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却吃了一惊,看向窗外还很通亮的天色,明明还在上午,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跟着。
门外停着一辆漆黑的劳斯莱斯车,车身极大,淡淡的日光镀着车身折射出白光。
司机早候在车门旁,一身笔挺的西装,两手戴着手套相握放在身前,眉眼间一派恭敬,见到他们来,他连忙打开后座车门,微弯下腰。
攥着她手心的大手猛地一紧。
她抬起头,陆璟琛正看着不远处的司机,眉眼俊美沉静,一双黑眸如墨石浸在浅潭里,清澄又薄凉,唇瓣抿出细直的线,身上漆黑的风衣在风里轻轻地曳摆,划着一丝微弧,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来,熨的没有丝毫褶皱,裁贴着清瘦的腰线修美。
余青见到他这模样,顿时犯起愁,单单一个陌生人都让他抵触,那要是去参加宴会,周围全是人,那个时候他可怎么办。
上了车以后,轿车一路平稳地驶入市区。
陆璟琛紧紧抱着她,一刻也没有放松过,脸抵着她柔嫩的面颊,纤长的睫毛细微地刷着她的眼尾,分外安静。
她就懒懒地窝在他怀里,瞧着车窗外边,过了许久,窗外的街景缓慢地减速下来。
余青不由直起身,见外面是一栋玻璃修砌的漂亮建筑。
司机亲自拉开车门,她牵着陆璟琛下车,走进这栋建筑里,才知道里面有多么豪华,四处都采用欧式最流行的装潢设计,以白色为主调,天花板上嵌着满天星似的小灯,地面铺着明净的大理石,还有金丝刺绣毛毯,墙壁上则点缀着花纹装饰,气氛清馨优雅。
只是,这里仅有一个男店员。
他们走进来,鞋子踩在大理石上有空旷清冷的回音,不知怎的,当陆璟琛看到那个店员,浑身竟慢慢松懈开,陆夫人一边走,一边说:“这里是我注资的美容院,之前阿琛剪头发,都是来这里。”
余青点点头,总算知道为什么要提前出门。
男店员眼见他们过来,眼睛刷地一亮,立刻殷勤地绕过前台来到陆夫人身边,满脸堆着笑意,唤:“夫人。”便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来到二楼贵宾室。
房间里寂清而宽敞,依然一片纯白,天花板上的小灯亮着细碎璀璨的光,微有些暖和,视线所及的地方尽是衣柜鞋柜,还有数不清的抽屉。
只见他笑道:“夫人在Ansy定制的衣服都到了,我们已经做了清洗和消毒。”说着,拉开身边巨大的衣柜门。
柜门一打开,赫然显出衣架上满满当当的男女款衣服,多是当今最为流行的款式。
陆夫人伸出手,素白纤细的手指捏了捏其中一件浅灰呢绒风衣的衣摆,满意地颔首,随后对他说道:“先带他们去做头发吧。”
“是。”
男店员这才望向余青,躬下腰,手臂朝门外一抬:“这位小姐,请随我来。”
不过一会的功夫,余青便坐到化妆台前,那男店员给她找来一个女孩,说是设计师,无论是化妆还是发型设计统统都由她负责,而他则负责陆璟琛。
两个人的座位是并排的,中间离有半米距离,虽然在剪着头发,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去看她,湛黑的眼眸凝视着她的侧脸,脸庞娇美清透,那一头乌黑的头发被束起,露出白腻的后颈,下颔柔和的弧度越发明显,优美动人。
她早就察觉到旁边灼灼的视线,没有理他,但那目光越来越烫,焚着深浓露骨的炽热,她只得转过脸,望见他眸里的光陡然更亮,消融着面孔里那股清冷缓缓褪去,变得极是温柔。
余青的脸一红,又把头转了回去。
换衣间里,周围仍然是欧式精美的装潢,天花板缀着一盏玻璃灯,那光线莹亮,隐隐折出绚丽的彩光。
陆夫人端庄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杂志,面前是两间换衣室,这种静寂里,蓦然“咔”的一声,其中一扇门被人缓缓地推开。
白净的大理石地上,露出黑皮鞋的鞋尖,午后的阳光从窗外照入,明澈的日影里,少女一身雪纺束腰连衣裙,露肩的款式,衬出一抹粉颈和圆润小巧的肩头,腰身绣有古典的栀子花纹,依稀逐渐绽放。
她抬起一张娇美的小脸,肤色白皙无暇,仿若象牙般的莹透,衬着杏眸黑亮的似猫儿一样,眼角微翘着,有种说不出的灵气。
陆夫人满意的轻笑起来,合上了杂志,这时候,另一扇门也被人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两章是前世番外,带点玄幻,不感冒的小可爱可以跳过不购买哦~我对前世篇一直有执念,总算圆了~嗷嗷嗷
第39章 番外4 【软萌前世篇 上】
正值冬末, 天色是淡淡的青灰, 远处幽绿的群山隐在薄白雾气里,云雾袅袅的,仿若蘸着墨水的笔触洇开极轻的一笔,就听得寒风呼啸, 院子里疏疏娇嫩的几株红梅,花骨跟着瑟颤。
旁边弯曲的走廊上,漆木的红柱掩映着纤细的身影。
她一头青丝长长的垂至腰间, 发髻里簪着白玉钗, 而那腰身细美,穿着梨白云缎的桃枝长裙,零星的绣着粉花,映着凝脂白润的小脸,睫毛纤长的是蒲扇一样微翘, 杏眸澄澈, 轻轻弯着柔和的弧度。
穿过月洞门,她来到两扇漆红的雕花木门前,推门走进去,叫道:“阿璟!”
