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之后,任安则是抿唇,低下眸,怒其不争的恼着眸光看了她一眼。
“纸包不了火,若溪,该知道的事情真相,我们迟早会知道的。”
任安站在一旁说完这句话后,便把头偏向了一旁,似是已经不愿再继续开口。
而任若溪躺在病床上只能空洞着目光,无声泪流。
九寒待在这里亲眼见了他们两兄妹这副斗气的模样,不由觉得有些头疼。
她在那里十分理智的想了想,然后抓紧时间,对他们说道:“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一地步了,比起无力地埋怨过去,难道我们现在更需要想的不应该是摆在眼前的这个问题,到底要怎样解决么?”
九寒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禁深吸口气,然后认真着眸光,看向任若溪说道:“若溪姐,我先问你,在我们一家人第一次接到那个说你怀了身孕,还准备自杀的电话的时候,你在哪里?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任若溪一听九寒这样的发问,之前紧抿着的嘴唇,不禁一颤,没一会儿之后,竟是连带着浑身都有些发抖。
这个时候,坐在病床旁的九寒不禁和正负手站在那里的任安对视了一眼,显然是已经发现了这其中事情的关键。
接下来,九寒不由得微眯了眯眸,轻咬着嘴唇,继续发问:“若溪姐,那我再问你,为什么你之后在单独给我通电话的时候,会让我带你走,带你离开京城?当时我没有来得及回答你,但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已经和你最开始来到京大的目的全都背道而驰?”
“别说了!九寒!不,不该是这样的……”
任若溪在九寒把这句话完整地一说出来之后,便在那里开始低声啜泣,一边痛苦着表情,一边心有不甘的伸手捂住了耳。
她这时不禁面色痛苦的摇了摇头,嘴唇一张,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偏生这会儿的任安已经皱着眉,同样有些受不了的对她哽咽着声音开口:“如果真是张家的那个人欺负了你,若溪,你大可亲自开口告诉我,我会帮你狠狠把他揍回去!”
“你放心,我是你亲哥。最舍不得的,就是看你受委屈。”
本来任若溪之前的心情还是一直压抑着的,但此刻却被自家亲哥任安这么一说,当即心里边儿她所压抑着的那些痛苦,几乎是一下全都当着九寒和任安两人的面给发泄出来了。
现在的她,正完全不顾形象的趴在那里嚎啕大哭。
一边哭,还一边用力的用手拧了拧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以作发泄。
九寒见了,不由得凝重着一张脸,紧紧地抿了抿嘴唇。
而同样的,任安则沉着眼神,揪着一颗心,十分担忧的看向她。
半晌后,他们待在病房里的两人,好不容易等任若溪渐渐地把情绪缓过来了,却是在接下来,有人十分用力的敲响了病房门。
顿时,他们三人不由得齐齐一愣,然后互相对望一眼,正在那里是否犹疑着要开门,任家两兄妹却是见九寒微眯着眼睛,轻勾着嘴唇,冲他们摇了摇头。
他们两兄妹这会儿正在那里为之不解,但这时的任安却是已经想到他们进来的时候,这病房门是锁着的,单凭外面的人要把他弄开,现在怕是要费一点力气。
而任安脑海里的想法刚一这样过滤完,却是不料“嘭!”地用力一声,这紧锁着的病房门,愣是被人从外面狠狠用脚给一下踹开了。
“你是谁?”
任安在看到模样精致雅痞帅气的郑楚航的第一瞬,并没有将这个人的外貌和他早前在京城所认识过的人对上号。
因此,他这时正对这来人的突然到访而感到隐隐有些微恼。
却是不想,就在他要走出来准备伸手拦着这人的一瞬,竟然被他大步匆匆走过来,直接把他给用力挥开。
然后,只见他一边喘气,一边凑到了自家妹妹的病床前,在那里眸光担忧的急急拉过她的手腕儿,一声声地唤道:“若溪,若溪!我错了!我错了!我混蛋!”
