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梅笑着站了起来,“哪有这个说法,难不成你爹妈给你取名字也是算了命的?”夏冬梅反问了一句。
“那是啊,我这个名字,什么金和我的命相克,为了取这个名字,我母亲花了好几块钱!”邝霜强调着这一点,刻意的想要强调着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你们家是地主,不一样。”夏冬梅似笑非笑的说道,话里没有什么得罪人的意思。
“也不是说地主吧,比一般人家过得好,我爸爸是老师,我们家在村里那时候第一个造两层楼房子的,我爸识字多,是知识分子。”邝霜笑了笑,一双稍稍蜡黄的手摸着小孩子的脸,在白嫩的小脸上摩挲着。
“那赵政委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啊。”夏冬梅说了一句。
闻声,邝霜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优越感,“那时候他家里穷,三年前谈好的说要娶我,三年后才骑自行车带我回去,那时候他一见我啊,脸立刻就红了,明晓得我家就在那个村里,他们村的人笑说让他来看看,反正过三年就要嫁给他的,他一看见我村这边就转头跑,羞得脸红脖子粗的!”
闻声,先笑出声的是方默,一想到赵政委那一本正经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她就觉得好笑。
觉得自己认识的赵政委不是这样的人啊。
“别看他现在像是会说话的很,说话利索干什么都利索的,那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还好我公公有先见之明找村长让他去部队,全村就他一个人去成了。”邝霜越说越激动。“我家五个姐妹,他来接亲的时候都不认得我是哪一个!”
说道最后的时候,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在有劲起什么用,还是一个孩子都没有,哪天得个病死了或者是年老入土都不知道找谁上坟。
前些年,娶媳妇儿是件奢侈的事,因为大家都太穷太穷了,赵政委的大哥娶了一个哑巴,生了三个儿子,看着别人都生,谁都不晓得邝霜这心里头到底是有多难过。
物极必反,说的越有劲最后也就越没劲了。“这俩孩子叫什么名字啊,真是可爱啊,生的水灵灵的,怎么策阳就这么能干,一次性的就让你痛完了省的让你痛第二回,这不,有儿子也有女儿了把,以后就好好地享福了,日子是越过越好的!”
“男孩叫长风。”方默说道。
“长风?”夏冬梅不可思议的看着方默,“叫_____陆长风?”夏冬梅问了一句。
“是啊,长风,陆长风!”
“好名字,真是好名字,长风,长风,风还有长不长的呀,不过这个名字是好听,听着顺口!”邝霜笑着说道。“陆红开始也说要来的,她家志强发高烧了,上吐下泻的,现在痢疾严重,不知道活不活的过来。“邝霜说着叹了一口气。
现在这会儿痢疾没有什么药治的,有的只是缓解的药物,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有的身体免疫力差,拉肚子拉着拉着就死了。
不知怎么,提到痢疾,方默心里在心疼小志强的同时,突然想起最近长风似乎也总是拉肚子。
最初她心里很担心,可方母和陆母说小娃娃拉稀是正常的,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此刻长风就在邝霜的手掌底下,睡得很熟,方默心里的担忧却没有减少。
长风哭得次数一直比长乐哭的少,而且,两个婴儿同时躺在那儿,方默发现长乐比长风要胖不少......
“你也要提防一下,最近这种病很泛滥,尤其是现在这个时节,一定要小心。”夏冬梅好心的提醒道。
正说道痢疾,方母就端着几杯水进来了,手里拿着两个杯子,手指捏在杯口上,杯子四处全部都沾着水,杯子里的水冒着水蒸气,“喝水,来喝水.....”
“阿姨,我姓夏,叫我小夏就行了。”夏冬梅客气道。
“啊?你也姓夏啊,我们村里也有好几个性夏的,我们特别玩得来,我在我们集市里头也认识好几个姓夏的,经常称猪肉的那个屠夫也姓夏,我们都叫他夏屠夫,那杀猪杀得快得很,几下就把猪肉从骨头上剔下来了,脾气好得很,从来不跟我缺斤少两的!”方母一闻声话就像是源源不断似的。
夏冬梅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我们村里的人好得多都是姓夏的,不过我们村里的屠夫姓王,那人不怎么样,惊颤跟村里的寡妇暧昧,大家都说这两人肯定偷过情。”
“姓夏的屠夫就是多得很,我们村里也是这样的.....不过也不姓夏。”邝霜似笑非笑的说道。“阿姨,这名字是不是你取的呀,长风,我脑袋里想了想觉得这名字越听越是顺口,长风,我姓邝啊,我们村里就我们一家姓邝的,这姓少。”
方母闻声,看了方默一眼。“长风?”她一脸好奇。
这名字就听陆爷爷说了一回,当时大家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突然间的就决定要用这个名字了,方母心里有些诧异,刚开始听到差点没反应过来,还不知道邝霜是在说谁。
“嗯,就叫长风了。”方默应了一声,还没等方母说话,“妈,长风怎么老是拉肚子啊?!”她担忧的问道。
“小孩子拉肚子是正常的,怎么这么快就取好了,我昨天打电话给你姨娘还让她帮我想名字呢!她说今天就去帮我翻字典,真打算用这个长风啊?”方母依然一脸诧异的。
一副意外来的太快我还没有准备好的模样。
第394章 普通(二更)
方默又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想着.....姨娘.......
