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十分惊讶地看着任泽,40%的股份啊……在一家上市公司里面,真的就算最大的股东了。
她依稀记得,陈敏之手里也不过17%的股份。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大家都还模糊着的时候,危机已经这么严重了!
“行了,你的辞呈我会好好考虑。”陈敏之皱着眉头说,看得出来是真的在生气,“你先出去吧。”
“好,”杰瑞深深地向她鞠了一躬,“真的特别对不起您,陈总。”
杰瑞出去之后,陈敏之捏着他送过来的文件,坐在椅子上,自嘲一般地笑了:“证据不来的时候,找都找不到,一来全都来了。”
任泽的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你那个助理,是个聪明人。”
任泽刚才看陈敏之那不咸不淡的反应就明白,她肯定知道杰瑞被收买的事情。而杰瑞突然把所有的事情摊牌,这种先发制人的手段,反而可能会给自己创造一线生机。
“我决定了。”陈敏之把所有文件用一个文件夹装好,站起来,对他俩说,“华礼虽然有心害我,但他依然还是我的儿子,而且他是华严唯一的儿子,不能去坐牢。任泽,还是谢谢你,帮我绝了吴根生这个后患。”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有敢看尤溪的表情,她也是她的女儿啊,还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她现在,要为了自己另外一个老公,去保护这个甚至对自己有很大恶意的儿子。
说完,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朝外走。
任泽目光跟着她移动:“你去哪?”
陈敏之头也没回:“找华礼。”
第86章 回家
“要过去看一下吗?”任泽低头问看着门口的尤溪。
尤溪却只是摇了摇头,双手自然地环住他的腰:“不去了,她也告知了你她的选择,这件事情就是她自己的家务事了,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她这样说着,还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对吗?”
任泽揉了揉她的脸:“对。华礼会怎么样,也和我们没关系。”
“不过,”尤溪话头一转,“如果你想看看你那个前女友的后续,也可以去。”
“苏遇?”任泽皱眉,“我怎么觉得有一股酸味呢?”
“好歹四年的感情呢。”
“加起来的时间都没有和你待在一起这几个月长。”任泽捏着她的下巴摇了摇,神情宠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又知道了?”
“上次在美国,咱俩晚上喝酒的时候,你不是问过我吗。”
“哦……”尤溪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下,“记不得了,我都说了我不关心这些的。”
“心还真是大。”他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语气无奈。又牵上她的手朝外面走,“她现在的事情我都不关心。”
虽然知道任泽的答案肯定会是这个,故意提起苏遇也只是调侃调侃他而已。
但当他亲口说出来,那种甜进心里的感觉还真是不一般。
尤溪回握住他的手:“嗯,那现在就处理包子的事情吧。”
任泽刚刚泛起来的笑意,也随着她的这句话渐渐隐没,眼底里透出森森的寒意。
他们只是在人后这样牵着手,等再次走出去,两个人都戴上了口罩,除了大厅里的人可能知道走出来的是尤溪之外,也没有任何人认出来。
……
景秀慧园。
这是尤溪距离上次和包子告别后,第一次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即使当时有警察进去勘察现场,让她进屋确认一下有没有财产丢失,她也没有进过门,都是任泽进屋去确认的。
昨天警察取完证拍了照,今天白天,董艺又请了保洁员过来,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干净。客厅里又光洁如初,根本看不出任何包子与歹徒搏斗过的痕迹,保洁甚至还把包子的狗粮、这几天拉在砂盆里的屎全部都清理干净了。
房间里空落落的,像是包子从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尤溪坐在沙发上开始伤感的同时,任泽马不停蹄地和警方进行联系。
“你好,警察同志,”电话那边依然是昨晚那个叫许安的警官,“让您失望了,我并没有找到证据,昨晚发现的那个嫌疑人并不承认这件事情是他做的,我打电话来是想问您要一下警方拍的现场的图片,因为现在房间也被清理了,没有任何痕迹。”
一听见他并没有找到证据,许安甚至还有点小得意,让他昨晚和自己对着干!
