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正在那里高叹道:“哈哈哈!好!真是好!”
“果然我之前没有算错!我们俩竟是有两世的师徒缘分!”
只不过,在他所算出来的天机里,上一世的时候,这小丫头应该是充当着现今正被他扔在坛子里用来养蛊的苏禾那小姑娘一样的药人角色。
倒是现在看来,他似乎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眼前的这人做。
陈父这一次待在道观里,只留到了自家女儿行完拜师礼的那一刻。
之后,便是他口中的那位老道长让他先行下山,在这之后又不忘交代好,一定要盯紧最近的京城秦家。
以此来避免他们在尚未想出真正的应对之招时,反倒被他们率先一步想出来破解之法。
毕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一切可就太不美妙了。
不过,话说回来,待得陈父一走,那位臭老道儿竟突然就阴惨惨的桀笑了两声。
然后,他在趁着陈穆宁这人疑惑抬眸望向她时,竟朝她施了傀儡术,让她一步步不听使唤的跟着他的身后慢慢往前走。
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咔擦”声,这位臭老道儿竟是已经把陈穆宁给带到了之前他所关着苏禾的那条暗道。
这时的苏禾,正满身脏污的被泡在他们眼前这位臭老道儿那个养蛊的坛子里。
倏地,她半死不活的感受到了一丝从外面所传来的微光,不由得虚弱的睁开了眼。
而当她真正看清眼前人之时,原本尚显无助的眸光,竟一下就充满了几欲破天的恨意!
当臭老道儿从苏禾的眼中看清这一幕时,不由一手叉着老腰,一手捋着胡须,在那里哈哈大笑。
他说:“好啊!好啊!真是好!”
“这天底下最难得的两个瑰宝,竟是叫我一下就集齐了!”
“小姑娘,你看你一直最想见的那个女人如今我可是守约给你带来了。”
“既然如此,你就可以在这里尽情的释放你的情绪,恨死她吧!哈哈哈!”
臭老道儿张口在这里肆意狂笑的同时,此刻正被她泡在坛子里的苏禾俨然已经如他所愿。
然而,这一刻的陈穆宁,竟是不知为什么,隐隐的从这位老道儿对她所施的术法中,展现出来了一种极其微弱的挣扎。
她的眼神先是由早前的呆滞,转变成了后面的惊恐。
紧接着,她又从惊恐,转变为了对那老头儿的愤怒!
与之同时,臭老道儿倏地一下偏过头来。
这一刻,他俨然已经看清了此刻那陈穆宁尚且还在转动的眼珠。
在这密道里,他们三人无声静默半晌后,那位臭老道儿竟是突然“啧”了一声,开口说了一句:“哎呀,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出生的四阴之女果然是不一样。”
“连我这么强的法术,居然都还能有本事抵抗。”
“不过,你越抵抗越好,越抵抗越妙!这样的话,则只能让我所辛辛苦苦养大的蛊,从你们这里汲取到更多更丰富的养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臭老道儿在把陈穆宁带进这条密道和苏禾这个女人呆了约莫一段时间之后,才把她重新放出来。
而等他把她当初来之后,这位臭老道儿竟是半分都没有放松警惕,直接让她张嘴,给她喂了一颗不知什么效果的药。
陈穆宁狠了狠心,正欲以手抠着喉咙,将其吐出来,但却不曾想臭老道儿这人所给她的药,竟是入口即化,让她就算想吐,也没办法。
于是乎,直到这时,臭老道儿才宣告了他对他这新晋徒弟从身到心的掌控。
这下,他叫她往西,她就绝对不敢往东。
他若叫她往东,那便绝对不敢往西。
倏地,臭老道儿眯了眯眸,在认真审视了陈穆宁一眼之后,才道:“唉,我的乖徒弟呀。”
“想当初,为师叫你去破坏掉秦骁那人身上的龙气,可是你……还真是让我失望啊。”
“不过,你放心。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种办法。”
“而我既然承诺过你,要让你得到他,那便一定会助你实现。”
“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换一种方法。”
臭老道儿在开口说完这句话后,外面所泛着的天光便悄无声息地开始变得黯淡了。
黑夜,即将到来。
而白昼,却早已消散。
京城,许家别院。
因着,最近局势不稳,九寒和秦骁两人在一经商量之后,便决定把他们许家的两位老人,也开车接过来,让大家在这种危机时刻,干脆都聚在一块儿。
