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早早姐,你就别凑热闹要炒菜了,把你做的东西端给客人吃,人家要打315投诉的。”新菜品失败,二毛忙得飞起,仍止不住吐槽。
“我学做菜,又不是为了做给客人吃。”冯牧早反驳。
“哎哟哎哟,不得了,贤妻良母了……”二毛嘴里说着,用手指在脸上画了几下,“人家买账不买账呢?”
“我才不管。”冯牧早还挺倔。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只看过几本言情小说,没被社会的洪流冲刷,没谈过几次恋爱,想法都非常单纯。喜欢一个人,就是无条件对他好,不计回报地付出,没羞没臊地只想跟那个人结婚生子直到埋在一起。不受伤也罢,受伤过,恐怕以后再不能这样全身心、毫无保留地喜欢一个人了。
晚上,冯奕国看着几天的流水,苦恼得连烟都抽不下去了。按他们这么搞,这个月怕就要赔本了。这么一想,气得大骂了二毛一顿,同时又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的手艺后继无人,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他的早早可怎么办哟。
“老爸,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可我做菜怎么就那么难吃呢?”冯牧早不知爸爸多年的心事,这会儿只在苦恼这个。
冯奕国对女儿是无限宽容,并不以为意,“你不需要学,你想吃多久的饭爸爸就给你做多久的饭。”
“那我还真成饭桶了。”冯牧早噗嗤一下笑了,忽然为爸爸这句话感到暖心,“可是老爸,我还是想学炒菜。”
“等爸爸好了就教你,先从切墩儿开始吧。”
“太慢了,有没有速成的?一周之内就能学会的?”冯牧早瞪大眼睛问。
冯奕国眼角抽了抽,慢慢伸出一只手,“请你优雅地从我这儿滚出去。”
冯牧早朋友圈一发:“我想跟爸爸学习烹饪,他却叫我滚出去。还有比我更悲惨的人吗?”
这句话,回复最快的居然是单鹰——“听爸爸的话。”
冯牧早气歪了嘴,私戳他问:“我有那么差劲吗?难道你不幻想着下班回来我做好一桌子菜漂亮地出现在你面前?!”
他再次对她的厨艺表示了极大的藐视:“我选择不下班。”
“等着,我要证明我自己!”
“请你不要让我一辈子不敢回威市。”
“话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望见屏幕上这句话,远在他乡的单鹰眼色沉了沉。别说,离开这几天,还挺挂念这姑娘,那种护犊子的心态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生怕她又被谁欺负了,什么时候又被打击得眼泪汪汪了……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放弃烹饪梦想那一天。”
冯牧早彻底被打击蔫了,张开爪子,看看手指上新增的两个创可贴和三个热油烫起来的小泡,重重叹一口气。
不过几天时间,造谣帖子的热度渐渐下降,该删除的都给删除了,发帖人的IP地址和注册邮箱也被查了出来,基本可以断定是春沁。
单鹰虽不在威市,但已联系律师发出律师函。网站迫于压力,道歉声明已出,春沁却迟迟不道歉,她和背后的点绛唇公司似乎已经做好了在法庭上死缠烂打的准备。
在单鹰的几次交涉下,《新新快报》选择了和《每日头条报》站在统一战线上,决定春沁的试用期延长到官司结束,如果官司结束时间超过《劳动法》规定的试用期上限,就打算先请春沁离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汪姐他们听说了春沁居然是帖子的作者,都非常惊讶,汪姐刻薄地说:“从咱们报社回去了,反咬咱们一口,这样的记者谁敢要?再说,这种造谣的本事,怎么配‘记者’二字?”
冯牧早见过春沁狂追单鹰的样子,对她的动机倒是几分理解,只是想不到,在职场上占尽优势的她会选择最愚蠢的方式来给自己的职业人生画上这么大的污点。通过这次事件,她也感受到了单鹰对外的强势和对她的关爱,一时间觉得除了爸爸之外,居然还有一个男人能这么可靠。
古人说,“色令智昏”,一点不假,她自己这阵子不也是脑袋热得厉害,满腔亢奋,久久沉浸在拿下男神的喜悦中。但如果男神转投他人怀抱,自己恐怕也不敢如此打击报复。
冯奕国休息了十天,总算回到店里,大排档一切又回到了正轨。熟客们渐渐多了起来,偶尔还有几个看过帖子的小年轻过来探店,让他们意外的是,奕国大排档的菜品非但不像帖子里说得那么差,反而还有几分熟悉的家常味道,竟让他们黑转粉了。大排档的危机,在时间的冲刷下,有惊无险地度过。
冯奕国忙归忙,心里还挺高兴的。他跟大家说,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冯牧早在掌勺上分担不了什么,只能给爸爸端茶递水的,顺便嘱咐他,再忙也别忘了吃药,临了,还被他说“别忘了吃药”听着别扭。
第34章 天上掉下个男朋友(四)
天朗气清, 惠风和畅。
这天,冯牧早正忙着整理选题呢,单鹰发了消息给她, 说上飞机了, 下午回报社。听他这么说,她居然有点小紧张。
下午两点一过, 只听——“早早,来接我。”
接到这条语音后, 冯牧早不知怎么地心跳得飞快, 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捏着嗓子问:“你在哪儿呢?”
