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谢谢您。”白朗起身,和面前这位老校长握手,“您给我们说的这些实在是太重要了。”
他拍了拍吴笑慈的肩膀,女孩一个回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听到那条劲爆消息之后,后面秦主任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现在眼一闭一睁竟然已经要离开了吗?
她急忙起身,匆匆点了点头,然后拉着白朗就往外走。
吴笑慈的脚步很快,快到好像有什么恶魔在后面追赶她一样。一直等到走到一处没人的角落的时候,她才停下来,靠着身侧的土墙,身子缓缓下滑。
“我的天。”
她眼神茫然,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喃喃道,“宋春生竟然是赵望根的女儿。”
说着说着,竟然还带了几句哭腔,“这算什么啊。”吴笑慈抬头望着白朗,“你说这算什么啊?”
他们以为的那个受害者,十一年一直生活在痛苦里的那位,竟然根本不是什么幸存者,甚至也不是他们之前设想的那样,是个想要博同情和关注的小人。
而是......凶手的女儿!
吴笑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大腿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告诉她,她不是在做梦。
“压根就没有什么‘07年出意外死的赵春生’,因为从那晚的屠杀之后,赵春生就消失了,她变成了宋春生。”白朗双手插在口袋里,幽幽地开口。
“那宋春生......哦不,是宋大丫呢?”吴笑慈急忙问,“如果宋春生取代了她,那真正的宋大丫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晚死的宋家人不是四个,而是五个。”白朗摘下眼镜,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显然刚才一拨从未预料到的信息,让他的大脑也有些疲惫,“只是不知道宋春生替代宋大丫,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
所谓善意也不过是因为害怕而明哲保身,而恶意是为了出名铤而走险。
吴笑慈靠着万溪村的土墙,这些已经在原地伫立了上百年的存在,是否能借着这渐渐升起的太阳照射下来的光芒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距离他们是不是已经触手可及。
在不断追寻着的路上,她,第一次感觉有些累了。
= =
回到胡二牙家,吴笑慈和白朗直接把自己的全部行李都打包好。
她的背包就在床上,相机的镜头有一处小裂痕,大概是那天她被打晕的时候相机倒在地上被自己身体的重量压的。
她打开自己那本巨大的笔记本,从范依依那里要来的剪报还夹在里面。
看来他们不在的这几天,没有人动过他们的东西。
也或许是宋春生已经都看过,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删除的。
吴笑慈把那张剪报单独抽了出来,然后把那个大本子留在了桌子上——上面大部分都是她曾经为了采访所做的努力,现在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换个思路,这个本子就留在这儿,算是个纪念。
钱甯的东西还在,可能从派出所协助完调查以后,她才会回来收拾。
赵望根的尸体还在冯老头的棺材铺里放着,临走的时候两个人过去看了一眼,但在门口就碰见了几个带着口罩手套,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往外抬担架。
“不好意思。”吴笑慈快走两步上前,问站在门口的一个人,“请问刚才那是赵望根的尸体吗?”
那人摘下口罩,略带防备地看着两人:“你们是......”
吴笑慈忙掏出自己的记者证:“您好,我们是......”
“记者?”
那人立刻脸色一变,一把推开吴笑慈,“你们从哪儿听到的风声?这是办案现场,我们这里不允许记者进入,也不允许拍照!”
吴笑慈被男人推得一个踉跄,见他误会,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来采访的记者,我们是之前来采访宋春生的,赵望根的尸体还是我们发现的。”
“是吗?”那人扫了一眼吴笑慈和白朗,点了点头,“抱歉,刚才是我没了解情况。你们就是那两个记者吧,我听张队提过你们,说要找你们了解情况来着。正好,你们等会儿跟我们的车一块儿下去吧。”说完他才想起来自报家门,“对了,我是法医,我姓杨。”
吴笑慈转身看了白朗一眼。
“我们开车来的,等会儿车跟在你们后面。”白朗说。
“也行。”姓杨的法医指挥着里面的人把尸体抬着在前面走,他们三人在后面跟着。
“杨警官。”吴笑慈抬手指了指前面的担架,“杀他的凶手你们找到了吗?”
“找着了。”杨警官一边走一边说,“就是打死那老头那小子,他招了,说人是他杀的。”
“什么?”吴笑慈一惊,“胡二牙招了?”