同时,郑楚航和祁谨言两人最近在时不时地收到了对他们这边时局不利的消息之后,则也开始企图拖家带口的往他们这许家别院里面钻。
终究,因着这里很有可能随时会出现危险,九寒还是拒绝了郑楚航说要把她表姐和小侄子也干脆一起带过来的想法。
直到最后,她和许家二爷只认同了他和祁谨言两人可以在这里暂住一阵的想法。
只是这天晚上,他们在互相商讨了一阵眼下的大局势之后,便由郑楚航这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的人牵头,开始在大家的面前,说起了当年秦骁父母突然出事的那一段过往。
大体的事情经过讲完之后,郑楚航抿了抿唇,说道:“这件事情吧,不管怎样,我倒还是觉得,最好能找出他们当年做这件事情的证据。”
“这样的话,不论是你二叔,还是三叔做的,时隔这么多年,你的心里也总有个底。”
郑楚航在开口说出这话的时候,端坐在一旁的秦家老爷子却是突然叹了口气。
顿时,郑楚航及时止住了嘴,暗想,果然,越是这种手足相残,则越是容易惹得他们老人家痛心。
秦家的事,现在虽然不管怎么看,怎么扯都是一团乱麻,但说到底对他们自家人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自相伤害?
不过,在秦家老爷子叹完气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这口气叹得似乎是有点不是适合。
把话说到底,他现在之所以叹气,倒不是因为他们家老二或者老三。
而反倒是觉得他自己,这么多年来,未免做这父亲有些太过于失败。
因为,打从在他身边所长大的这些孩子,除了他们家老大几乎是当年的他忙于打仗,而让他的妻子一手带出来的。
而他们家里这后面三个,又有哪一个不是从小就被他的棍棒责骂着长大。
其实有很多时候,他都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就因为他是个粗人,并不会跟他的妻子一样,交给孩子们一些做人的大道理,所以才让他们把这路给走岔了。
但这早就已经成既定事实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改变得了。
说白了,也就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如果。
因此,秦老爷子这会儿才在这里幽深着目光感叹。
而有了他这一叹,旁的人倒还真是不好插话。
这时,唯有刚被秦骁和九寒两人从许家接过来的许家奶奶敢于出声打断了秦老爷子眼下这十分低沉的情绪。
她对他出声斥责道:“秦老头儿,不是我说你,要你就这副样子,以后升天了,可别想轻易能见到我家妹妹。”
“你说说你这么多年来,你为人父,到底是怎么当的?”
“咱们不求一碗水真正能端平,但好歹你也不应该在孩子们的面前表现得太过偏心,抑或是太过责怪。不然的话,你又让人家小孩子的自尊心往哪里搁?还是说,在你眼里,人家孩子真的就不要面子的吗?”
许家奶奶这番话虽是带着点怨怪他的语气,但说到底,是为了以这种方式来开导开导他。
但不曾想,当许家奶奶这话一出口之后,才发现这姓秦的人根本就不需要。
因为这时的他,竟然还有心思对着她瞥了瞥眼说道:“你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毕竟,谁让人许家奶奶就只生了许家伯父一个。
许家奶奶听了秦家老爷子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
她正准备把自己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搁,跟她眼前的这位秦老爷子好生理论一下的时候,却是不曾想,九寒这会儿竟主动站了出来说道:“实不相瞒,早在之前我曾听说过秦家长辈的事情之后,就已经让人针对当年的过往暗中查探过。”
“虽然秦爷爷和秦骁对这件事做了早就已经不止一次,但我现在想说的却是我们之间的出发点根本就不同。”
“当初,秦爷爷和秦骁肯定是想调查当年事情的真相为主。而现在时隔这么多年,这件事由我在背后暗中查访,所能做到的则只是能在当年所留下的蛛丝马迹中,来一点一点的寻找。”
九寒说着,便跟早就有所准备一样,转身进屋子里,抱了一沓东西出来。
而当这些东西,真正摊在他们众人面前看时才发现,这上面所刊载的不是别的,正是当年他们华国纸媒针对京城秦家长子突然出事时的系列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