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闭着眼睛问道:“你今天可是奇了怪啊,平日里从来不掉眼泪的,今天怎么就哭起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说来给我听听,也省得我心不安啊,你看咱们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情比金坚,怎么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李菁听了一会儿觉得不对,终于忍不住笑骂道:”滚,你跟谁非比寻常,情比金坚呢……”说完了又低低如叹息道:“安歌,这次我谢谢你。”
安歌愣了愣,半晌哭笑不得道:“你要谢我,也别哭着谢我啊……怎么着也得请我好歹吃一顿,这哭着谢,我多亏啊。”
李菁说:“吃,吃,吃……你跟周婷婷一样,现在就知道吃,不管身材要不要了,是吧?”
安歌说:“我又不像你们要上台跳舞……我爱吃就吃。”顿了一顿,说:“对了,我今天可是看到你们那新舞蹈了,那水平……她啧啧感叹道:“真的是不怎么样啊。这样的舞蹈水平不是丢咱们舞蹈队人脸嘛,老刘也能容得了你们……想当年……”她哼了一哼。
李菁说:“本来就是不怎么样,这还用你说啊。”她接着又说:“今天没看到她们那三个人那副状态,都跟丢了魂似的,看到我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真的是做贼心虚。”
安歌点了点头:“是啊,你没看到朱梅看我的眼神……啧啧,就好像我和她有不共戴天的泼天大仇恨一般,”
李菁说:“我看到了……”又低下了声音:“所以我心里难受,明明是我们好心好意地去救了她们,她们却是这样一幅样子,你说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你还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救她们吗?”
安歌静了静,肯定地说:“会的,李菁。你会的,我也会的。”
李菁木着脸怔了怔,坚决地地说:“我才不会呢,我他妈的贱啊我,好心被当作驴肝肺,我下次再也不会管闲事了。”
安歌闭目养神,听了她的话,嗤笑了声:“那不是闲事,你自己心里知道的……你身为舍长,昨天那样如果坐视不管,到头来,不仅你脱不了干系,一帮人都会被她们所连累……这其中的利害,你想一想就明白了。”
李菁:“……”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心中依然堵着难受。
安歌:“你说你都管了,我能不管嘛,我不能眼睁睁样地看着你受累啊,要不然就凭咱们那关系,说得过去吗?”
李菁磨牙:“你又胡说八道了,怎么就变得那么油嘴滑舌的,跟刘青阳一样。”说起刘青阳,她心头一动,又说:“对了,你说你是怎么知道宁嘉树认识那舞厅的老板的?他跟你提过?”
安歌摇了摇头:“他没事跟我说这些干嘛,何况咱们也从来不去那样的地方,他也不知道咱们会遇到那样的情况。”
李菁好奇:“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歌顿了一顿:“我猜的啊。”
李菁不相信:“猜的?你猜的那么准?”
安歌依然闭着眼,扯了薄唇,笑了一笑说:“你没听沈巍说嘛,宁嘉树带他去过那舞厅,你说宁嘉树要是不认识那老板,怎么会带着沈巍去哪那里,你还当着以为他会去看人家跳脱衣舞啊,再说了就算他好这一口,也不会带着沈巍去,那不就成了授人以柄了嘛……”
宁嘉树那个性,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而且他那样年轻爱玩的个性,难道前世*****的还没看够,怎么会跑到地下舞厅去看人跳舞舞?这个年头露胳膊露大腿,就是伤风败俗,有伤风化,和后来相比,又算什么呢?
宁嘉树会去带着沈巍去看那种小儿科的东西?
打死她也不信。
果然李菁想了一想,点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觉得宁家属不是那种低俗之人,不会去看那种低级趣味的东西,他一定是肩负着重要的任务才去那种地方的。欸……看来还是你最了解他,难怪听沈巍说话,你都一点也不生气呢。”
安歌:“……”板凳吱呀吱呀地响着,她差一点从那三张搭在一起的方板凳上滚了下来,伸手扶了旁边的桌子才稳住。
正文 第193章 露破绽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谢玉红和朱梅等人去歌舞厅走穴,参加商演出的事情还是被团里知道了。
传言先从家属大院传出来的,说是某个夜里,一个文工团很熟悉的家属在路上遇到了谢玉红和朱梅,陈秀娟等人从“迷迭香”的舞厅出来,站在街边打车。
那人亦是风月场中的老手,眼睛瞄瞄便晓得怎么回事,回去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后来有次喝多了酒才吐了真言。
大院中有不少是基地潜艇上官兵的家属,想想自己的亲人在海防哨所吃苦受累,不得团圆,而这些文工团的演员,平日里自由散漫,眼高于顶,势利媚上,从不那正眼瞧着这些底层官兵的家属,心中早就不忿已久,听到这一点风声立刻就添油加醋,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政治部肖政委那里已经变成文工团的队员去色情场所跳艳舞这样劲爆的新闻了。
而且还是在即将国庆慰问演出之前。
把肖政委气得差点没把手里的茶缸砸了出去。
“贾明,我看你们最近都是吃白饭的,脑子想什么?出了这档子事情你们一个个都浑然不知,平时都是怎么管理的?怎么带队伍的,还有没一点军人的纪律性,严肃性了?”