“嗯。”杨警官说,“那小子说人是他骗回家的,聊了一会儿又带他到坟上,趁他不注意捅死他的。”
“可赵望根不是中毒死的吗?”吴笑慈眉头一皱。
杨警官一愣:“你们怎么知道的?”不过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你们看过尸体?”
“嗯。”吴笑慈也不掩饰,她点了点自己的嘴角,“嘴角、口腔里都有黄沫,感觉像是中毒。”
“你们观察得倒是挺仔细,不过那不是中毒。”杨警官解释道,“是他返上来的胃容物。”
第33章 5月5日,10:00
“可是......”吴笑慈和白朗对视一眼, 转头问杨警官, “胡二牙才十八岁, 能打得过赵望根吗?”
“怎么打不过?”杨警官挑眉, “那孩子揍那老头的时候手可不轻,他的力气大着呢。”
到了村口, 杨警官上了警用suv, 吴笑慈则是跟着白朗一起上了停在村口多天, 那辆带着她一路颠簸上来的越野。
打开车门的那一霎那, 吴笑慈想了想, 已经搭在把手上的手又放了下去。
她转头看着万溪村——来的时候是薄雾浓云,走时是晴空万里。
巧的是,现在是早上八点,距离他们从芜城出发的时间,刚好是过了整整十一天。
十一天, 颠覆了宋春生演了十一年的戏。
“哗——”
身侧的车窗打开,白朗坐在车里敲了敲方向盘。
吴笑慈回神,转身不再留恋,拉开车门坐进去,深吸一口气, 给自己紧紧地系好安全带。
因为滑坡的缘故, 下山的路比当时他们上山的时候还不好走,不是石子就是土块, 把吴笑慈一路颠得简直怀疑人生。一路上她两只手都死死抓着右侧窗框上方的把手, 双腿并拢, 好像神经一放松就会被甩出车子一样。
反观白朗,还是一派气定神闲。
不知道是不是车颠簸得太厉害,吴笑慈突然产生了一种幻觉。
她感觉自己其实并没有到万溪村,这是一天的经历,只是她基于宋春生这十一年的幻想。
她看向路的尽头,路的尽头还是路。
或许再过几个小时,他们会到真正的万溪村。在那里,宋春生就是一个经历了家庭悲剧奋发向上的孩子,她或许有些内敛,或许不愿意提及过往,或许还会因为以前的事留有一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习惯。
她宁愿是这样一个宋春生。
一个半小时后,越野车没有如吴笑慈的愿开往另一个万溪村,而是停在了华凤镇派出所的门口。
杨警官他们的车就停在前面,下车之后他指挥着助手把赵望根的尸体往后面抬,他则是留在原地等着吴笑慈和白朗下车。
“杨警官。”
先下车的吴笑慈背着自己的本体双肩包三两步跟上他,“宋春生还在不在这儿啊?”
“在呢。”杨警官说,“你刚才上车之前不是和我说了好几遍吗,我特地打电话回来确认了,她还在后面那条街上的招待所里住着呢,下午还有一堆资料要她签字。”
听到这里,吴笑慈的脚步顿了一下。
“那......”她皱着眉,“杨警官,我们能先去找一趟宋春生吗?我有重要的事想问她。”
杨警官犹豫了一下,不过想想凶手已经招供,尸体也已经拉了回来,叫他们回来录口供无非也就是走个过场,于是他也只是犹豫了一下。
“行。”
他低头看表,“不过下午两点之前要回来。”
“行!没问题!”
吴笑慈点了点头,转身刚想叫白朗,却发现那男人根本就没下车。
人在车上等着她呢。
吴笑慈拉开车门坐进去:“料事如神啊你?”
“什么料事如神?”白朗晃晃自己的手机,“我刚才接了个电话,还没来得及下车。怎么,口供不录了?”
“姓杨的警察说宋春生在后面那条街上的招待所住着,两点之前回来就行。”
吴笑慈看他打电话,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也是有信号的人了,立刻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嚯,不看不要紧,一打开,里面一百多个未接电话,其中有四十多个是老姚的,还有她出差前已经定好的几个采访对象,剩下的都来自同一个号码——她的“男朋友”,其实是她最好朋友,现在有个流行词叫做“gay蜜”的徐少让。
吴笑慈想了想,先给老姚发了个短信,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这些天不接电话不是因为完不成任务跑路,也不是看上白朗和他私奔,而是真的遭遇了暴雨加基站坍塌的大事故,并在短信的最后告诉他,她这次的采访任务很成功,爆炸式的那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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