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国光不解:“什么事?”
保护伞:“你手下那个小盗墓贼居然跑到京城杀人了!京城是什么地方?不是绿岛这个二线城市!出了命案,还他妈是酒店杀人,你能再高调一点吗?中央打虎行动,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你要小喽啰跑来京城杀人,这不是引火烧身,想整死我吗?”
卢国光看了另一个手机的信息,方知道侯大柱跑到帝都追杀刘顿,被特警当场击毙的消息,忙撇清关系:“不是我,我那敢给领导您添麻烦啊,这个侯大柱因弟弟死了,不再相信我,出事之后,一直出逃在外,早就脱离了我的掌控,击毙好啊,再也不用担心他揭发我了。”
保护伞:“你不知道?你当我是傻子?你儿子就住在隔壁,是他报警击毙侯大柱,我怎么相信你不知道?明明是你和儿子串通好,以刘顿为诱饵,引侯大柱上钩,然后接着特警的手击毙!”
卢国光比窦娥还冤,“误会,都是误会!我怎么可能拿儿子冒险呢,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保护伞:“你们要杀便杀,就是不能在京城动手!把我也卷进来,若再有下次——有的是人想当白手套!你有今天的地位和财富,全靠我,靠我!明白吗?”
卢国光被骂出了火气,在绿岛,他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也要面子的,“领导,您帮我很多忙,我很感恩。但是,我不是吃白饭的,我也帮过您不少忙。您还记得吧?您的儿媳妇,是我送上门的。”
☆、第63章 人是会变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不听话的儿媳,保护伞更加火大!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有本事送上门,你有本事带她走啊!
保护伞冷冷道:“你在威胁我?”
卢国光:“不敢,只是想对领导您说一句,这些年为胡家鞠躬尽瘁,您说东,我不敢说西,赚了钱从不敢私藏,每年孝敬您的古董钱财数都数不清楚,我对您是有用的,对有用的东西,您应该好好珍惜。”
保护伞:“当年来京城跪舔我、求我帮你免去牢狱之灾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上个月没有我的人偷偷弄死老贼头,死无对证,你能轻松从刑警大队出来?”
卢国光:“我们各取所需,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领导,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船翻了对谁都没好处。”
狗养的太肥了也不好,迟早反噬主人,想杀了吃肉,又怕狗急跳墙,伤了自己。
就像白手套戴在手上久了,成了第二层皮肤,剥离白手套,谈何容易!
保护伞:“你最近给我老实点,不要惹事,219专案组一直盯着你,还有,管好你的儿子。”
“好的,领导。”卢国光挂断电话,赶紧打电话给儿子,“你没事吧?”
腰间有“游泳圈”也不全是坏事,徐继祖凭借膘厚,一刀子戳进来,只缝了五针,正在观察阶段,目前急诊室医生正在劝他让出宝贵的床位,给更需要的病人。
这里是帝都,是全国医疗资源最丰富、也是最紧缺的地方。
但刘顿给他打过电话,说要来看他。徐继祖不想白捅这一刀,缝了五针就是勋章,如果躺在床上打上点滴、插个氧气管就更完美了。
徐继祖起初不肯出院,但看见走廊里一水的重伤患者,还有个肚子插刀没取出来的,良心发现,让出床位,要助理下单一个高级电动轮椅,开出急救中心。
其实走路完全没问题,就是做给刘顿看的。
徐继祖开着电动轮椅进了商务车,父亲嘘寒问暖的电话进来了。
徐继祖:“没事,已经出院了。”
卢国光:“你要不要来绿岛疗养?听说京城最近都是沙尘天气。”
徐继祖:“我自己会安排,你和219案子是什么关系?专案组组长关处今天来帝都认尸,还问了我几个问题。”
卢国光心头一紧,“什么问题?”