贾明期期艾艾地不敢接话。
文工团传言要解散,他的内心是最惊慌失措的,这段时间他都在忙于找关系,探路子,一门心思想把自己在文工团解散之前摘了出去,换一个单位。
在这个团里呆了近二十年,吹笛子的乐手一步一步混到了团政委,其中的艰辛发付出岂是外人所能知道的?
如今在这个档口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只觉得一颗人头都要落地,后脊梁骨一阵阵的发软,他哆哆嗦嗦,坑吭哧哼哧地说不话来,还是郑团长比较镇定,他开口道:“肖政委,我觉得这传言并不可信,一是并没有人亲眼所见,有些人看不惯文工团的工作较为轻松,心里嫉妒,编排出一些流言蜚语,并不能完全相信。”
“没有人亲眼所见?”肖政委冷哼了一声:“要是真的没有人看到她们几个从那歌舞厅出来,就会传出这样的话来了?看不惯文工团工作轻松,心生嫉妒?你们也知道你们文工团团工作轻松啊。唱唱跳跳,在一个军区大院里,就看着你们文工团的人员,骑摩托车,带着高档手表,耀武扬威,凌驾于部队的纪律之上,一个个都有钱了是不是?拿着国家的津贴,穿着一身的军服,心思不在部队,不在工作上,都想着跑出去走穴挣钱?这就是你们干得好事!你让这些战斗在国防第一线的官兵怎么想?部队养着你们是让你们起到鼓舞士气,宣扬正义,振奋军心的,你们呢?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肖政委平时和蔼可亲,和风细雨的一个人,此时真的发了雷霆之火,贾明低了头,一边暗暗给郑团长使了一个眼色,别再说了,越说火越大,都快烧着了。
肖政委喝了一大口水,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指着他们说:“你们回去赶紧把这事给我查清楚了,如果是真的,立马给我处罚,该滚蛋的滚蛋,好好给我整顿。”
“是,我们马上就召开全体团员大会,深刻贯彻您的重要指示,加强作风建设,对于歪风邪气就不姑息。”贾明铿锵有力地保证。
肖政委的脸色这才有了几分缓和。
“你们回去吧,别在我这儿呆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一个小小的文工团都管不好,真的不知道要是真的打起仗来,你们还能干点什么。”
贾明和老郑不敢久留,连忙立正敬礼,然后灰溜溜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等到他们都出了门,肖政委身后的小会议室的门才打开,听得里面有人嗤笑了一声:“肖叔叔,您好大的火气啊,我从来没见过您发这么大的火。”
那人一边笑一边从小会议里出来,一身的白色军服显得人长身玉立,器宇轩昂,脸上却还是那种英俊精致的样子。
这风吹日晒好像对他不起作用啊。
“嘉树,让你笑话了,实在是太气人了。”肖政委扯了扯嘴角,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他坐下。
“这点小事您也别动火,回头回去一量血压,我婶婶可又得抱怨上了,那您可吃不消,兜着走了。”宁嘉树闲庭漫步一般走到了沙发上,一歪身子,坐了下来。
“你可别对你婶婶透露什么,我这天天压着火,压着更累,这爆发一下,心底了舒坦多了。”肖政委自己也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了坐了下来,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宁嘉树薄唇微抿,笑了一笑:“对了,您这么让我赶回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他问。
前几天接到命令,让他即刻到军区政治部。
宁嘉树没有多问,连夜就坐坐船回来了,在海上遇到的风浪,耽误了一天时间,进肖政委的办公室大门还没坐下,就见参谋来说:“文工团的贾明和郑团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