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试一试!”小妹往前挺了挺胸膛。
“……好。”
大孖再次伸手去尝试触碰她的脸,可依旧在相同的特定距离停顿了前进,他说:“就像有结界一样。”
“不可能!”小妹边否定边捉过他的手,他没有反抗任由她。可惜再任由,小妹再使劲,他的手就是越不过某道防线,一股与之反向的力量在和她抗衡,令他的手无法贴近她的脸。
小妹不想认输,低头将脸往大孖手掌里埋,可任她如何低头,就是埋不进大孖的掌心里,哪怕她明明感受到他掌心透出的细微温热,而他的指尖也在颤动,仿佛与她同样用力而又吃力。
小妹怔然地松开他的手,惶恐问:“怎么会这样?!”
大孖的喉结滑动了下,脸容不改:“我都讲了,你被催眠了。”
“不可能!你别乱讲吓我!”
“我无吓你,你自己仔细想想有无可能吧。”
他的脸色从刚才开始就没变过,沉静认真,没半点撒谎的马脚。小妹看着他发愣,乖乖思考他所说的全部话。
可她什么头绪都想不到。明明一路跟他进来,听觉视觉感觉真实得无以加复,就连烟花的火/药味都如假包换,这怎么可能是幻觉?虽然她也认为潜入安检森严的鸟巢不可思议,她所观赏的开幕式也梦幻般完美,但完美不代表虚假啊!!!
若非要找疑点,前前后后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在外面与大孖汇合时,回头一瞥所见的一溜黑影。
小妹惊问:“是那个黑影吗?”
除了那个黑影,她想不到有其它作怪的地方。
大孖眨眨眼,随之点头。
小妹倒吸口气。
果然是它。
所以她真的被催眠了,就在黑影闪动的那个瞬间。
所以大孖说的那个下场,意识不能归位,躯体慢慢枯萎至断气,不是玩笑,不是吓唬。
“那有什么办法挽救?你快讲!”小妹恐问。
“无办法了。”大孖说,“刚才你不相信我,把时间都耽误了。”
“放屁!这才多长时间!你快想办法,这是你的责任!是你害我的,你要给我解决!”
大孖不说话了,也没任何行动,这让着急的小妹抓狂。
她毫无预兆地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整个人钻进他怀里,脸贴着他胸口,慌乱地威胁:“我不管!如果你想不出办法那就同归于尽!我不会松手的!要死一起死!反正是你害我的,是你害我的!!”
大孖僵着,一时说不出话。
“死梁崭!你居然害我!枉我们这么多年感情,我看错你!!”小妹在他怀里怒道,“枉我信你听你,枉我事事都想到你!枉我……死梁崭!”
“你不是很想看开幕式么?想到跟我绝交了半个月。”大孖低声说。
“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不看!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信你!呜——”浓烈的失望与无助的慌张,小妹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上下气一喘,哭了。
这个该死的大孖,没有给预想之中的表白就算了,居然还给了她一个惊吓。今晚本来很高兴很感动,她深信不疑一定会终身难忘,而她也会一辈子佩服他感激他。可如今,终身是终身,一辈子是一辈子,毕竟人至将死,马上就能终身一辈子了。
如此从天堂到地狱无缝切换,恐怕她是这世上最倒霉悲催的人。
“呜呜呜——死梁崭,我憎死你!呜呜呜——”小妹抱着大孖哭,还动手捶打他的背脊,重复着一些话:“枉我和你这么多年感情……枉我这么信你……枉我以为……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会报仇!捉你去泰国做人妖!!呜呜——”
鸟巢内的观众已经全部撒清,但依然热闹,不少穿制服的志愿者在观众席间游走检查。有一个在下面几排位置经过,似乎认识大孖,见他被个女生抱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比个手势就走开了。
场馆很广阔空旷,小妹埋脸在大孖怀里的哭声显得微不足道,除了大孖本人,没有第三个人听见。
对面的火炬塔圣火在旺盛地燃烧。
没多久,一直站着不动任小妹搂抱、捶打以及在衣服上擦眼泪鼻涕的大孖伸开双臂,回抱小妹。
哭得伤心的小妹并无知觉,后来听见大孖说:“不要哭了,催眠术已经解除了。”
她才有所反应,抬头看他:“什么?”
