徐婶对待巴柱是有些愧疚的,若不是因为自家丈夫发现了这孩子偷偷进山给报了上去,也不至于打小就处境艰难。
“来,快进来,今天正好是祭祀山中神灵的日子,需要些祭品。”徐婶赶忙让开了身子招呼巴柱进屋。
“祭祀?不是前些日子才祭祀过吗?”巴柱难得多问了一句。
徐婶见他搭理自己,也没多想便答道:“最近山里不太平,所以大家伙都是商量着再办一次祭祀,好抚慰神灵。”
巴柱沉默地点点头,谁也没有发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嗯,徐婶需要什么便拿吧。”
“好,好,你等会我看看。”徐婶背对着院门蹲下身子仔细挑选了起来。
而就在她挑选果瓜的当口,数十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悄无声息窜进了茂密的树林之中,一眨眼便失去了踪影。
十分钟之后,巴柱循着山里的标记找到了罗雯一行人的落脚处。
只见他们一行人皆是换上了能掩住身形的迷彩服,身上背着迷彩背包,手上尽数都拿着。
“喏,接着。”小柯从腰上拔下一把黑亮的,不由分说便朝他抛了过来。
巴柱有些慌乱地接住,沉甸甸冰冷的金属感令他惶恐不安,又怕这伤人的武器自己不会使用,手足无措地捧着不敢乱动,他已经明白,这一行人绝非是来考古的。
对面一行人皆是低笑出声,李岩却是走到巴柱的身边,教他如何使用跟示范。
“可以的话,我们就出发。”罗雯一直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环顾四周的环境,在别人看来只是幽深的密林却被她一层层透视解析,迅速找到了基地的方位。
巴柱收好,走到了罗雯身边,“走吧。”
林中环境闷热潮湿,不经意就会有蛇蝎蚊虫,幸好最近没有下雨,林中没有过多的积水跟沼泽,众人在林中前进,有属下在前头探雷排雷,前进的过程没有太多阻碍。
随着正午光线的照射,窸窸窣窣的光影投到每个人汗水蒸腾的脸上,衣服跟皮肤粘乎乎粘在一起的感觉令人心生烦躁。
“这种天气进山,确实不好受。”小刚抬眼看了一下太阳,用手抹去眼皮上滴下的汗水,突然感觉到有些粘稠的液体滴在脸上。
他用手抹去那液体,突然觉得手心跟脸上都是一片火热,疼得他当场便低呼出声。
“怎么回事?”罗雯循声看过来,被他脸上的红肿吓了一跳。
“不知道,有东西滴下来,接触到皮肤就很痛。”小刚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敢痛呼出声。
罗雯用指尖碰了一下红肿的地方,却是也发现指尖一片炽热,接着便迅速红肿反应了起来,所幸的是这红肿并不会扩散,“用水冲洗看看。”
李岩立刻拿饮用的矿泉水给他洗脸,可那红肿却丝毫没有消退。
这时候,小柯跟几位队员都接连低呼出声。
“卧槽,这是下雨还是下刀子呢。”小柯眼疾手快抬起背包顶在头上,却也免不了双手被树上的液体滴到。
此时他们的头上源源不断有着一些细密的水珠滴落下来,砸到防水的背包上竟是砸出了丝丝热气,看起来腐蚀性极强。
第97章 换道伪装
“快到这边来。”罗雯低喝了一句,那边几人立刻应声跑了过来。
罗雯几人因为刚才扶着小刚所以都到了大树的树荫下,而小柯几人负责戒备就站在了树叶比较稀疏的地方,阳光一照射,树上分解出来的液体便越加稠密。
正午的温度越来越高,想来树荫下也遮挡不了多久。
盯着那块阳光照射下来的地方,液体滴落已经将地面上的枯叶蚕食得面目全非,而一些蛇虫鼠蚁也没有幸免于难。
忽然,仿佛有微风吹过一般,大榕树一样条条垂下的枝蔓扫过地面,沾到地面上死去的动物尸体时慢慢合拢成一团,更多的液体分泌出来,将动物的残骸腐蚀得只剩下残渣。
罗雯猛然就想起了这树的来历,当即将靠在树下的小刚整个人拉开,“不要靠近这棵树。”
其他人也是早已经看到了刚才诡异的一幕,所以在罗雯出声提醒的时候都纷纷戒备地站到了一起,处于树荫下却又不碰到枝干。
“这种树并不是常见的大榕树,而是一种长在热带地区罕见的食人树,它能感知到温度,释放腐蚀性的液体,然后用藤蔓去捕捉猎物,将蚕食的尸体作为自己的肥料。”罗雯将之前看过的百科全书里面的内容大致讲了一遍,要不是之前兴趣使然,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世界真有如此神奇的植物。
众人也是听得惊叹,可举目望去,四周密密麻麻居然都是这种类似大榕树的食人树,他们刚一进入森林就被困在了这里。
“那帮主,现在怎么办?”所有人都已经将背包举到了头上,可树荫下已经开始渗出了液体。
巴柱也是头一次见到,以前进出都是晚上所以没有发现这种怪异的现象,现在看来也只能兵行险招了,“要不,我们走大路吧。”
罗雯却是当即点头,随后便是带着众人迅速朝山中唯一一条通道奔去,连巴柱都有些吃惊,她是怎么知道地形的?
