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得过我吗?”
“那没有。”
“就是咯!我跟你讲个秘笈……”
话到兴奋处,小孖踢了踢地上的水洼,一块石头也被他一脚踢飞。
石头滚到走在前面的大妹脚下,她不慎一踩。
“哎呀——”
大妹屈了屈膝,程心堪堪将她扶住。
“怎么了?”
全部人围了上来。
“我脚痛。”大妹说踩到石头,可能扭了。
“真麻烦。”程心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哦。”大妹听话地伏上大姐的背,轻轻一扑。
程心随即往前倒,有些吃不住力,一边膝盖跪了地。
顶!
旁边有人扶了扶她,她没心思管,只好气又好笑地质问大妹:“程愿你到底多少斤?!”
大妹:“……”
大姐又说:“你给我减肥!”
“哦……”
程心深呼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小妹过去帮她们撑伞,可她矮,撑的伞也矮,伞眉挡住程心的视线。
“程意你举高些,我看不见路了!喂!”
“知啦知啦!”小妹踮起脚走路。
“我来。”有人过来握住伞柄,往上一拔。
程心的视野顿时开阔了。
小妹转头,见是郭宰,便把位置让给他,自己退了出去。
大孖凑巧上前,拿伞挡住小妹。
程心看了看郭宰,“谢了。”
郭宰笑盈盈的:“我在这里最高嘛。”
程心撇撇嘴,“不一样比我矮?”
矮一个头。
男孩膝盖中箭,“…………”
大妹脑袋枕着大姐的肩膀,黑白分明的杏眼在郭宰身上打转。
虽是雨天,他的笑也浅浅的,那张脸却跟阳光般灿烂。他跟大姐走得很近,却没有触碰。
雨伞总是往这边倾送,郭宰另一边肩膀早被雨水打湿。
之后的路没有了小妹跟小孖的吱喳,大家的脚步不经意放缓放轻,雨滴打在伞面的“哒哒哒”声没有规律,闷响闷响。
小孖独自撑伞跟在程心身后,心思凌乱。一会,啊,郭宰好勇。一会,啊,牛肉干跟大哥一组了?怎么变的?!一会,唔,大番薯真不行,踩块石头就扭伤,多笨啊!
他盯着大妹套着粉色拖鞋的脚丫,白白胖胖猪蹄一样,脚踝处有轻微泛红。
唔,真是笨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无话说。
第54章 第 54 章
大妹的脚踝扭得不算严重,贴了一片郭宰之前给小妹的虎标镇痛贴后就能走能跑了。
夏天天气多变,程心建议两妹妹出门带伞。
大妹没意见,小妹则嫌麻烦:“拿伞多不方便,有时候忘记带回家还会被阿妈闹。”
况且大晴天担着雨伞走路很别扭,上学放学想跑想蹦都碍手碍脚。
程心说:“这样,我给你们买一把缩骨伞,你们放在书包里就不会忘记拿了,也不碍事。一把够你俩用了。”
小妹激动了:“真的?我要我要!”
缩骨伞喔,好新潮好威水的玩儿啊。到手之后一定要在同学仔面前炫耀炫耀。
程心带了三把伞出门,回来了两把,阿妈问剩下一把去哪了。
“借给孖仔跟郭宰了。”
三个男孩撑一把伞挤挤迫迫的,看着可怜,程心却假装看不见。
他们挤好过她们挤,再者家里就三把伞。
只要规规矩矩走路,应该不会被淋湿的。
实情是,那三个男孩为了争夺雨伞的保管权几乎都打起来了。
这一年高考结束,学生返校。
初一1班,同学们嘻嘻哈哈研究书桌角边粘着的准考证编号。
“我这个是9502434。”
“我的是9503984。”
“怎么不是连号的?”
“喂喂喂,快来看!我这个是9509394!”
“搞三搞四?哈哈哈,那个考生肯定吃诈糊。”
课室左后方,程心跟一位姓伍的同学发生了矛盾,直呼何双过去作主。
伍同学指着面前的一组桌椅,说:“这组桌椅是我的。放假前我留下来帮手摆设考场,特意将自己的放在这个位置好辨认。”
一个考场30个考生,多余的桌椅全部搬到杂物间堆放。伍同学不喜欢杂物间的混乱,怕到时会认错自己的东西,于是留了个心眼。
程心却说:“这不是你的,是我的。你看这个疤,”她反转书椅指指底部,“我特意划上去做记号的。”
她又反转书桌敲敲背面,“这个也是我的记号。”
伍同学直摇头,“不对,这是我的。它们很眼熟,我用了它们快一年,不会认错。”
程心笑了,“拜托,我们的桌椅全都一个模样的。我也觉得它们眼熟呢。”
伍同学无言反驳,但坚持己见不退让。
程心摊摊手,“要不这样,我们问问它们?阿桌阿椅,我们长得不一样,你们认得谁是主人吗?开口讲话,喂,喂?”
