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季晚什么都明白了。
她敲响照相馆的门，年轻的老板从里面探出头，望见她很惊讶。
“美女，你是上次来洗照片那位？”
“老板还记得我。”
老板挠挠头，扬起笑：“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当然记得。”
季晚走进店里，笑着跟老板闲聊起来。她在等艾慧她们过来，虽然她相信老板不是坏人，但独自一人她还是不敢涉险。
很快，艾慧和唐媛媛也走进照相馆，季晚对老板说：“我这次过来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呀。”
“你认识这两个人吗？”季晚从艾慧手里拿过宁禾的照片，又翻出手机里杨许的照片递给老板。
霎时间，年轻的老板指尖发颤，双眸里惊恐一闪，他瞬间丢下照片和手机：“你要干嘛，我不认识！”
“照片上的女孩叫宁禾，她两年前死于水下婚纱照拍摄，给她拍照片的人就是你。”
老板僵在原地，他放佛连头发都在轻微颤抖，一言不发望着季晚。
季晚道：“是你害死了她？”
他急着脱口：“不是我。”
季晚这才说：“那就是照片上这个人害死了她。”
年轻的男人瞳孔收紧，在与季晚的四目相对里终于不再躲避，他僵硬地开口：“你是这对新人的朋友吗，不，你是这个女孩的朋友吗？”他怜悯着，声音里透着害怕，“她太可怜了，真的太可怜了，她被她的老公活活勒死，太可怜了……”
凉意从季晚脚底窜起，她心尖一颤：“你亲眼见到的吗？”
老板狠狠点头：“是我亲眼见到的，我就是给他们拍照的摄影师，这个男的借位用白纱缠在女生脖子上……我的镜头都拍下来了……”
他沮丧而后怕地揪住头发：“但是我不敢报警，只敢搬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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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在小镇狂躁的晚风里越添深沉，直至第二天黎明，东升的日光才带来一丝敞亮。
清晨，季晚很早醒来，她急着给温翰拨去电话。
“我找到可以证明盛青迟没有融资的证据了，我现在带证人回卢城。”
“证人在哪里？”
“在A市，融资的是杨许，但是他和盛彦关系亲密，我有一段杨许妻子的录音，她能证明杨许在盛氏合作的项目里融资，并且顺着查下去可以查到盛彦……”
“季晚，我让助理来接你找到的证人，你把录音发到我邮箱。”男人打断了她，声音沉稳，“然后，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去C市等我。”
季晚握着手机的手指一僵，她没回应，温翰在道：“这是我们的约定。”他说，“三天后，我帮盛青迟胜诉，然后来找你。”
季晚僵硬地回：“嗯，谢谢，那我……现在去C市吗？”
“是的。”
第50章
下过彻夜大雨的清晨, 阳光穿透窗帘落进地板上。
C市一家酒店里, 季晚拉开窗帘望了眼楼外的高大建筑，转身时床头的手机正好响起。
她接听起，温翰在道：“我到楼下了，我来接你还是你下来？”
“我下来。”
她没有什么行李, 直接拿了手提包就走进了电梯。季晚低头望着手机，微微一顿按下关机。
她走到楼下大厅，温翰从休息区的沙发上起身朝她走来, 目光安静落在她脸颊：“这几天还好吗。”
“还好。”
“早餐吃过了？”
“在酒店的餐厅里吃了些。”
“那我们走吧。”
两人一路再没说什么话, 直至季晚跟随温翰上了停车场那辆黑色卡宴，她才开口：“我去看叔叔阿姨要带什么礼物吗，他们喜欢什么？”
“不用带什么，你去了就好。”
季晚便再没有说什么话，直至温翰问：“手机关机了吗？”
“关了。”她问, “你再跟我说下法庭上的事情吧。”
“就是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些, 杨许和盛彦有合伙开的公司，所有融资都进了那个账上。现在，盛青迟还是盛氏的掌权人。”
季晚浑身的紧绷在此刻彻底放松，她此刻很想给盛青迟拨去电话，但是她答应过温翰, 手机已经关机了。
两人不再说话，车厢里很安静，温翰说：“到我老家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要是无聊就放点音乐。”
季晚拿起他的手机：“你密码多少。”
“520921。”
季晚怔了一下。她低头连接他手机蓝牙, 点开音乐播放器，第一首歌就是她喜欢听的绿袖子。
而这串密码的后四位是她的生日，从前她的银.行卡和其余密码都是这六个数字，他也跟着她用了这串密码，一直到现在都没变过。