不过,罗雯没有傻到真的走上通道去给敌人当靶子,队伍在接近通道的十米外就掩住了身形。
不出罗雯预料,为了隔开食人树的过度生长,基地在十米开外就挖开了一道壕沟阻断了食人树的树根,在接近通道的地方种植的都是普通的树木,不过一列列排列整齐,很难隐匿大批的人马。
一行人下到了壕沟,坐下休息的时候彼此都有些狼狈,好多队员双手跟双脚都被不同程度地腐蚀了皮肤。
罗雯看着大家的样子,这才想起酸碱中和的道理,伸手假意在背包里找着什么,实际上却是在身体的空间里找出了一支喷雾剂。
这是她查了野外的必需品后专门去医院配备的解毒剂,酸性碱性的都有。
给众人喷上喷雾之后,幸运的是红肿终于消退,虽然还有淡淡的痕迹,可那股灼人的热度已经降下。
“帮主,现在要沿着壕沟继续前进吗?”众人稍作休息的时候,李岩矮身来到罗雯的身边低声询问着。
罗雯摇头,“这条壕沟并不安全。”她可以看见再往上一点就会有人专门巡查这条壕沟,谨防有人顺着壕沟溜进基地。
巴柱就坐在罗雯的身边,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泽,他沉默看着前方平坦的大道,突然道:“刚才徐婶告诉我,今天会有祭祀,祭祀的时候他们都会把祭品送进山里,如果我们伪装得好,就可以混进去。”
罗雯听完也猜到这是他们用鬼神之说来给基地运送物资,当下就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他们什么时候进山?”
“下午两点。”巴柱肯定道。
罗雯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还有五分钟就到两点,她回头冲着分别带队的小柯跟李岩点头示意。
巴柱明白,要伪装一支二十人的队伍就必须解决到其中的二十人,这些人大都是山下的村民,平日里关顾他的生意,有时候还会与他闲聊。
可即便这样,也磨灭不掉他们是害他至此的帮凶,这个事实令他每每到生出感激的时候就掐灭了这颗种子。
很快地,五分钟过去,山下隐隐传来了脚步声,声音很沉,应该都是男人。
罗雯与队员分散开来,每一人用一颗大树作为掩体,等待伏击队伍最后的二十二个人。
通道上行来的一行人皆是推着板车的男人,男人们绑着头巾,穿着赤膊汗衫,正汗流浃背将板车一点点运往山里,路上很安静,大家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罗雯放眼过去,一行有五十五人,队伍的后方还有一个女人,居然是中午与巴柱说话的徐婶。
她轻轻蹙起眉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巴柱,背在身后的手却已经向队员报出了人数。
徐婶今天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女人的直觉还是天气的关系,这一次的进山令她心思有些飘忽不定。
看着山道两边的树影丛丛,她看向队伍的前方,隔得太远,她看不见最前面带队的丈夫。年轻的时候他们为了钱没少给山里的人通风报信,也有闹出过人命的时候,可山里给钱摆平,他们也从不在意这些。
可自从她查出无法生育之后便觉得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惩罚他们夫妻两人草菅人命,助纣为虐,所以在面对巴柱的时候,她想到自己的遗憾还有犯下的罪孽就心下难安。
突然,树林里吹来一丝微风,清凉的空气带走一丝烦躁不安,她露出了苦笑,抬步继续往前走。
只是,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她只觉得后颈一疼,眼前便是一黑,身体软绵绵地失去了知觉。
罗雯迅速将她放到了一边,举步上前悄声无息靠近一个大汉,手中的寒光一闪,捂住大汉嘴巴的同时手起刀落,手法干净利落。
她将手中的扔给巴柱,“要怎么解决她,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便脱下迷彩外套,换上了徐婶的衣服,戴上头巾之后混进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