大孖低头看她,嘴角微笑:“无事了,你不用跟我同归于尽了。”
小妹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因为眼泪,眼泪是一切魔咒的解药。”
小妹此时的惊愕程度不比她以为自己被催眠了的时候轻。
她愣愣地看着大孖,哭过的眼一片通红,眼眶里的余泪淌下来,滑过蹭红的脸蛋,鼻尖也红红的,模样可怜又傻气。
“不信?”大孖问。
小妹也不知道了,一时说无办法解决,一时说催眠被解除,怎么想怎么联系不起来。
“不信你看,”大孖抬起手,一副温热的掌心贴上她湿润的脸颊,干爽的手指细细摩挲替她擦脸上的泪,“我能碰你了。”
“啊……”小妹只能发出单音节,不知是哭过头抑或他的手终于贴了上来的原因,总之她脑子跟不上了。
大孖双手捧着她的脸,帮她将泪水全擦掉后,问:“还不相信?”
小妹懵在其中,未有回答。大孖很自然地往她泪眼上亲了亲,轻声说:“不仅能碰,还能亲,信了么?”
说完又亲了亲她另一边泪眼,再轻轻亲上她的唇。
小妹瞪大了眼,石化。
第251章 第 251 章
当天凌晨两点,小妹回到宿舍就被舍友们围堵追问:“梁崭带你进鸟巢了吗?看现场了没?!”
“啊?啊。”小妹傻愣愣的,回答的话仅限“啊”字。
舍友们七嘴八舌,围绕着开幕式问的问说的说,一个比一个激动,都没有睡意。
后来小妹手机响,屏幕来电显示——“衰人大孖”,她一个激灵,颤着手走到阳台接听。
“喂?”
开声后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弱又抖。
她扶着额,无声地大口大口深呼吸。
手机那端,大孖一贯地平静说:“站阳台做什么?”
小妹心脏蓦地震了下,低头往阳台外面看,果然见大孖的人影杵在楼下的宿舍出入口处,俊白的脸仰着望她这边。
她脸蛋乍热,迅速背过身僵硬地往宿舍内躲。
有个舍友这时走了过来,无意往外看了眼,发现大孖,随即兴致勃勃告诉大家:“喂喂!梁崭在楼下!”
几个舍友蜂涌而至,扶着栏杆朝下张望,冲他挥手招呼。
“这么晚还送程意回来,真他妈贴心!”
“对了,这么晚门卫怎么还让他进来?”
“考虑到很多人去看开幕式,门禁推迟了。”
小妹感激那几位舍友组成的人墙挡掉不少大孖的视线。她爬上床,拿被子盖住自己打算开口应些什么,却张嘴无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哑着听手机,耳朵无故发烫。
“要睡了吗?”大孖在那边轻声问。
小妹心里想“不睡的”,可说三个字对现在的她来讲难度太大,她仅能沉沉地“嗯”了声作应答。
大孖说:“那上网,上企鹅。”
“啊?”
“挂吧。”
“哦。”
话说完,小妹静静听着手机没动作。
他在楼下是不是有风?隐隐听见的轻呼声是风吹过抑或是他的呼吸?
“怎么不挂线?”话筒忽然传来大孖的声音。
“哦哦哦。”小妹再度脸蛋乍热,颤着手指头把电话掐了。
她在被窝里缓了好一会才下地开电脑登陆企鹅。
看着“斩山”的聊天窗口发了会呆,她才反应过来思考,大孖叫她上Q做什么?
想不到答案,可她还是乖乖地在线。
她点开聊天记录翻看以前与他的对话。以前的对话多半是她一大段一大段地发,他的回复字数寥寥几个但无不及时。
他的企鹅头像只是最普通的雄企鹅形象,以前从来不多看,甚至鄙视过他没品味没情趣,现在却觉得他这个头像好像饱含深意与哲理,怎么看怎么有意思,简直都能看出个世界地图来了。
点击他的头像访问他的空间,里面空空如也。以前觉得他懒,连个日志都不更新分享,现在感觉这个地方充满了神秘感,越空白越惹人注意。
旁边有访客记录,细数一下,今天居然有9个人访问过他的空间??小妹不知哪来的意图,一个个点击访客的名字进入对方的空间,发现其中7个访客是女生……她们的空间上传了照片,当中有两个她认出来了,是前年圣诞节一起吃火锅的娜娜与佳佳。
小妹对她俩莫名地关注起来,一行行翻看对方的日志与公开相册。
看了没多久,大孖的头像动了动。
小妹默念着“来了来了”,心里轰轰地点进去,见——
斩山:在吗?
月野意:嗯。
月野意:你回到学校了???
这么神速??
斩山:我在你学校外面的网吧。
小妹:“……”
斩山:去群里。
月野意:??
切换个聊天窗口,“康顺里街坊”群里——
斩山:@程小心大姐睡了吗?
小妹:“……”
三更半夜找大姐他做什么?
都几点了肯定睡了好吗!
谁知——
程小心:未呢,看开幕式很兴奋,才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