就是那个不让女儿读书,执意把女儿嫁给村上一个工人,随即用彩礼又修了个二楼房子的姨娘。
现在表哥日子是好了,表哥陶建娶了村里的一个老婆,表姐却嫁到了工人家里,天天给一家人洗衣做饭。
都说嫁工人好,嫁出去了就没了,好不好还不是要受着。
方默遂回想起在池镇教书的时候,这个姨娘还在学校里来帮过忙,说让方默要照顾着点,方默说学校里的孩子都是一样的,这个姨娘当场就翻了脸,说她瞒着陆家在学校里偷人。
她当时没有搭理,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刻从方母嘴里再次提到这位姨娘,方默只想呵呵了,不过这位姨娘是方母娘家唯一的人了,方默不想说出来让方母心里头难受。
那时候家里穷,外婆外公靠着种平菇养活一家人,家里就只有几亩地,有的时候分隔线垮了还要有人来抢地,将分隔线挖一点过去重新填一下,都想多种点庄稼多点收成,谁都是这么想的,所以谁也不让谁。
外婆和外公一共生了四个孩子,最宠的是舅公,但是用方母的话来说就是舅公死得早不争气,涨大水淹死了。另外的那个得病死了,只有姨娘和方母活了下来,至今健健康康的。
所以方母对这位姨娘很好,时不时过年过节的都要托人送点肉过去,小时候姨娘经常来串门。
那时候姨娘特别喜欢方海妮,觉得方海妮很有见识,姨娘小时候经常说啊,说这个女人就要看得开,看的开了什么都好了,不顺的也顺了,什么不如意的也都如意了。
嫁人就要嫁工人,工人稳定,生活稳定,嫁种田的一年到头这点玉米啊庄稼的只够偶尔吃吃,赚不了什么钱。
所以在姨娘的熏陶之下方海妮才嫁给了何虎子,当然这事跟她自己身上的一些原因也是密不可分的。
“你姨娘听说你生了高兴的很,这些裙裙啊尿布的都是她剪好托我带过来的,是她的一片心意。”方母说道,眉眼中都是笑容。“小时候你和你哥的衣服我都舍不得扔,不过我洗了洗,等这个长风长乐在大点就能穿了。”方母说道。
“不用了妈,到时候我们自己买。”方默随口说道。
话音刚落方母的脸色一暗,看着邝霜和夏冬梅在边上,没好意思说方默什么。
没过一会儿方母就出去了,说是等陆母做什么。
邝霜在边上哄孩子,哄得乐此不疲的,长风尚且哄一哄,长乐的话,就哄不住了,哭声一起来就像是排山倒海似得,大海仿佛都翻腾了。
饿了哭,尿裤裆里了也哭,干什么也哭,不仅仅哭,还连带着从嗓门里发出来的那阵尖叫。
伴随着长乐的哭声,夏冬梅眼神突然间震荡了一下,带着几分泪光静静地看着方默。“有人想见你。”
方默愣住,眼神认真的看着夏冬梅。“谁?”
“他父母。”夏冬梅脸上一丝很淡的笑容。“想让你帮忙减刑。”
方默面色木然,有些不明所以的。
夏冬梅是军医理所应当的应该晓得这种事是不能够求情,就算是求情了也是不能解决什么问题的,顶多闹闹笑话罢了。
“海媚在第二人民医院,为了躲陆策阳的调查,所以特意转移了过去,现在他入狱了,他妹妹还在医院的病床上,就算是再怎么样,陆策阳也应该去看看的。”夏冬梅一字一句的说道。
“冬梅,来下!”邝霜站了起来,“方默,我帮这孩子换个尿布啊,尿了!我顺便练练手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