“咳,这是警方的重要资料,不能轻易外传的。”
“我就是想再看看,万一能够想起什么更多的细节呢,也能帮助你们破案,免得浪费警力嘛。”任泽耐心地说。
虽然他知道,许安只是在故意摆谱证明自己有存在感而已。
他的好态度让许安颇为受用,说话也好说了许多:“行吧,一会儿我挑选几张让人给你邮件发过来。”
任泽又把自己猜想的别的情况向许安说了,许安在电话那头表示自己会让人进一步排查进出的车辆和陌生人。
和警察沟通完,他坐到尤溪身边。
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是怎么判断的,为什么吴根生说一句不是他,你就相信了。”尤溪转过来盯着他,“明明他的行踪什么都符合。”
“我当时把他绑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飞镖,我对他说,要是说一句假话,我手里的飞镖就会把他的胸膛当成靶子。”
“你也太可怕了吧。”尤溪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起今天早上开门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的那一身,还有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那个时候,经历了那么残忍和肃杀的夜晚的他,看到自己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在想什么才能让他那双眼睛一点波澜也没有?
“溪溪,我不想对你有什么保留,可能你会觉得这样的我可怕,可是我有接近十年的生活都比这个更加令人恐惧,我对伤害的承受能力比你强的多,对于这种事,我其实有一点感知缺陷,也就是说,我是漠然的,并且一直都有清醒的目的,昨晚我的目的很清楚,让他说真话,以及不要伤他。”
“嗯,我知道。”尤溪自己把手贴上他的胸膛。
每次他要说什么体己话的时候,都会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胸膛,让她贴在自己的心口,感受他那沉稳有力的心跳。
所以,当他不这样做的时候,尤溪反而已经习惯把手贴上去了。
“不,你不明白,”他覆在她的手背上,一脸深情,“我真正怕的是,你受到无法承受的伤害的时候,我却因为缺乏这种感知,而不能切身地体会到你的恐惧和害怕。”
尤溪轻轻地把头靠到他的肩头,声音坦然:“那有什么关系,我不要受伤就好了。”
“任泽,你会保护好我的,对吧?”
任泽偏头,在她细软的发丝上重重地印下一个吻:“这条命都是你的。”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承诺,才能显示出她在他心里的份量。
两个人不知不觉地又说偏题了,这样抱着好一会儿,尤溪才又回到那个问题:“你肯定不会凭这么简单的点,就相信他吧。”
“这么了解我啊。”他勾着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的确还有。”
“什么?”
“动机。”他说,“溪溪,你想一下,从昨天以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如果是吴根生杀掉了包子,他的动机会是什么?”
尤溪从他怀里起来,靠在沙发垫上,盯着白得发晕的天花板。
“威胁陈敏之,对吗?”
任泽点点头:“对。准确来说,他是要威胁陈敏之,并且伤害她心疼的东西。”
“所以?”尤溪望着他。
“你不妨自己试着想想看。”
“你快说嘛。”尤溪都要暴躁了。
“这里还有两种情况,假设他不知道怎么得到了咱家门的密码。第一,就是他只是想在你家破坏一点什么,证明他来过了。第二,他的目的是伤害你,但你刚好不在。”
听到他第二句话,尤溪的脖子莫名有一股凉意袭来,但她很快镇定了:“这两种情况都可能导致包子被杀,如果是第二种,开门发现我不在,又可以转化为第一种。这样动机和结果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这两种情况的确能够导致包子的死,但这两种情况都不会把包子拖到天台。”
尤溪突然不说话了,四周突然陷入死寂。
她能够感觉到,脑袋里面隐隐约约有个什么想法正呼之欲出,这种感觉让她的背脊一阵一阵地发凉。
“老婆,”任泽突然出声,手指触上她耳朵后面暴露的肌肤,“你起鸡皮疙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