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明:“……”
那么狂拽酷傲的小子居然说自己在家里地位低,齐大明嘴角泛起了苦笑。
他有一点不能理解。
……
吃饭只在军区大院附近的小饭馆,齐大明吃惊的是,只来了宁嘉树一个人。
“安歌呢?”他问。
“她不来,她去和原来的文工团的战友们聚会了。”宁嘉树靠着椅背上,叫老板娘进来点菜。
“怎么不来呢?好歹也能够一起聊聊啊。”齐大明呵呵地笑着,脑子里却在转着想法,这一对夫妻两人,到底什么想法呢?
宁嘉树坐在那里点菜,清隽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笑容,态度亲切自然,一点倒是没有传说中的狂傲,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又低下头垂眸看着菜单,一项一项地吩咐着老板娘。
齐大明等了一会儿,见他点的菜不少,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就咱们哥们两人,吃不了这么多菜的……”
宁嘉树笑了一笑,挥了挥手,对老板娘说:“就按照我说的这样吧。”等到冲去忙了,他才齐大明说:大明哥,你别紧张啊,咱们什么关系啊,不就是聊一聊呗,今天本来想叫我大哥也一起喝一杯的,不过他最近事情比较多……”他顿了一顿,没说下去。
齐大明也沉默了,他知道宁嘉华离婚的事情,在军区中闹得沸沸扬扬,宁家的人多少有一点忌讳的。
宁嘉树颇有一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大明哥,你和我大哥在一个部队多年,应该是很了解他的脾气,人真的是一个好人,稳重又自干活律,这么多年来,也没在这些方面闹过一点点风波,可是现在却成了这样……”他的眼神幽暗,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无奈。
在现在这个年代,在部队中出现离婚这样的事情,还是极为不光彩的,对个人的前途影响很大。
何况女方家庭也是同一个部队的,多多少少会有怨怼之情,就算是宁嘉华有宁重远这样的父亲,也会影响到他的前途。
“你大哥的确是太可惜了,他怎么样也不该和你大嫂把关系处理成这样,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两家大人又都是知根知底的,什么事情不好商量。”齐大明惋惜地说。
宁嘉树垂眸没说什么,微微抿了抿薄唇。
只有他才了解大哥离婚的真相,但是却不能说什么。
服务员拿着啤酒上来,他才笑了一笑,说:“所以啊,”宁嘉树给齐大明倒了一杯啤酒,我觉得一个男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处理好家庭关系,与自己的爱人有一个和谐,稳定,良好的状态,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要想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把老婆哄好了。”
齐大明听了,笑着打趣道:“你才结婚几天,不会和安歌闹矛盾了吧?你要是欺负了她,我也不答应啊,我们公司好歹也有妇联和工会的。”
宁嘉树笑道:“大明哥,你看我敢吗?”
齐大明:“我看你可不敢,安歌皱一皱眉,你都要心疼半天。”
宁嘉树:“……”他愣了一愣之后,才朗声大声笑道:“好啊,原来我这怕老婆形象在你们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了。”
齐大明说:“你那不是叫怕老婆,你那是疼老婆。”
他顿了一顿,抱着手臂笑道:‘说吧,你找我又是为了安歌什么事……我知道她最近有些心情不舒畅。”
宁嘉树弯了一弯嘴角,给了齐大明一个赞扬的眼神,“大明哥,真的是痛快人,我还没开口呢,你就知道了。”
齐大明心想,就你对老婆心疼怜惜的模样,哪儿能让人猜不到呢。
他笑了笑没说话,等着宁嘉树开口。
正好服务员端了热菜上来,宁嘉树举了杯子敬了敬他,两人碰了碰杯,吃了几口热菜,宁嘉树才缓缓地将昨天晚上安歌说的那些情况,婉转地说给齐大明听。
齐大明默默地听了,沉思着不说什么。
“大明哥,我跟你说这些,无意去干扰你的工作,毕竟这是你所领导的公司,也只有你能够判断出我说的这些,该如何处理,我也只是因为安歌在你们公司的缘故,从她的角度考虑,给你提一个醒。”宁嘉树斟字酌句地说。
齐大明点了点头。
半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欸,小五,你分析得这些都有道理的,我才到公司一年不到,虽然陈琛的连续剧赢得了不错的口碑,可是这里面人事关系之复杂,人心叵测,真的让人难以预料啊。”
