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若溪在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她不懂为什么,却总是止不住的心虚。
她闭眸想了想,干脆在片刻之后,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勺子。
然后,她猛地一起身,竟是趁着张家的那三口这会儿还没过来,赶紧的,带上东西,先从这边给溜了。
任家舅妈见到自家女儿竟然当着秦骁这个外人的面这么冲动,心里就不禁在那里开始泛起牢骚起来。
她敛眸在那里想道:若溪她这干嘛呀?一听到别人嘴里说出来的那个名字居然就变得这样激动?
等等!楚航?
这个名字她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是不是就是之前好几回她都托了陆九寒他们一家的福,偶然见过几次面的那个臭小子?
任家舅妈越是这样想,越是觉得这后面的事情很有可能不对味儿。
于是,她连忙三两口的也用完了自己碗里的粥,然后拽着任家舅舅,就想要一块儿到京大那边去。
偏偏这一次,早就把某些事情看得很明白的任家舅舅并不愿跟她一起。
无法,任家舅妈这时就算已经着急上火得嘴上冒泡,也再追不上去。
她只能一边烦躁瞪眼,一边不停埋怨的在原地里一直打转。
而任若溪这边,她为了躲避张家母子,趁机这一溜,能去的地方,自然也只有京大。
尽管早前在饭桌上的时候,秦骁给她提醒过,说这时候的郑楚航很有可能在这里等着她。
没来由的,任若溪瞧着他们学校那块显眼的门匾,就有些目露迟疑。
不过,她在稍稍思考一会儿之后,又在那里叹道,怕什么呀?她反正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顶多也就是仗义执行的帮了人家一个忙而已。
再说了,她自认为自己可是没欠过郑楚航任何东西。
他欠她的,反倒多了。
当即,任若溪便觉得自己应该理直气壮一点。
现在,干脆趁着时间还早,她刚好回一趟宿舍楼。
而当她正怀抱着一沓书走到宿舍楼底下,刚一迈腿,要踩在那梯坎儿上去的时候,却不料,她竟然感受到身后有个人对她用力一拽,愣是生生将她拽离了台阶,眼看就要往地面上倒去。
顿时,她忍不住瞪眸惊声一呼,在赶紧倒退了三步之后,总算连忙反应了过来。
紧接着,还不等她回头,看一看这始作俑者是谁,便已经彻底感受到了一股向她靠近的炙热气息。
倏地,那人握紧她的手,就着她那纤细的手腕儿,用力一扯。
郑楚航靠近她的耳边,对她低声说了句:“走!”
这个时候,任若溪在听了他那一番近似于命令的语气之后,竟是不自觉地抬腿,选择主动跟着他走。
直到任若溪被眼前这人拉到了他们校园里的一处偏僻之地后,他才在那里两手撑墙,把她独自一人禁锢在角落。
郑楚航不禁垂眸,认真凝视着任若溪的眼神,看了一瞬之后,沉声问道:“我问你,张臣让你把你父母从C省那边带过来见父母是怎么回事?”
“你故意骗我,却是真的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对不对?”
“任若溪,张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说,你刚跟他开始接触的时候不清楚,那即使到了现在,你的心里,也没有半点感觉?你回答我,全部都回答我!”
郑楚航的这么一通直言不讳的逼问下来,说老实话,砸得任若溪整个人都感觉有点懵。
她不言不语的轻抿着唇瓣,不禁抬眸看着,这个时候的郑楚航已经陷入了焦虑状态。
倏地,她又垂眸,似是在那里仔细想了想,然后才不畏不惧的直视着他的目光,清声开口道:“咳,郑学长,原谅我,在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我只认为我任若溪顶多也就叫你一声学长而已。”
“你觉得现在的我,对于你刚才所提的那些问题,到底应该站在一个什么样的角度来给你解释才算合适?”
任若溪在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心里不知为什么,同样止不住的在那里想,这人究竟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一个听话的玩偶吗?
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哼,更何况,他这样问,还是真把她当成了他的谁?
莫不是疯了吧?就凭他这副京城太子爷的德行。
然而,任若溪的心里正在纠结着,郑楚航在听了她的话之后,脑海里混乱一片,又何尝不是?