伍同学:“…………”
何双这时候说:“虽然我们放假前摆设好考场,但谢老师讲为了预防作弊,监考老师会检查课室,不排除调动甚至换过所有位置与桌椅的。”
伍同学愕然,“会这样吗?”
何双点点头,“这组桌椅应该是程心的。你的话,我帮你一起找吧。”
伍同学无法,耸耸肩走开了。
程心说了句“谢谢”,把桌角的准考证纸撕个干净。
是卑鄙,然而换掉禽兽碰过的桌椅,对她来说太有意义了。
书已经写了名字,没办法,没名字的桌椅,有机会就不将就了。
椅底桌背所谓的记号早就存在,不过是她临时拿来发挥而已。
抱歉了伍同学,改天请你吃雪糕补偿。
一周后锦中期末考登场,接踵而来的就是暑假。
学生又奉旨解放了,卷起包袱就走,宿舍清理得空空如也。
程心准备撤时萧靖喊住了她。
她俩习惯坐巴士离校,考虑到刚放学校门口肯定堵死,巴士站也会水泄不通,所以特意在宿舍逗留了好一阵。
现在宿舍没其他人了,就她俩。
程心用眼神问:??
萧靖吱唔着:“那个,我想问,那个吊牌,你穿的吊牌,能收到钱吗?”
程心照直回答:“能啊,我这两个月穿了一万张,收了50元。”
她的速度算快的,若非后来知道阿爸在桂江没事,放松了,又加上期末考,她可以穿得更多。
萧靖坐在自己床上,偏头质疑:“万一他们不给钱呢,岂不白做?”
程心重复:“我收到钱了啊。”
“我话万一。”
程心想了想,“那就将吊牌卖去废品站,交的押金当喂狗了。还要贴街招,告诉所有人他们工厂是骗子,看他们以后怎样招工。”
萧靖不以为然:“这样能有用?”
程心说:“我打听过,一般做散工的都是在家闲散的师奶大婶,她们几个人围堆,一边八卦一边赚零钱。她们不乐意做吃亏的事,工厂言而无信的话,会被抵制。而且这个地方有几大,三姑六婆上上几代,说不定都认识甚至有裙带关系。”
猜出萧靖的目的,程心补了句提醒:“不过骗徒是防不胜防的,对方存心欺骗的话,你在明他在暗,再谨慎也有可能中招。看个人造化了。”
萧靖默了默,再开腔时声音微乎其微:“你在哪里拿货的?可不可以介绍给我?”
“可以啊,”程心解下书包掏出笔纸,“打这个联系电话,到时报我大名,我要赚介绍费。”
炎炎暑假开始了数日,街口的河涌几乎从早到晚都有孩子在畅泳嬉水。
不知谁将一根□□绳的两端在石桥栏缠个结,再抛到河面上,孩子们从水里攀上去,坐着站着当吊千秋。
也有胆子大的直接从石桥跳下去,以为自己是田亮,“扑通”一声,挞起巨大水花,0分。
水花溅到在桥边围观的大妹小妹,她们抬起手臂挡脸。
同行的还有孖仔。
“你们不下去玩?”小妹问小孖。
小孖有点脸红,“我不识游水,”顿了顿,指住大孖狂笑:“我大哥都不识!哈哈哈!”
这才是亲兄弟!学习上老是甩他十条街算什么?!
大孖瞥他一眼,淡定如常:“不识就不识,有什么出奇的。”
小妹扬扬下巴:“对啊,我们三姐妹都不识。不过大姐话会带我们去学。”
“啊?去哪里学?”
“前锋幼儿园有游水暑期班。”
“喔喔,听讲那里有游泳池,大哥大哥,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大妹插话:“那郭宰去不去?”
小孖:“郭宰识游水啊,不用去学了。”
“啊?”大妹望向河涌自言自语:“我没见过他在这里玩。”
小孖说:“他妈嫌河水污脏,不准郭宰在河里游的。”下一句问:“你们几时去学?”
回话的是小妹:“不知道啊,等大姐消息。”
程心查看最近的黄历,挑了个吉日向阿爸重提建议:“我想带程愿程意去前锋幼儿园学游水。”
正看电视的阿爸没听清,“去哪?去哪学?”
“前锋幼儿园,他们有游泳池,也有专门的暑期班。”
“暑期班?”阿爸眼睛望着电视机,眉心拧成一堆,“有必要吗?我带你们去街口河涌学就得了,旧年前年都这样。”
他忘记了程心去年提过这茬事。
要是大妹小妹愿意继续跟阿爸学,程心没所谓,反正能学懂就行。
不幸两个妹妹都不愿意,因为阿爸老是闹她们“蠢过傻鸭”,河涌水又深,偶尔有木艇经过刮起浪,她们浸在水里会特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