“吱呀”一声。
清冷潮湿的空气扑来,床前摆着金铜炭盆, 里面残留着昨晚烧尽的炭灰。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床褥上,便瞧见枕边毛茸茸的一团黑,兀自乖巧地抱着她的枕头,并没有钻进被子里, 长长的尾巴蜷着,还有一对尖软的耳朵,耳朵里露出粉嫩的颜色。
分明是一只猫。
沈沅青看它整只暴露在冷风下,心头一紧,连忙将它抱起来,果然触手冰冷,那茸茸的毛发扫着手又极是舒服,不由得更气,将它紧紧搂进怀里,自己坐在床头,再把它放到腿上,拿过一旁的被褥盖住它的身子,抬指敲了下它脑袋:“阿璟,怎么不在被窝里睡?”
小家伙蔫蔫的蜷成一团,听到这句话,立即把脸往旁边扭,毛茸茸的身子跟着转个圈,拿背脊对着她,重新趴下去。
沈沅青从未见过它这个样子,眼里露出惊奇的颜色,看它软软地蜷在那,湿润的长睫极低地覆着。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它,隐约猜到几分,或许是大清早外出却留它一只猫在家里,它在跟她闹脾气,便轻声细语的问:“阿璟是生我的气了?”看它睫毛忽而动了动,闷闷地用鼻音“呜”了一声,没有抬头。
她唇角一弯,沁出狡黠的笑意,轻柔地戳戳它的脸,戳了好几下,才惹得它气呼呼地抬头望她,黑亮的瞳仁盛满清澈水意,又黑又圆的眼睛,里面水汪汪的全是委屈。
沈沅青只得将它抱起来,它自觉地缠上她的脖子,把头埋进她温暖的颈间里,湿润的鼻头贴着她,到底难受极了,她清甜温软的气息在鼻端下蔓延开,消融进血管里,沸着冰冷的血液焕然暖热,缓缓地流淌。
原本一颗心疼的抽搐着,几近陷入窒息,随之寻到那唯一的温暖,才怦然跳动。
它动了动鼻头,贪婪地深吸一口气,直到胸腔里满盈着她的味道,油然出浓深的满足,熨着心头安稳,忍不住头一歪贴住她的颈窝,依恋地轻蹭起来,低低呜咽。
没有多久,门外蓦地一阵平缓的脚步声,地面铺着清亮的光,忽而一晃,出现漆黑色的皂角靴。
来人的身形高大笔挺,相貌儒雅,那眼尾眯着细密的纹路,看着慈和可亲,一身宝蓝色的绸缎长锦衣,手里捧着木盒,唤道:“小青。”
他说道:“这是温王给你的礼物,你走的那样急,怎么不等等他。”
沈沅青闻言,把小猫又放回腿上,拿过木盒,梨木淡黄的木盒上雕着喜鹊,栩栩如生,待她打开盒盖,刹那间盈盈的红光映入眸里,竟然是满盒子的相思豆,颗颗圆润饱满。
小猫也伸直了脑袋,当听到“温王”两字,黑圆的瞳仁一瞬缩细,全身的毛发骤然炸开,瞳里冰冷的黑气暗涌着阴鸷骇浪,铺天盖地的席卷起来。
它死死瞪着那些相思豆,从喉咙里颤起一丝戒备的呜鸣,沙哑不清。
沈沅青见状,连忙压下盒盖,一手抚上它炸开的毛发缓缓地揉摸,它绷着背脊,听她清冷的嗓音说道:“爹,你拿走,我不要。”
沈涛愣了愣,看她的手拿着木盒伸过来,只得先接住,她垂下脸,乌黑卷翘的睫毛静静地覆着白腻的脸颊,如象牙似的莹透,鼻头娇小,细软的粉唇抿着一丝细线,便是玉造的雕像,沁着说不出的冷淡。
他心头一跳,良久,幽幽的叹出一口气:“爹都明白,爹知道你心里并不心悦这温王,可如今,温王在朝中的势力是日渐庞大,又是一表人才,从未近过女色,唯独在宫宴上心悦于你,爹一直盼着你下辈子富贵安生,如今这温王心悦你,爹觉着这也是咱们的福气……”
她最听不得这些,秀眉一蹙,只说:“爹,我困了。”
沈涛见她的脸色依然清冷,白皙的小手放在猫背上缓缓地抚摸,力道却极是温柔,他胸口一鲠,犹如堵着一块硬物般难受,上不去又下不来,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