他的眼神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紧凝着她。
却是在认真看了她约莫半晌之后,竟是一言不发的松开她的手,然后主动倒退了两步。
任若溪黯然垂眸,瞧见了郑楚航这动作。
这人显然已经从一开始的焦虑,转变成了现在的颓丧。
任若溪现在的心里已经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复杂心情。
但她却是在抬眸望向他的时候,察觉到了他眼神的躁动,然后不禁在那里拧眉抿唇,佯装不在意的开口问:“喂,郑楚航,你这样的态度是要干嘛?”
“怎么?你刚才一下子明明就逼问了我那么多,我现在也就才反问你两句,你就已经受不了了。”
任若溪的心里一烦起来,竟是连“郑学长”这个颇为敷衍的称呼也不叫了,难得的,直接出声喊了他的名字。
若是换了往常的状态,郑楚航就算面上不笑,但心里却是会暗搓搓的在那里遐想着把人家调戏好一阵。
但现在,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情。
毕竟,他从昨晚听到那个消息起,便一心想着,他那位多年不见的亲生父亲竟然已经回来了!
而他这一次回来,并非是为了他母亲,也更不是因为他!
还是因为当年的那个女人!那个他口中所谓真爱的女人!
不,更确切一点来说,他这次回来还是因为他们的儿子!
就那个叫张臣的,恨不得把他捧在掌心里宠起来的儿子!
那他呢?这么多年,他郑楚航的存在到底又算什么?
他本来应该家庭幸福,出身优越,从一开始就过着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上人的生活!
偏偏正是他脑海里所谓的这些幸福,一切都被那个女人,和那两个姓张的男人给毁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也跟着全都变成了假象!
现在,那个男人,他又回来了。
在他伤害了他的母亲之后,是不是又该放任他的儿子,来肆意伤害另外那些无辜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凭什么就一定要把任若溪给被卷进来?
她不是张臣的,她没和张臣在一起!
他想……
他想什么,后面的内容,已经让郑楚航的双眸蓦地瞪大,在那一瞬间,惊愕得彻底不敢再去深想。
这会儿郑楚航的眼神,是毫无疑问的烦躁与痛楚。
任若溪看着这样的他,不禁低眸抿了抿唇瓣,却是久久的没有发话。
倏地,郑楚航这人猛一抬眸。
他那样的眼神,顿时,让这会儿的任若溪见了,没来由的害怕!
她赶忙的将自己一直以来抱着怀里的书,往地上一扔,然后准备从被他两手所禁锢着的侧面猛然蹿出!
不料,正是因着她有了这样的反应,郑楚航整个人此刻才像是被真正激怒了一样。
他二话不说的抬手紧扣着她。
伴随着重重地一声闷哼,他把任若溪抵死在墙上。
直到他们两人之间,离得近了,任若溪才后知后觉的闻到郑楚航这人身上的酒味儿。
她这才手忙脚乱的在那里开始挣扎。
她一边在那里推拒着此刻正覆盖在她身上的男人,一边在那里压低了声音,慌乱而又气恼的冲他喊道:“郑楚航!你奶奶个混蛋!”
“你现在是疯了吗?”
“你居然敢动你祖宗?”
“你……你也不看看这里到底是哪儿?你就不怕我在这之后,一个冲动之下,直接跑到你们军部里去把你给举报了吗?”
这个时候,任若溪用力打在郑楚航身上的拳头,只让他那样一双泛着腥红的眸,稍稍清醒了一点儿。
紧接着,他却是二话不说的手腿并用,直接一个锁喉的动作,便彻底压制死了方才还挣扎得正烈的女人。
然后,他用他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不言不语的看着她。
直到这会儿的任若溪被他那样的眼神,一瞬之间给看得愣了。
这下,他立马趁机一动手,直接就将人抗身上打包拖走。
顿时,任若溪整个人被强迫性的趴在郑楚航的身上,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
她一时之间只能在那里用力捶打着他,想要让他赶紧把她放下来。
偏偏此时的郑楚航,仿若已经魔怔了一般,对她的话,半句都不肯听。
直到这整整一个白天过去,等郑楚航彻底放松掉自己的神经,好不容易才感觉到他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的时候,竟然又快要到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