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经理带着房卡来的时候也是一脸严肃,这种反锁又无人应门的情况多半都不好,谁知道是否是里面的客人突发了疾病,或是可能嗑药嗑高了晕了过去。
门一开,里面的景象让王卉与酒店经理都懵住了。
丝瓜侧倒在了地上,手里捏着几把带着头皮的长发,发根处还能看到血痂。
显然,这些头发都是曾雅的头上的,因为她的头皮秃了几块,而肩膀不知被什么利器伤到,让鲜血浸染了地毯。双手是竭力挡在了脸上,手臂上还留下了一道道指甲的划痕。
酒店经理看这样子像是两个人打了起来,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探地上两人的呼吸,“还好人都还活着。我先叫救护车,这情况你看要联系警方介入吗?”
“暂时不用联络警方,等她们醒过来之后再说。黄经理,这事情一定要压住,媒体肯定会来问情况,还请你帮忙圆场。”
王卉下意识地摇摇头,不管哪个剧组扯上了警察,那是极少有正面新闻爆出来。救护车一来,曾雅受伤昏迷估计也瞒不住,但总比爆出了什么仇杀案件要好,真是一点都不希望因此而上热搜排行榜。
行壹不在意曾雅此次受伤会引起多大的娱乐新闻热潮,而在意的是曾雅被什么所伤。
房间内的窗户从内侧上了锁紧闭着,而窗户的设计也不会让一般人能轻易撬窗进入。
丝瓜的身上还有一股阴气残留,奇怪的是虽然她抓着一把头发,但是指甲缝隙里并没有皮肉组织的残留物,换言之丝瓜根本不像与曾雅激烈打斗过。
“壹壹,你来看这里。”易咸指了指抽水马桶,里面漂浮了一团被人捏过而褶皱的白纸,“它像不像一个人形?我记得你说过门窗是一道天然的结界,但现在看来有人学会往门缝里塞卡片这一招了。”
一般的阴鬼不能直接破门而入,除非房里的人给出了允许它入内的指令,人是无心做出这些事情,比如说顺手就开了被敲响的房门,看着门口是空无一人,但说不好回头会发现什么了。
如果不是曾雅与丝瓜在无意中将这一片薄薄的剪纸夹带回房,那么就有人为地用剪纸破解了一般门户会形成的天然结界,这也就能解释丝瓜身上阴气的来源。
王卉也凑近看了一眼就满心烦闷地拿出电话,救护车来了等于记者随后也会到,现在这种情况很难说曾雅是否还能继续拍摄,必须和廖导谈一谈是否要临场换人,趁着开拍才一周时间将损失降到最低。
行壹见王卉一脸颓色地走出了客房,是想起了早晨在OO酒店见到有些鬼鬼祟祟且全副武装遮掩住的马霆,也不知《有鬼》会不会是不仅要换女主角连男主角都难以幸免。
“黄经理,目前最好确认一下是否真有谁朝门缝里塞纸人。”
行壹还是将有关纸人作祟的猜测告之酒店黄经理,信不信是他的事情,这一栋酒店上楼都要刷卡,而这一层基本住的都是《有鬼》剧组的人,如果真有某个活人破解了门与窗的天然结界,还是早点从监控里确定那是谁比较好。
当下是该去纸扎匠所在看一看,能以纸片人的阴气来控制活人,那一听就不会是普通人能做出的事情。
没有等救护车与记者闻讯赶来酒店,行壹先一步离开了,不过看着打算要一起去的易咸,他肩上的伤还没有好又何必凑热闹。“来回可能要两个多小时,你还想来回折腾,回房陪吾吾不好吗?”
“我保证不惹事地安静陪着你。再说受伤的战斗力还是战斗力,万一有突发状况,你难道还指望那头红毛?”
易咸指的是正往这里走的道具师周峰。出现了道具被极有可能被抹上尸油这种事,周峰必须要上门问纸扎匠讨一个说法,让对方解释清楚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更何况现在已经出现了两个重伤者,谁知道与致幻符有没有关系。
“我是不指望他,但是你……”行壹轻轻戳了戳打了易咸打着石膏的右肩,“难道我能够指望你?”
易咸委屈地一把就握住了行壹的手,“我一不能当车夫,你就嫌弃我了。难道我会添乱吗?万一真的有事,其他什么都做不了,起码我还能做一个垫背的。有像你这样把垫背的往外推的吗?”
