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沁刚发表完讲话,猛地听见这段录音,顿时瞪大了严瑾,整个人都呆在台上,嘴巴微微张开,完全不敢相信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谁来告诉她,这些都是假的,谁来告诉她,现在是在梦里……
录音只是短短的一段,很快就放完了,众人的目光也从诧异变成了嫌恶和怀疑,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孩子,真的有资格当毕业生代表吗?真的能像她刚才在发言里说的那样,成为一名优秀的解放军战士吗?
只是今天有言守之在场,众人即便敢怒也不敢言。
场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言如沁震惊之余,终于想起来要逃走,只是她刚迈出一步,台下就传来言守之的声音,“站回去。”
言如沁的身子一抖,惨白着脸抬起头,对上言守之鹰眸中的怒火,顿感一阵腿软,嘴巴张了张,似乎想叫“爸”,却又叫不出口。
自己的女儿声音是什么样的,言守之自然可以分辨,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尖酸刻薄,他本就冷峻的脸上沉得仿佛能滴水,“你做了什么,今天就当着全校的面好好说说。”
听见这话的同时,言如沁的身子跟着抖了抖,目光一转,再看到边上的严瑾,也是一副随时准备杀人的样子,禁不住咽了两下口水。
“言如沁,居然是你!”封芳的反应慢了半拍,气得从位置上站起来,指着对方,“是你害岑末摔成内出血,也是你让谢思思欺负岑末的,你个黑心鬼!”
言如沁捂着自己的耳朵,拼命摇着脑袋,“不,不是我,不是我……”
封芳的话仿佛像是某种开关,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顿时会场之内都是讨伐言如沁的声音——
“天哪,言如沁表面看起来风光,私底下居然这么霸道?”
“仗着她家里有权势,公然欺压别人,还不准别人比她好,这嫉妒心也太重了吧?”
“我听说她还在比赛现场公然叫板,岑末的舞蹈绝对比不过她的。”
“就算真的让她赢了比赛,那也输了人品,这样的人没资格成为我们的榜样!”
“简直蛇蝎心肠!”
“这是故意杀人!”
“滚下去,这样的人没资格成为我们的榜样!”
“滚下去!”
“滚下去!”
……
“肃静!”白薇过来抢过台上的话筒,由于她刚检查完学校的广播跑回来,所以气息有些不稳,“刚才广播里出了点意外,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毕业典礼继续进行。”
说完,她连忙护着言如沁走了下去,然而即便如此,其他人也已经认定了言如沁的嫌疑。
刚才言守之都亲口承认了,那还能有假?
“慢着。”就在两人快要走到台下的时候,严瑾从自己的座位上,缓缓地起身,不怒自威,眯起自己的眼眸,“我认为,有必要把这件事查个清楚明白。”
412、进退两难
在场的不少人,包括言守之都知道,岑末是严瑾的未婚妻,他会感到不平也是理所应当。
副军长封云腾凑到言守之耳边,“首长,刚才封芳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让人先把她们带下去?”
他的这个女儿,一天到晚净会添乱,大吵大闹的算什么样子。
众目睽睽之下,言守之哪怕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偏袒言如沁,何况他原本就不打算徇私。
言如沁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自己的同学,还不知悔改,变本加厉,不配让人同情!
他起身的时候带了点乏力,眸光魄人,声音也透着寒意,“如沁,现在把事情说清楚,否则我马上摘了你入伍的名额。”
闻言,言如沁顿觉呼吸一滞,脑子里也无比混乱,她努力了这么久,拼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一个正式的军籍,言守之又不是不知道,却因为一个岑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如果入伍名额被摘了,她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让人笑话……非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吗?
“爸……”言如沁颤抖地叫了声,眼中闪烁着无措,这样的情形,她到底应该怎么辩解才合适,“那些话不是我说的,是有人要陷害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今天的事肯定是有人预谋好的,否则怎么会这么恰巧,就在她讲完稿子的时候,就放了出来?