温翰知晓她心中所想：“习惯了，你不用放心上。”
季晚问：“阿姨的病治不好吗，国外呢？”
温翰沉默片刻：“让她高高兴兴过最后这几天吧。”
“温翰，谢谢你。”季晚由心道出感激，即便是他拿条件与她交换，她也感激他在特殊的时期抽出时间这么快帮盛青迟打赢了官司。
温翰的母亲是尿毒症晚期，血液透析和肾移植都已经没有用，医生说她剩下的时间就在这个月。
季晚道：“等下你开车累了就换我来吧。”
季晚说完便安静地听着车厢里的音乐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睡着的，再次睁开眼时车厢里的音乐已经停了，温翰安静坐在她身旁，见她睁眼才开口：“我们到了。”
季晚这才望见车外已经是地下停车库，“几点了？”
“下午两点。”
按照时间她应该在到达这个县城后又多睡了一个小时，她这几晚担心盛青迟睡得并不好。季晚忙解开安全带：“走吧。”
温翰从后备箱拿出一些礼品，原来他早就买好了礼物，季晚跟随他走进电梯，站在一户房门前按响了门铃。
季晚在听到里面的开门声后伸手搂住了温翰的手臂。
是的，她答应的要求是陪温翰演戏，让温翰妈妈安心。
开门的是温翰的爸爸，温父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因为从前贫困时的辛苦而花白，他望见季晚很开心，“你是小晚吧？快进来快进来，大老远的怎么还买礼物，我们用不着这些的。”
温父的热情令季晚有些愧疚，温父弯腰递给她一双拖鞋，“这是我刚刚给你买的，温翰说你要来看你阿姨，你阿姨老早就催我去给你买新拖鞋，你看看合脚不？”
“谢谢叔叔阿姨。”季晚道了谢走进里面的卧室，温翰的妈妈靠在床上，疾病令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削瘦得可怜。季晚走到床前，温母伸手用力喊她：“小晚，你来了。”
温母笑得慈爱，勉强大口地呼吸，拉着她的手道：“小晚长得真漂亮，跟相册里的照片一样好看。”
季晚微微一笑：“很惭愧现在来看您，阿姨还留着以前的照片吗。”她记得她跟温翰谈恋爱时，温翰有寄过她的照片回国。
温父听季晚这样问，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牛皮相册。温母翻到季晚跟温翰的合影，笑着说：“你看，我都保存得好好的。”
季晚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笑：“阿姨，你多休息，先别看相册了。”
“我都睡一天了。”温母望着温父和温翰，“你们俩先出去，我跟小晚说几句话。”
他们走后，温母从枕头下拿出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一对金手镯，“我没什么送你的，还希望你不要嫌弃啊。”
“阿姨，我不要你的东西。”
“怎么能不要呢，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温母将手镯戴在季晚手上，望着她，“小晚，你们现在和好了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那四年小翰是怎么过的，他虽然不说，可是回国后的他一点都不高兴，外人都说我家儿子当了律师人都傻了，见人都不笑，其实我知道他是心里一直没放下你。”
温母握紧季晚的手，说得有些吃力：“当初他跟你分手是有原因的，那时候我就查出身体不好，是我耽误了你们，这些年我很自责……”
所以那时温母汇给温翰的钱越来越少，温翰为了不拖累家里，最后跟季晚提出了分手。那时季晚什么都没有挽留，她也明白自己不该拖累温翰。
后来温翰回去找她想要复合时，才会撞见那张处.女.膜修复手术单，才会误认为她在两人没有分手时就已经做了背叛他的事。
这是温翰四年来的心结，季晚却狠心到从来没有解释过。
吃完饭时，温母提出要回老家住，温翰和温父都在劝：“老家太偏僻，离县城太远，看医生也不方便。”
温母执意坚持，温翰拗不过答应下来，走到书房问正在阳台看书的季晚：“那就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去一趟乡下老家吧。”
县城的房子是温翰给二老买的，温母很早就说过想回乡下的房子住几天。季晚跟他们坐上车，在夜幕降临里终于驶过一条条崎岖不平的小路到了乡下的房子。
跟季晚去的乡下都不一样，温翰的老家是真的偏僻到连手机信号都难有。
温父和温翰收拾出房间，家里只有两张床，温母笑呵呵地朝季晚挥手：“不用陪我了，你们去休息吧。小晚睡得不舒服要告诉我，我让你叔叔给你多垫床棉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