“别胡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要找人垫背。”行壹已经不指望与易咸在某些方面讲道理,何况她是为易咸的伤情考虑,却也知道不能把易咸真当做瓷娃娃。“想去就去吧,脚在你身上。去看一看纸扎匠的铺子也好,今天要见的那一位说不定还真能让人长见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周峰走进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位扎纸匠会出事?“两位这猜测够渗人的,柳富升才刚二十出头,我看他体格健壮不该一个月不见就病倒。”
周峰说起了纸扎匠柳富升,自打建成影视城之后,柳家一直都为来这拍戏的剧组供应丧葬等特殊道具。“从前,我就与老柳家合作过,老柳过世之后,柳富升接了他爸的班在经营家传的香烛店。现在年轻人做一行的不多了,我和柳富升见过几次,他真不像那种神神鬼鬼的人。”
“不像也不奇怪。敢于挑战行规的人,不是艺高就是人大胆,年轻气盛人大胆非常正常。”
行壹曾经接触过七门调的纸扎匠人,纸扎匠人做一份介于阴阳之间的生意,无一例外,他们身上都隐隐有着一股阴气,那就是与纸人相处太久造成的。“你也说了,道具是从柳家直接打包好发出来的,所以柳富升总该知道一些有关纸人与纸墙沾上特殊气味的原委。现在出现了有两人重伤,很多事弄不好是会反噬的,就不知这位纸扎匠怎么样了。”
周峰摇摇头打开了轿车的门,“算了,多想无益,一看便知。”
行壹这才看向了还拉着她没松手的易咸,“我没有死命拦着你不许跟着去,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以实际行动告诉我,你的左手还能灵活运用吗?”
第77章
易咸极尽纯良地笑了笑,这回比上次有进步,行壹没有主动把手抽出来。“壹壹,你难道没感觉到我现在有冬暖夏凉的体质?天热,你牵着我能降温不好吗?”
“是不是冬暖还不好说,但是夏凉这种体质很了不起?”
行壹看了一眼易咸受伤的肩膀,如果不是阴寒之气入体,他的手才不会那么凉。虽然玄渠和尚留下的功法特殊,一点点补全的过程中能让易咸将各类的阴煞之气都归为己用,但毕竟是肉体凡胎这一过程不会好受。
“从今天起,冷饮都没有你的份了,冰淇淋什么的全都不能有。你要是实在想吃就喂吾吾吃,看着猫吃了也算你吃过了。”
行壹说了就先开车门坐到了里侧,“不许讨价还价,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易咸自问才不会像吾吾一旦被禁食了就会变成哭猫,“我知道你是为我身体着想,所以一定会听话的。至于吾吾的冰淇淋也该撤了,给猫吃冰淇淋对它的肠胃不好。”
还真把吾吾当猫看?看到过猫生吞恶鬼引来雷电的吗?
行壹却没有反驳易咸的意见,不妨偶然让吾吾做一只普通的猫。
“喵!”吾吾躺在大床上呼呼大睡到一半从梦中惊醒,它似乎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它成为了一只普通的猫,长得还是一如当年的威风凛凛,但是有很多食物都不能再畅快淋漓地吃了。
**
出了影视城往西南方向开,四十多分钟就能到柳富升的扎纸店。
三人刚好在正午十二点抵达纸扎店的门口。
柳家扎纸的店面比一般的香烛铺要大,从朝向来看是能照射到充足的阳光,不似有的办丧事的店面阴沉无比,但此时店面半拉着卷帘门,也似乎听不到店里有任何声响。
“难道是出门吃饭了?”周峰拿着手机给柳富升打了一个电话。这会他们是临时决定杀过来就纸人一事问个究竟,不过上午孙俊已经联络过柳富升,告诉他要再定一批纸人与纸墙的布景。可是现在柳富升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奇怪的是电话铃声从卷帘门店内响起了。
此刻,周峰难免响起之前行壹说的,他们很有可能见不到活的柳富升了。“要不,我们钻过去看一看?”
“好。”行壹应了一句先拉住了想要弯腰的易咸,“这时候还想展示你的腰肢柔软吗?等着,升起卷帘门再过去。”
易咸听话地退了两步,行壹能体会到他腰力不错是非常值得高兴的的事情,而下一刻他却感到额头微疼,就见行壹收回了弹他额头的手。
“你想什么呢?”行壹深深看了一眼易咸不经意间露出的内涵笑容,“又白日做梦了。”
周峰只觉诡异的气氛被来自内心单身狗的悲苦而代替了,还是他第一个钻过去开门比较好。
然而,周峰刚刚弯俯身钻过卷帘门,他稍一抬头就猛地吓了一跳,咚的一声挺身撞到了卷帘门上。“柳、柳富升?死、死了?”
柳家扎纸店以一扇落地磨砂玻璃移门隔开了前后,前方是摆放各式扎纸人、扎纸房、香烛锡箔等等的样片店面,后方是一间小型仓库存放着各式原材料与准备出库的货物,隔着玻璃门可以大概看清库房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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