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严瑾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些冰冷,但今天不知为什么,有种要把周围都冻上的感觉。
101、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活都干完了,还有点别的事。”岑末抓着自己的脑袋,虽然不知道是谁把她的活都做完了,但是她现在应该不用继续呆在这里了吧?
“什么事?”
“……”
看着严瑾一副“不说就不放行”的架势,岑末只好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接着她又想到,现在经济体制改革才刚提出,换做是从前,走资派可是要被抓起来批斗的,不会就为了这个,严队长现在盯上他们了吧?
试探地叫了一句,“队长。”
“嗯?”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现在是可以做生意的。”虽然她不太认为对方的思想那么落后和古板,但也不是不可能,这人看着跟小老头差不多……不过,她觉得对方今天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我知道。”严瑾瞥了她一眼,从表情上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我先走了。”说完,岑末在对方的注视下默默走开,然后她就发现对方一直跟在自己后面,难道是顺路?
没一会儿,岑末就来到附近的一户人家,还没等她先说话,对方看到严瑾连忙上前跟他打招呼,“队长,有什么事吗?”
“她找你。”
严瑾示说完还是站在那,岑末只好先忙正事。
“黄伯伯好。”说话的这个叫黄山,在岑末少数有印象的人之一,对方为人挺和蔼的,每次她从门前经过,黄山都会跟她说话,就连杨景为了她终身未娶的事,也是他的女儿黄月香跟她说的,所以下意识就到了这里。
只是她以前不太叫人,这话说完,对方显然有些呆愣,在他点头之后,岑末继续说道,“你们家秸秆烧了没有?”
“还没呢,丫头,你问这个干什么?”黄山果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对着向来冷脸的岑末也笑吟吟的。
“我和杨景想花钱买,不知道你卖不卖。”
“你买这些干什么,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
岑末简单地解释完,黄山表现得有些兴趣,不过也提出了质疑,“你们打算怎么买,出钱买吗?”
被对方一问,岑末才想到,自己还有一个问题忽略了,那就是她和杨景没有本金……不管了,这事杨景自己想办法,她点点头,“是啊,反正烧了也是浪费,不如卖给我们吧。”
“秸秆我们家倒是一堆,你要的话,直接拉走都行。”黄山说完,拿起旁边的叉子继续翻地上的谷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真的吗?”岑末的眼睛明显亮了亮,稍稍压住心里的激动,“那黄伯伯,我们说好了,明天就过来拉东西,顺便把钱给你。”
“丫头。”黄山长着皱纹的脸露出一个笑容,使得他一张平凡的脸都显得柔和了不少,“既然你叫我一声伯伯,这些秸秆就当是伯伯支持你的,别提什么钱不钱的。”
“我叫你伯伯是应该的……”岑末倒是没想到,自己一句“伯伯”能换来这样的奖励,只能说农村人就是实在,她礼貌道,“但是我不能让你吃亏啊。”
102、事出反常必有妖(加更)
“吃亏是福,这秸秆我给你留着了,你看什么时候来拖走。”黄山说完摆摆手,“你也别耽误我干活,我也别耽误你赚钱,改天你叫上静丫头,一起来家里坐。”
黄月香和岑静是同学,两人的关系不错,这也是岑末跟黄月香走得比较近的原因,既然黄山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太过矫情,岑末礼貌地跟对方鞠了一下躬,“谢谢黄伯伯。”
目睹这一切的严瑾,不禁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岑末身上,思绪好像飘到了很远,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看。
“队长,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岑末不止一次觉得,这个队长可能对自己有意思,可对方偏偏什么也不讲,要论害羞,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可按照他的权利,真要做什么,也不用等到现在,就说昨天那件事,他也能顺着蔡半仙提出两人的亲事。
对于岑末内心的千回百转,严瑾自然无法得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条路只有你可以走?”
“……”
算了,他爱跟就跟着,反正自己也不会少块肉,杨景的事情比较重要,与此同时,就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程群忽然站住脚步,对着旁边的徐鹏招招手,“小哭包,你过来。”
“怎么了程老师。”他们不是还要找严瑾吗?怎么突然又停下来了?