“楼下。”
冯牧早做贼似的溜下楼,左顾右盼却不见他,“没看见呀, 你在哪座楼下?”
“航站楼。”
又被耍了……冯牧早翻个白眼,转身刚要回去,就见他站在不远处,笑着看她, 眼神中分明有一丝戏谑。
她揉揉鼻尖,故作淡定地走过去,克服了心里的羞怯, 一本正经地说:“刚下飞机就到报社来,单老师很热爱工作嘛。”
他双手抱胸,挑眉问:“我才刚回来,你就到楼下等我, 冯小姐很热爱我吗?”
冯牧早眼珠转转,扭头就走,走出两步忽然回头大声说:“把那个‘热’字去掉!”
单鹰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柔光浮动,几步上前拉住她,屈指在她鼻尖一刮,拉住她的手一用力,像是要在这里给她个抱抱。
冯牧早急了,伸出食指比了个“嘘”,“报社楼下呢,注意影响。”
单鹰不放手,看来他一点在不在意公开关系,“谁叫你勾我?”
“别!秀恩爱死得快,我不想咱俩那么早完蛋。”冯牧早是个没心眼的,一下子把实话说了,期盼地看着他。
他冷笑一声,把小行李箱往旁边一推,忽然抱起她,让她双脚离地,吓得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她稳住身子后,左右看看,鸵鸟一样赶紧双手捂住脸,像一个被警察抓了现行的失足妇女。
单鹰饶有兴趣地望着她羞成淡红色的耳廓,小巧可爱,像个金元宝,背着阳光,甚至能窥见上头细软的小绒毛,像一只耷拉耳朵撒娇的猫,无限娇美。
她现在真是……什么都好看。
“你快放我下来呀!我喘不上气。”她急得叫。
他双臂却一紧,“怎么就喘不上气?”
她移开双手,满脸红潮,嗔怪地说:“高反,缺氧。”
单鹰更坏了,“人工呼吸了解一下?”
“你……你敢!”
单鹰见她真是吓得够戗,就不再都她,一松手,她顺利“着陆”,像后头有野狗追似的撒腿就跑。
回到格子间,冯牧早脸上红热未褪,咬着下唇低着头,心里甜蜜一阵阵涌出,竟然双腿都发软,单鹰挤占了她大部分脑容量,快把她的智商挤出去了。她像一片荒草,他仅仅点燃了一小根,熊熊大火便将她全部包围,而她,甘之如饴!
既然主编回来了,深度调查部之前顺延的选题会马上进行,一分钟都不浪费。
冯牧早心里纵使有一千句“你们看见没,坐在主编位置上那个人是我男朋友啊”,这会儿也还老老实实和其他实习记者一起坐在最远端。
会开到一半,冯牧早忙着记录其他记者的选题和大纲时,单鹰忽然来了条信息——
“你怎么都不看我?”
她一愣,下意识抬头望过去,他斜睨着她,似乎在抗议自己没跟他做眼神的交流。她推了推眼镜,尴尬地眨眨眼,心想,他不是最工作狂的吗?这种场合难道不应该认真向前辈们取经?!
冯牧早故意盯着他足足十秒,他才颇为满意地微微一颔首,附带一个旁人难以察觉的微笑。
啧啧,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重新拿起笔,还没写几个字,视觉一变,自己坐在了小会议室中间。习惯了忽来的灵魂互换,她已能很淡定地绷着脸保持面无表情。
变成冯牧早的单鹰僵了一会儿,也淡定地替她记录着,空闲下来时,还随手翻了翻她的笔记本,发现扉页日历上一些日期被她画了个“S”,且越往后越密集,当密集到一定程度时,她就不再做记号了。
他拍了一张传给正一脸严肃假扮他的冯牧早,附带一个问号。
她非常坦诚,回复道:“从我来实习后,每次偶遇你就在日期上做个小记号,但我调来部里之后天天都能见到你,做记号就没多大意思,索性不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