“你要怎样对我都可以!你千万千万不要做任何伤害你自己的事!就当我求你……求你……”
郑楚航在一进来病房之后,他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就写满了恐惧与慌张。
而他这样的情绪,竟是只有在紧紧地拉住任若溪的手之后,才稍稍有所缓解。
若是这个时候任安再凑近一些,还可以听见他在那里喃喃低语,“太好了,这一次,我拉住你了,拉住你了……之前的那些感觉,一定是我做梦而已,做梦而已……”
郑楚航的这番话,虽然是在低声呢喃,但修炼过内家功夫的九寒,现在要把他所说的这些话听进耳里,则根本就不难。
只不过,现在的她,还没能专心的留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多久,就已经被跟在郑楚航身后进来的那个人,所吸引住视线了。
她在见了他之后,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不禁总算放松下来。
她见那人迈着稳重的步子进来,然后在她的身边停住。
而她这时则是十分顺从的轻轻牵住了他的一块衣摆,目光略带点依恋的仰头看着他,低低唤了一声:“秦骁!”
秦骁垂眸,见了九寒这么一副面露依赖的表情,心下不禁觉得高兴。
他这时的目光微亮,嘴唇微弯。
尽管他在面上此刻什么都没说,但无疑,这时他的出现,已经无声的给了九寒,莫大的鼓舞。
九寒在片刻的感动过后,没多久便已经重新回过神来。
她看着秦骁,抬眸问:“你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过来?难道……”
九寒后面的话,这个时候哪怕没有出口,但对她后面的话语中所暗藏的结果,在场的几人,但凡是长了脑子,怕是都会猜到。
而现在,站在一旁的任安先是抬眸盯了那看起来身姿不凡的秦骁两眼,紧接着,则又是将视线转过去跟一旁的郑楚航对上。
但显然,任安现在有心思来注意郑楚航,郑楚航却是没那个心情来主动留意他。
因为,现在的他,满脑子的都是昨晚……不!应该是今天早上所做的那一个梦!
那样的梦境简直是太真实,真实得不禁让他浑身泛起一阵冷汗,顺带还隐隐有些深陷其中,不敢相信的开着车往郑家和他的好兄弟秦骁这里,全都走了一趟。
当然,对于他此刻心中所挂念着的这件事情追去郑家那里,此刻自然是无解的。
唯有秦骁,在听了他口中所提到的那个梦境之后,再联想着九寒表姐这边所发生的一些事,便不由当机立断的将这其中过程挑了重点给郑楚航讲,然后他们这才一路紧赶慢赶的往任若溪他们所在的这家医院奔来。
只是让秦骁隐隐有些头疼的是,这一路上郑楚航根本就没有从他那样的梦境中回过神来,哪怕是他现在亲眼见到了他一直挂念着的任若溪,据秦骁观察,也并不觉得他现在这样的状态能比起之前有多舒缓。
尤其是,任若溪在见到郑楚航的这一刻,郑楚航是稍稍有所解脱了,但明显的,任若溪的表情,此刻再度变成紧绷和痛苦。
有过那么一刻,九寒注意到,自家表姐张了张嘴,想要对郑楚航喊出的一个字是“滚”。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家表姐只是单纯的动了动唇,却是在接下来的行动当中,明显犹疑了。
更何况,九寒注意到,郑楚航在不由分说的紧握住她的手那一刻,尽管自家表姐有过挣扎,但却是在没一会儿之后,就已经由着他去了。
九寒站在秦骁身侧,抿了抿唇,无形之中,她俨然已经注意到这前前后后自家表姐的变化了。
半晌过后,九寒不禁率先出声,主动打破了他们这一间病房里的沉默。
她最先开口的,是在问秦骁,“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秦骁听到她的问句,自然是一五一十的答道:“是楚航给我说,他昨晚突然做了个噩梦,梦见你表姐出事了,所以我今天才专程带他过来看看。”
九寒被秦骁这样的说法给弄得显然有些怔愣,倒是接下来,她不禁半信半疑的在那里看着郑楚航开口:“到底是什么噩梦?居然会把你堂堂郑家大少吓成这副样子?”
郑楚航这会儿在紧紧地凝眸认真审视过任若溪之后,才难得的分出了精力来答,九寒此刻问他的问题。
他抿唇,认真开口,目光却是半点没有离开过任若溪,“是若溪,我梦见了若溪。她出事……怀了身孕,被人逼得……要跳楼。我怕,怕再也抓不住她,所以,赶紧过来阻止……”
伴随着郑楚航这话音一落,似是完全没有料到过这般因果的九寒和任若溪两人俱是在那里狠狠一怔。
任若溪会为此感到怔愣,是显然没想到过他堂堂郑家大少郑楚航,无端端的竟然会做这种梦境?
这算是什么?
在当初强迫过她的心有灵犀?
呵,不过,现在的她,最不需要的,应该就是他对她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