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其实刚才严瑾就有些奇怪,按照自己以前连长的职位,对方没必要叫自己首长的,现在又听见宋卫国叫自己营长,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大对。
“是啊,这是上面给你的文件。”对于自己的上司,宋卫国不敢怠慢,正打算把手里的文件递上去,又转而说道,“营长,还是到我家去,说话也方便。”
“对对对。”王二婶眼力劲颇足地挤到严瑾面前,彻底把他的路给堵死了,“严队长……啊,是营长,营长,去我家说吧,我家宽敞。”
“爸,我们走。”岑末虽然心里有不少疑问,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轻声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也不管岑三水有没有跟上来,独自朝着外面走。
她出去的时候,脸上仍旧是没什么表情,眼神却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耳边也听不见旁人都说了什么,只是怔怔地迈着脚步。
以前的种种场景浮现脑海,仿佛昨天刚刚经历过一般——
前世,她也因为张兴全的关系,不再信任男人,加上毁容的缘故,一生都没有再婚,更是为了躲避张兴全的纠缠,背井离乡,四处奔波……她的世界,整个都是灰色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男人曾经出现在她的生命,说要娶她,毫无理由的,就说要给她幸福——那个人就是严瑾,大名鼎鼎的“玉修罗”。
想到这里,岑末的手指掐进掌心,久久都察觉不到痛意。
119、我愿意,嫁给你
本以为她会再晚一些才遇到严瑾,本以为会再无纠葛,本以为那些东西早就忘干净了。
岑末一直走一直走,两条腿似乎都机械了,连自己怎么停下来的都不知道,只觉得心口一阵发疼,脸上早已经落下两行清泪。
她想到严瑾无数次站在楼下,只为了见她一面,想到听说有人为了她终身未娶,第一反应就是严瑾,想到她无数次她把自己的手放到门把手上,就差冲下楼抱住对方,告诉他,“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
可是,她又害怕重蹈覆辙。
岑末缓缓抬头,看到自己站在一条岔路口,突然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走——
严瑾说要跟她成亲的时候,正是是她最自卑,最脆弱的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岑末在那段时间里性格很极端,对身边的人都是恶语相向,更别提突然出现的严瑾。
当时她以为对方只是想开她的玩笑,加上她对男人已经反感至极,岑末很是激烈地拒绝了他,可是对方并没有气馁,而是一有时间就站在楼下等她。
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下雨天,有时候是清晨,每次他离开之后,地上总是有一堆的烟灰。
而那抹身影,在此后的无数年,无数次地刻在她的脑海,导致她后半生为了忘记对方,做过无数次的努力……
没错,后来岑末是真的心动了,可同时她也害怕了,她觉得那样糟糕的自己配不上严瑾,她害怕再次受伤,她害怕严瑾被人耻笑,她到最后也没再跟对方说上话,而是默默地搬了家。
当时岑末一直在想,她已经脏了,毁了,只不过是一只破鞋,凭什么呢?凭什么严瑾那么优秀的人,会爱上她?
她以为,他想娶她,肯定是想羞辱她罢了。
直到现在,她才想明白,原来他们认识得这样早,动心得这样早。
——原来,是她一直把严瑾的感情当玩笑。
“末,你怎么了?”岑三水停下来,看着眼眶发红的女儿,又是一阵揪心,他从来没有在岑末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安静又悲伤,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声音不由得柔软下来,“你说句话,可别吓我。”
“我觉得我很傻……”岑末呆呆地看着地面,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真的很傻,为什么就不敢承认,那个人是喜欢她的呢?
是因为不敢相信吧?
一开始,她就不敢相信严瑾会喜欢她,后来是不敢跟他在一起,怕自己会受伤,重生之后,又不敢相信严瑾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她的内心对于这件事,一直是抗拒的。
“怎么会呢?你是我们全家最聪明的。”岑三水不知道岑末为什么会这么说,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安慰她,再说刚才岑末那妙语连珠的样子,他一个大人都佩服,就他们家还有谁有这样的能耐?