“你看,跟着岑末的是不是严瑾?”
“还真是!”
徐鹏说着就要过去找人,却被程群拦住,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怎么总觉得,严瑾最近怪怪的……”
这时候,徐鹏再次看向严瑾,今天队长好像是有点不一样,只是他说不上来,不由得挠挠头,“哪里怪怪的?”
“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衣服,这套衣服是新的,从来没见他穿过……他穿得那么精神要去哪?”严瑾是个很节俭的人,也不会刻意打扮自己,程群都好长时间没看他穿过新衣服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不会是受什么打击了吧?”
“这个……”徐鹏显然也想不通,最近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怎么突然换了新衣服?
“有什么话快说!”程群不耐烦地催促道。
看严瑾没有发现他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徐鹏只能收回视线,回忆道,“好像那天收到邢团长的信之后就有点奇怪了,昨天他好像还想起整理仪容了。”
而且有时候特别剥削,特别无理取闹!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什么!
程群微微皱眉,“是不是邢团长在信里说了什么?”
徐鹏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信里究竟写了什么,“程老师,那我们还去不去找队长,你不是有事要跟他说吗?”
程群赏了他一脑门,“既然他在忙,改天再说吧。”
——反正严瑾早晚会知道的,也不急在这一时,过两天人来了再说。
*题外话*
往回走的路上,程群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严瑾不干活,那活都是谁干的?
徐鹏抹泪中:……小哭包啊,活都包啊,一整天啊,累弯了腰,亲娘呀!亲娘呀!跟着队长,下地去啊,结果队长,抛弃他啊,亲娘呀!亲娘呀!(请自动脑补《小白菜》唱调)
103、她错怪他了?
岑末在附近跑了一圈,除了黄山他们,还说服了两户人家把没用的秸秆卖给她,就是跟对方讲了半天的价,累得她两眼发虚。
结果发现严瑾还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身后,不禁擦擦脑门的汗,“队长,你真的没什么事吗?”
“第八遍。”
“嗯?”
“这个问题你问我第八遍了。”
面对严瑾冷峻的脸,岑末不由得顿住自己的脚步,抬头看着对方冰川般的眸子,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不敢细想,“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过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应该是错觉吧,对方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如果真的喜欢她这样的“小孩子”?那不是变-态吗?
等等……岑末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难不成队长其实是在帮她?
毕竟她现在的外表不过是个孩子,突然跑去跟别人买秸秆,估计有不少人会当她是在开玩笑,但这个时候如果有严瑾在就不一样了……这么说,队长还真的是个好人,是她错怪他了?
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算了,岑末摇摇头,如果队长真的喜欢她,那也不关她的事,反正他们不会有结果。
到家之后,岑末把秸秆的事情跟家里提了一下,林琼华虽然怪她自作主张,但想想她也是为了家里好,不忍心多加责备,只是吩咐她小心做事。
这时候,岑末才听说张兴全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揍成了重伤,还进了医院,她皱起眉,除了活该也没什么说的,就是不知道哪个英雄这么仗义,居然帮了她一个忙。
不过张兴全平时就爱惹事,说不定又是哪里得罪人了,这事很快在岑末的脑海里揭过,现在满脑子就想着赚钱。
*
前后三天的时间,秸秆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杨景最后跟印刷厂谈好的价格是三块五毛钱,他们一车能赚八毛,虽然看着不多,但这是他们做成的第一笔生意,意义非凡。
杨景的本钱是跟他的大哥杨光拿的,这次一共收了二十车桔梗,算起来他们一共能赚十六块钱,加上他还要付一些工钱,剩下的并不多,他觉得女孩子更辛苦一些,坚持要四六分,但是岑末觉得她也没帮上什么忙,最后两人决定五五分成。
“多亏有你在,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岑末一家家地跑,也不会有现在的成果,杨景心里对她很是感激。
“我只是帮了点小忙。”岑末弯起嘴角,不管是挣钱也好,还是跟杨景合作也好,都让她觉得很愉快,好像重生之后整个人生都变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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