言如沁看向岑末,指着她喊道,“岑末,是你对不对,你要陷害我,你是不是嫉妒我能入伍!”
言守之怒火一盛,拍着桌子,“如沁,我命令你马上跟岑末道歉!”
军长发起威,全场的人都跟着抖三抖,言守之都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了,看来这件事,的确是言如沁做的,若是不认错,这些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不是我,不是我……”言如沁仍旧是不愿意承认,今天这么多人都在场,要她向岑末道歉,还不如叫她去死,这是她一生的屈辱!
“不必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台下传来,一直没出声的岑末突然说道,“我不用言小姐的道歉,因为我不想原谅她,我只希望,言小姐能记住这次的教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岑末今天这么做,自然不是为了要她的道歉,只是想把真相公之于众,人言可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是,不能原谅她。”
“太毒了这个女人。”
“亏我以前还一直以言如沁为榜样。”
……
人群中,细小的议论还在继续,那些话语,密密麻麻的,像是针扎在言如沁的身上,像是有人将她的衣服剥开,赤果果地袒露在众人面前,她的身子一直在颤抖,然而在言守之的目光之下,根本无法迈动脚步。
是邱玲做的吗?
言如沁抬头看向邱玲的方向,刚要出口,又咬紧了牙关——不行,要是对方把岑末退伍的真相给抖出来,那岂不是更糟糕?
难道她只能自己承受这个结果吗?
进退两难之间,言如沁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最后终于像是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413、将功折罪
这件事最终以言如沁的晕倒收场,众人手忙脚乱地把她送到医院,将骚动的学生安抚完毕之后,毕业典礼继续进行,不过大家的心已经飞到了别的地方去。
有人的女神毁灭了,有人的八卦魂燃烧了,还有人领悟了大道理,人心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
至于无故出现的那段录音,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放上去的,而和言如沁对话的那个人,邱玲事后自己承认了错误。
她本来就是被胁迫的,言守之最终还是没有怪罪她,只是让她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要懂得明辨是非。
邱玲千恩万谢地回到宿舍,诚恳地和众人道歉,“都怪我不好,我不该贪生怕死,我是小人,我知道错了!”
对此,岑末微微皱了下眉,邱玲最近帮了她很多忙,当做是将功折罪,她也不想再去追究她的责任,“事已至此,你以后要好自为之。”
“你啊!”封芳伸出食指,戳着邱玲的脑袋,“真不知道怎么说你,被人欺负了不会来找我?难道我是摆设吗?”
邱玲委屈地皱着眉,就算现在她再后悔也没用了,伤害已经造成了。
得亏岑末没什么大碍,喻雪飞蹙着眉头,上前两步,“邱玲,这次你遇到了岑末,下次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要知道勿以恶小而为之。”
邱玲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抱着众人哭了起来,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看明白,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可过了今天她们就要分开了,“以后不管我到了哪里,我都不会忘记你们的,谢谢你,岑末,谢谢你们,我的好朋友。”
“呜呜呜呜……”封芳突然跟着嚎了起来,“我也不要跟你们分开,为什么不能跟我去部队,我不要一个人去,你们都不要我。”
“好了好了,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面了。”岑末看她们一个个哭成了泪人,忍不住安慰道,“封芳,我们肯定很快就能见面的,还有小雪和玲玲,你们别跟着胡闹,剩下的时间我们说点话的不好吗?”
这话说完,几人哭得更凶了,就连隔壁也传来了哭声。
岑末:“……”我的表达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妈的老子长这么大,从来就没哭成这样。”封芳吸着鼻子,抓过岑末的手,“岑末,你不能走,我不要你离开我,我把你从严瑾手里抢过来。”
“……”可我对女的没兴趣啊。
这边,封芳的话音刚落,一抹高大的人影已经出现在门口,半眯的眸子正盯着她们看。
岑末看向封芳,有种的,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通常情况下,女生宿舍是不让男生进去的,但今天比较例外,严瑾跟几个首长打了声招呼,直接来找岑末,结果就听见有人要跟他抢人。
还是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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