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先生!住手!”阿纳斯塔西娅尖叫,“山会塌的!会塌的!”
在山石被外力强行破坏的巨大声响中,她那微小的声音根本无法传达到香克斯的耳朵里。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已经失去了冷静。
也因为这种声音可怕的破坏力,让防御它所需要的保护就十分的严密,面对山崩石碎的声响,菲尔竟是一点都不曾注意到。
此时的菲尔和利比斯,场面虽不是如此激烈,但一样火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菲尔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短剑,追着利比斯,看那个架势,就是在拼命。利比斯不断后退避让,但是,菲尔的武力值已是今非昔比,他想全身而退,是很难了。
何况,作为红发的钱袋子,菲尔手里的武器自然是最好的,醇香最著名的刀,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只要稍微带上一点,就是一条血印子。
金属碰撞山壁,乒乒乓乓,极是热闹,火光四溅,让黑暗的山道内忽明忽暗,一连串的攻击溅起的火花,瞬间让山道亮如白昼。
“菲尔,你要杀我?”利比斯边退边问,他的语气是十足的难以置信。
右手上是清晰的一道划痕,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淌,流过上臂的子弹造成的伤痕。两处鲜血混合到一处,为她受的伤,和她给的伤,这一刻,显得特别的讽刺。
“你告诉我。”菲尔的声音很平稳,但她还是给他留了余地,她还愿意去相信他的说辞,只要足够合理,尽管事实摆在眼前。
从一开始的震波炸弹,到之后的贝加庞克博士改造说,再到所谓不想见情敌。他说的,她都信了。
但她不是傻子,他带着她兜圈子,出口外就是海军的重重包围,退后一步,他救了她,却用的是震波炸弹,而且还准备完全的带了两个人的防具。
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精心的布局,利用的无非是……她对利比斯的感情,就像当年利用是同伴之间的羁绊。
一次一次,这些都让菲尔愤怒,但看着眼前的人,那张熟悉的脸,她只觉得悲伤,特别的……悲伤。
利比斯默然许久,“我无话可说,你自己选。”
他开口说话的瞬间,身上又多了几道口子,同时,山体发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而且,他明显感觉到震动,山,在震动。
让她选?
菲尔的眼神一下就空了,她从来没有失去过主意的时候,现在,她却感觉到毫无头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下的动作,便缓了下来。
怎么办?
她该怎么选?
嘈杂声越来越近,山道开始崩落更多的碎石,打在人的脸上身上生疼生疼的,但菲尔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心里的那个想法越来越清晰——
这不是一个选择题,这道题从来都只有一个选项。
砰!
巨型的石块飞射而出,菲尔转身退让,红色的头发一闪而过,菲尔叫道:“香克斯!”
高大的身影向她扑了过来,一把箍住她的腰,迅速向前跑。菲尔下意识地捏紧了他的手臂,想要阻止。
“山要塌了。”香克斯低头看了她一眼,语带安抚。
菲尔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好半晌才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自己埋在他的怀里,任他抱着她离去。
而刚才,是利比斯推了她一把的同时,抽身后退,还顺手抓住了阿纳斯塔西娅,把她一同拉了过去。她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却无法听到他的声音,但她却觉得难过,好像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捏住了一样痛,痛到她留下了眼泪。
香克斯一边带着她往外跑,一边还在破坏山道,当他们跳出山道的瞬间根本无法辨别自己的方向,因为在那一瞬,整座山往下沉了下去,山体四周方圆三十里的地面都开始崩裂下陷。
那是一种让人畏惧的力量。
而此刻,他们在海面上空,没有任何落脚点的空中。
“老大!”舵手艾尔弗雷德驾驶着雷斯佛德号,迅速向他们靠拢。
罗伊抓起甲板上的麻绳,向着他们甩了过去,准确地套住他们的腰,把他们拉了回来,而乌瑟尔早就站好了位置等着,一把接住他们。
“起航!”贝克曼下令,船向着与拉达相背的方向离开。
此后,醇香岛因为失去了这座山,导致整座岛屿磁场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伟大航路赖以生存的指南针再也无法准确指出这座岛的具体位置。
醇香岛,变成了一座孤岛。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其实挺想写利比斯的番外的……
嗯……某如已经开始上班了,所以每天更新时间推到晚上九点左右,超过十点还没有的话就等第二天……
嗯……大家都不留言了,是抛弃我的节奏吗……
☆、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门啊有木有!你们怎么能忍心霸王我!