宁嘉树点了点头,继续听着。
齐大明叹了一声,喝干了杯子中的啤酒,又说:“我不瞒你说,我都后悔到这个公司任职。”
宁嘉树挑了挑眉,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
只听齐大明继续说道:“华艺是部队编制,又是一个公司,既要考虑咱们部队内方方面面的关系,又要讲求经济效益,还不能像其他那些企业那样,什么赚钱就拍什么,咱们还得考虑社会影响,部队影响,真的是左右为难……你说现在如果天天拍那些个讲道理的剧,谁看?年轻人都不爱看那些,你看外面那些录像厅,生意好得要命,都是台湾的言情,香港的武侠,正儿八经的电影院内,没几个观众,你说让我怎么搞……怎么才能保持不亏本,这几个月都快我把愁死了,你看看,我和你大哥一样大,我比他老了多少,白头发都有了。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正文卷 第382章 解决之道
宁嘉树知道,齐大明的烦恼,是这个时代的问题,如今的生活,娱乐的种类越来越多,虽然不像后来互联网的时代,信息爆炸,可也比当年“八个样板戏”扫天下的时代,要丰富多彩的多了。
他沉思着不说什么。
今天他找齐大明,就是为了帮助解决他的问题,解决了齐大明的问题,也就是解决了安歌的烦恼,他知道安歌不想在蹉跎下去,作为一个重生而来的人,他和她当然知道时间的宝贵。
“大明哥,你说的这些我都能够理解,虽然我不是你们这个圈子的人。”宁嘉树含笑地说。
齐大明楞楞地看着他,理解吗?他说这些很多专门搞文艺宣传的领导都不能理解,总是质问自己,不过是搞区区一个文艺公司,怎么就那么难呢?
以前战争时代有多么困难,条件有多艰苦,不是也克服了吗?
只要动脑筋,想办法,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
他们不能理解,如今的时代,面对的困难比战争年代要复杂得多,年轻人脑子想得那些,哪里是这些天天坐着办公室,喝茶看报纸,最多看看《参考消息》的那些人能够明白的?
眼前这一位,年轻,最多也不超过二十五岁,这张脸长得比大多数的男演员都英俊,自己只要稍稍说几句,就是一副完全了然的神色。
“小五啊,我所得这些你都能明白?”他不相信,忍不住问。
“大明哥,我是年轻人啊,我怎么不知道现在年轻人脑子想的是什么。”宁嘉树看着他,眼底里有一丝好笑的神情。
齐大明想了一想,“欸”了一声,也笑了,嘟哝着:“那你说说眼前这样该怎么办呢?”
言下之意,你今天来找我,可不就是为了你老婆安歌的事情,我倒是想关照她啊,但也得有办法。
宁嘉树眯了眯眼睛,低头只管吃菜,没有作声。
齐大明又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欸,小五,跟哥哥说说你有什么想法,哥是知道你这个小子从小就鬼主意多,今天好端端地突然请我吃饭,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想法跟哥哥说说啊,好歹也帮哥哥参谋,参谋。”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有意识无端带着几分祈求,说完了才发觉不对味道。
不过他也认了,眼前这个宁嘉树,目测是宁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军区中传说,他真的是“如狼如狐”,上次军区军演,他主动请缨要求去了“蓝军”,带着一帮战斗力谁也看不上的部队,成功取得了胜利,听说就连宁重远都在总结会上对“红军”的指挥员发了脾气。
宁嘉树带兵,既有宁家人稳重谨慎的一面,更多的狠辣暴霸,心思巧诈,手段多样,在疾风暴雨一般激进的同时,又有一颗“擅于谋略的心”,的确是带兵的一把好手,不愧是宁重远最器重的儿子,就连他年纪轻轻就闹着要结婚,宁重远也答应。
眼下,宁嘉树找上门来,齐大明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数了,哪儿有不当面请教的道理?
果然,宁嘉树春风和煦一般地笑了一笑,指了指桌上的那一个黄豆炖猪手的砂锅,笑道:“大明哥,你先尝尝他们家的猪手,卤得入味,又炖得酥烂,我每次来都会点,就是安歌怕胖,每次都不陪我吃得尽兴。”说着,他微微嘟了嘟嘴唇,像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
齐大明看了,直在心里叹气,不知道这一位的脑子里转的什么样的心思。
“小五啊,我这心里着急,你就帮一帮你大明哥吧。”齐大明用筷子捡起了一只猪手,放在嘴里慢慢慢吃着,的确不错,卤汁醇厚,酥烂得入口即化,但是这会儿他却没一个吃饭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