“我不是……”岑末忍不住破涕为笑,她并非是指脑袋笨,不过现在解释太多也没用,只好抬手擦着自己的眼角,稍稍动容,“爸,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把事情的真相讲出来。
120、长痛不如短痛
“谢我什么啊?”岑三水羞愧地埋下头,“是我对不起你们。”
“回去吧,妈应该等急了。”
“嗯。”
两人到家之后,林琼华刚从西屋出来,看到岑末之后,连忙把人拉到桌边坐下,“刚才你怎么回事?谁说我们要退亲的?”
“宋家都不要姐姐了,我们还要巴巴地贴上去吗?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宋卫国一个男的。”岑末说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懂什么。”
“妈,我姐又不是没人要,她长得好看,脾气还那么好,学习也好,肯定不会嫁不出去的,不知道你们在急什么。”
林琼华被她说得没脾气,话是这么说,但架不住岑静喜欢宋卫国啊,她已经劝半天了。
见对方没说话,岑末垂下眉眼,“姐姐没事吧?”
林琼华叹了口气,“怎么可能没事。”见岑末要进去,她赶紧把人拉住,“你先别进去招她,让她好好静静。”
就岑末那脾气,万一待会儿又说什么荤话,岑静更得伤心了。
“长痛不如短痛,哎呦……妈打我干什么?”岑末捂着自己的额头,眼神无辜地看着林琼华。
“我还没说你呢。”林琼华忍不住剜了她一眼,“刚才在主任那儿,说的都是什么话,你跟那个严瑾是怎么回事?”
“没事儿,就是上次一起在车上的时候,我差点摔倒了,他扶了我一下。”岑末又想到那个时候,严瑾抱住她是否是有私心的呢?
“就这么简单?”林琼华不放心似的,又问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你们最近走得有些近?”
“哪有?”现在没有,以后可就说不定了,“妈,你也太紧张了。”
“我哪能不紧张?你才多大,妈不许你想那些有的没的。”想到刚才岑末说的那些话,林琼华还心有余悸,什么男未婚女未嫁,都是哪里学来的?
岑末笑了下,不知可否,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不过现在好了,以后村里人也不会再瞧不起我们了,是不是啊,爸?”
岑三水被冤枉的事,林琼华一直都知道,这会儿把话说清楚了,她同样放松不少,以后不会有人再对他们家指指点点了,然而岑三水却是垂下眉眼,他总觉得岑末好像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岑静抱着要做给宋卫国的衣服,整整哭了一下午,眼睛都肿了,后来虽然不哭了,人却还是闷闷的,什么话都不说,饭也不吃,岑希懂事地拿了个糖给她,对方才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却显得十分苍白。
这天,家里很是默契地没再提这件事,直到睡觉前,岑末轻轻抱住自己的姐姐,“姐姐,别想了,宋卫国配不上你……你这么好,我们以后肯定能找到一个比宋卫国强十倍,不,百倍的。”
岑静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点,她不要别人,她只要宋卫国,为什么宋家要退亲,是她不够好吗?
突然,她伸手推了一下岑末,满怀悲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为什么要答应?”似乎是怕岑末没有听清,她又怔怔地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答应。”
121、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走完
“姐姐?”岑末动作一僵,岑静在怪她?难道她今天做得太过了?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宋家的人瞧不起他们,就这样还有什么坚持的价值?
岑静没回她的话,转身爬进了被窝,抱着那件衣服不再说话,只是那单薄的背影刺得岑末的眼睛发疼,更是觉得她又可怜又可悲……何苦要爱得这么卑微呢?
知道她现在心里不好过,岑末只能软声解释,“姐姐,如果我真的做错了,你可以怪我,但是今天要退亲的是王二婶,卫国也在场,他甚至都没有挽回你,就算我不答应,他们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别说了,我累了。”岑静闭上眼睛,泪水爬满了脸颊,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可是她真的好难受,她不想伤害岑末,也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是开了口却是那样刻薄的话,她真的好讨厌现在的自己,可是又真的放不下。
难道等了那么久,就只能剩下一句退亲吗?
这件事是岑静的心病,虽然宋家提出退亲的时间比前世早,但是岑末觉得当机立断也好,事情拖久了,只会让岑静受到的伤害更大。
前世差不多这个时候,岑静也是给宋卫国做了一件衣裳,正准备拿去送给对方的时候,却在宋家门前遇到了一个陌生人,对方虽然只是问路,可在王二婶眼里就是轻-浮了,当即抓着岑静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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