从醇香岛离开后,雷斯佛德号一直在海上航行。没有明确的目标,也没有特别的目的地,这种悠闲已经很久没有了。
然而,船上一贯的轻松却也荡然无存,每个人都和从前没有不同,究其原因,唯一的变化或许就在于香克斯吧。
他只是,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老大,只是这样而已。相对的,菲尔也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部下。
当香克斯不会再故意打坏船上的东西来吸引菲尔的注意力,当菲尔也不会再因为他在战斗中造成的损失而暴跳如雷,船上所有的人都觉得特别的怪异,除了他们自己。
当耶稣布拦住菲尔的时候,菲尔特别自然地笑着问他:“怎么了,耶稣布?是想找什么东西吗?”
耶稣布看着她无懈可击的笑容,有一种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感觉。瞪了她良久,才开口:“不是。”
耶稣布拽着她,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啊?”
“关于老大。”
菲尔反而有些疑惑,歪头看着他,“什么怎么想?我不懂你的意思。”
耶稣布抓了抓他的泡面头,然后双手按住她的肩,一字一顿地说:“他是男人,你知道吗?”
菲尔无语了一会儿,反问:“我不知道,你知道?”
都坦诚相见过了,当然他不能比她更知道!
耶稣布让她噎了一下,恼怒地瞪了她一会儿,伸出手指戳了下她的脑门,咬牙切齿地说:“真不知道老大怎么没让你气死!”
“耶稣布。”贝克曼站在他身后,一手搭着他的肩,“你先去做事,我跟菲尔谈谈。”
耶稣布点点头,出其不意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恨恨地说:“死丫头!”
菲尔揉了揉脑袋,长叹一口气,“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转过头来对上贝克曼平静的目光,菲尔有些闪躲。
贝克曼把烟头扔在地上,抬脚踩了上去,声音平静,“玩够了,我们谈谈。”
“哦……”菲尔有些不满撇嘴,大概能猜到他的谈话内容和耶稣布也差不了太多。
“你在生气。”贝克曼断言。
“好好的,我气什么……”菲尔条件反射地反驳。
“从你看到阿纳斯塔西娅的时候,你就在生气,你在跟香克斯生气。”贝克曼打断她,但却显得非常从容。“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也觉得自己生气毫无道理,所以对于香克斯故意花巨资为阿纳斯塔西娅购置衣物的行为视而不见,告诉自己,一切如常。你的故意不反应,却激怒了香克斯,所以他故意做一些事情,想让你注意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看他跟别人在床上也不会生气,但是现在我一看到阿纳斯塔西娅,就控制不住……”菲尔的声音里充满困惑,还带着一点点的委屈。
她那些纠结的、缠绕的心思,对着香克斯说不出的话,对着贝克曼,却能很坦然。
“因为心态变了。”贝克曼勾唇笑笑,“你心里开始承认,他是你的男人,只属于你一个人,不再只是老大,所以你想要占有。不要说他和别的人上床你不能接受,就是他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也不行。爱情,是具有排他性的。”
“所以……”菲尔的反应很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的贝克曼,“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在别扭,在吃醋?因为利比斯?”
“这你要自己去问他。”贝克曼又摸出一根烟,夹在指间,“菲尔,扪心自问,香克斯对利比斯的‘见死不救’,你真的不介意?”
菲尔摇头,她说得异常坚定,“利比斯已经死了很久了。”
贝克曼把烟放进嘴里,划亮火柴,点上,“去跟他谈谈,告诉他,你爱他,让他安心。”
“他会不安?”菲尔对此真的很意外,她以为他只是介意利比斯的事情,从没想过他会有不安。
贝克曼笑起来,揽着她的肩转了一圈,让她自己看,站在二楼的香克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脸绷得紧紧的。
让她亲眼看到,即便是和他们在一起,这个男人依然毫不掩饰自己的独占欲。
菲尔看过去有些不受控制地张大嘴,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从心里透出来的愉悦让她整张脸都鲜活了起来。她顺手夺了贝克曼夹在指间的烟,放在自己嘴里吸了一口,然后又递回去,满意地看到香克斯的黑脸和贝克曼满眼的无奈,笑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