徐继祖:“就是问我和刘顿的关系,没提案子。”
什么关系
爱过,也错过了。人生不是给人工智能写程序,运行错误,改一改可以再试,试到成功为止,人生没有第二次机会,错了就是错了。
卢国光松了一口气。
帝都特警大队停尸房。关处刚下飞机,就来停尸房认领尸首,侯大柱天顶盖碎了,面部轮廓还在,他以前有过抢劫的案底,DNA在犯罪中心有存档,为了保险起见,关处看了脸还不够,要送检测中心对比DNA,才能确定冰柜里的是通缉令上的侯大柱。
根据管辖权规定,这个案子属于219专案组,在会议室进行证物交接,关处只得临时把王朝阳找来当帮手。
一件件封在塑料袋的证物摆在会议桌上,王朝阳拿着单子核对,“通缉犯挟持人质的匕首,一把。”
关处拿起塑料袋封的匕首,装进档案袋。
“停。”王朝阳指着刀刃,“上面有血。”
关处:“捅了人当然有血。”
王朝阳使了个眼色,“关处,咱们不是一直无法证明卢国光和徐继祖的父子关系,以及卢国光就是死于沉船事故的徐思成吗?现在机会来了。”
这一刀捅在徐继祖身上,警方有权对证物进行检验……
关处恍然大悟:“你小子脑子挺灵活啊。”
根据DNA检测报告出来的结果,确定了徐继祖和卢国光的父子关系。而根据户籍信息,徐继祖的父亲徐思成死于海难,户口都注销了。
而徐思成曾经是两次盗墓案的嫌疑犯,最后都因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
关处一拳锤在会议桌上,“我明白了,当年罩着徐思成的保护伞、十年前把专案组反过来一锅端的保护伞、还有卢国光现在的保护伞,其实都是同一把!”
王朝阳翻着旧档案,“关处,徐继祖简直是个天煞孤星,父亲死于海难,母亲死于煤气中毒。”
关处说道:“你注意时间轴没有?几个月后,法国的卢国光娶了巴黎上流社会的名媛,然后这个名媛又死于一场雪崩事故,两个前妻都死于意外,这也太巧了。”
王朝阳顿时觉得寒冷彻骨:“杀妻。”
没有比警察更了解婚姻了,妻子和丈夫,有时候是最盼望对方死去的人。
关处摊了摊手,“没有证据,卢国光的法国妻子死于雪崩,妻子的家族怀疑他杀妻,也曾经被警方当做嫌疑人传唤过,但最终结果是意外。”
王朝阳找到一个境外网站的报道,用在线翻译翻译出一段法文,“按照他妻子的死亡时间,正好是卢国光举家来到绿岛开发房地产之前。会不会因为回国发展的问题,卢国光和妻子有了争执而杀妻?按照这个报道,他结婚之前签过婚前财产协定,国光博物馆里的艺术品其实是他妻子的。”
关处点头,“杀了妻子,女儿卢娜就是财产继承人,而卢娜从小就依赖父亲,太容易□□控了。”
王朝阳打了个寒噤:“真是个可怕的人,做了这么多恶事,至今逍遥法外,他的保护伞太厉害了,关处,我这几天梳理了这几桩大案的涉案人员社会关系,大概知道保护伞是谁了。”
“在警校学习的时候,老师讲过,这种一系列的连环案件看起来错综复杂,千头万绪,似乎无从下手,在这个时候,我们要把注意力放在第一个案子、或者第一个受害人身上。”
王朝登陆警务系统,调出十九年前的崔城案,“卢国光以海外爱国华侨的身份主动联系国内考古研究所的一个教授,声称要捐献国宝级文物,一个明初的铜佛像,这尊佛像和大英博物馆中国馆的明初释迦摩尼铜佛像十分相似,但更加精美。”
“教授派出两个学生去了巴黎,崔城和张木春,这是一对情侣,崔城和国宝一起失踪,而张木春在五年后嫁给了同学胡斐南。”
“在这个案子里面,卢国光是受害者。但是我们如果去掉这个前提,假设卢国光是犯罪嫌疑人,那么这个案子唯一的受害者就是崔城。崔城失去了生命、名誉、母亲、恋人,他失去了一切。”
“这个案子唯一的受益者就是胡斐南。关处,这世界上有无数案子,但基本可以分为两类,要么为了钱,要么为了情。胡斐南出身显赫,如果胡家就是卢国光的保护伞,那么十九年前的崔城案、十年前的专案组查失败的盗墓走私案、现在的219盗挖贾皇后墓案这些谜团都可以解开了。”
关处意味深长的看着王朝阳,“你小子胆子很大啊,敢动胡家,你有证据吗你有证人吗?崔城失踪十九年都没出现过,可能消失那天就被卢国光弄死了,他能制造意外事故弄死两个前妻,处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博士,易如反掌。还有胡家,你信不信,案子还没查到胡家头上,咱们219专案组就像十年前那样被人一锅端了。”
“我有证人,只要她愿意出来作证。”王朝阳指着电脑里张木春的照片,“从张木春的口供来看,她一直相信崔城无辜,她甚至自费去英国,带回崔城母亲的骨灰回来安葬,这份深情,实在难得,如果她为了崔城翻案,配合我们警方作为内应调查胡家,我们既有证人,也有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