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栩还想说很多，例如那个办公室的学妹可不可以拉黑，但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安琪之前的劝告。这样不可以，不可以因为自己一时的情绪和多疑，就去影响他的工作，影响他的人脉。
所以更多的话，就被她憋在了心里。
南渚见时间不早，起身准备去做饭。刚起身，许栩便拉住了他的衣角，他回头看她，“怎么了？”
许栩想跟他道歉，关于昨晚的事，她说了那么重的话，而南渚还不计前嫌给她做早饭做晚饭。可是南渚就这样望着自己，向来都好看得像揉碎了星星一般的眼里，充满了包容和温柔。
仿佛许栩做错了任何事情，到了他那里都可以像进了碎纸机一样被碎掉。
“我要去做饭了，你想说什么？”
见许栩不说话，南渚又问了一次。
她一直都是个嘴硬心软的人，道歉的台词早在这一下午就被排练了无数回。而此刻，她静静看着南渚的双眼，一时间竟有些窘迫，道歉的话还是难以启齿，再度被生生咽了回去。
“……没什么，你去做饭吧。”
不急于一时，等吃过饭，两人没什么事情。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天，无意间提起道个歉就是了。这样直截了当提起了，未免有些尴尬，许栩觉得挂不住脸。
于是晚饭后，许栩晃晃悠悠来到南渚身边，欲言又止。
南渚当时正在刷碗，斜眼看了许栩一眼，不由得抿唇一笑，“你怎么了？还不去学习，看你好像是有话对我说？没关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现在你最重要，都听你的。”
“也没什么了其实。”许栩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昨晚，我们不是吵架了么？然后我这人你也知道，脾气有点臭，说话也狠。我就是想说一声……”
说完，她顿了顿，头一次因为吵架的事情自动来和南渚道歉，她一时之间脸上还有点烧。
“说什么？”南渚眉梢上挑，笑意更浓。
他目光灼灼，像是一盏聚光灯，就这样毫无遮拦烤在许栩的脸上，“就是……我觉得挺。”话还没说完，南渚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许栩松了一口气，“我去帮你拿电话。”
许栩像逃跑一样，跑到客厅里，拿起了男主的电话。
来电号码并没有姓名，是没有被存起来的号码，归属地点却是北京。
许栩隐约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但她还是乖乖把手机拿给南渚，“喏，你的电话。”
南渚手上还有水，没有伸手接，只是看了屏幕一眼后，皱了皱眉。跟许栩说了句，“挂断吧，然后把手机关机。”
许栩咬了咬下嘴唇，看着这个还在不停响着的来电，她伸出手指头果断挂断了，然后抬头问南渚，“是学妹的么？”
“嗯。”
许栩叹了口气，她真的不想再因为这样的人和南渚闹别扭了。为了表示自己的大方，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又开口道，“晚上回家可以不接电话，白天就正常接触吧，我就是考试心焦，等过了这几天就好了。到时候我还可以去办公室等你下班，我会试着多信任你。”
南渚点了点头，“好。”
话音刚落，许栩手中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许栩也就低头一看，接连好几条的微信消息推送，明晃晃摆在锁屏的屏幕之上。
“师兄，怎么没接电话？”
“是不是不方便啊？”
“哭。”
“我忘记明天的时间了，明早我们几点出发？”
……
许栩整个人怔住了，她拿着手机的手都开始颤抖，“这是怎么回事？”她问。
第40章
要弄懂一个知识, 许栩可能要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要做好一件事, 许栩可能要用几个星期的时间。而猜忌这种事, 她无师自通。所以当看到小蕾的微信消息后, 许栩几乎是在几秒之内立刻反应过来这究竟怎么回事。
只不过她没有直说，或直接发作, 而是拿着手机, 摆在南渚面前, 要他自己来解释。
南渚的表情有点难看, 他先是沉默了一会, 然后把许栩手中的手机接了过来。解开锁屏，点开了微信中办公室的群聊。开始耐心地和许栩一点一点解释清楚。
“这个微信群里, 有我的导师，还有一些其他人, 以及那个女生。平日里的工作通知，开会通知，工作汇报都会在这里说。你可以往上看看聊天记录。”
“然后今天下午一点钟的时候, 我们导师临时通知了我们, 明天要和他一起出差，为时三天。因为重要的会议主要在第一天, 所以我主动和导师说第二天就赶回来, 短信也有。”
“这次去陪他开会的，只有我跟小蕾。之所以一开始就没和你提起这些细节, 就是因为我们昨天刚因为这件事情吵架。如果今天再将要和她一块陪老师出差的事情告诉你, 我怕我们的关系不会缓解。重要的是, 会接着影响你复习的心情，所以我才选择隐瞒。”
这件事情的性质并不属于背叛，而且也算不上是什么眼中的错误。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南渚一直在耐心和许栩解释。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许栩都是相信的。只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些无法接受。她无法接受南渚会把这样的事当做秘密，用一句话掩盖过去。
要知道她前一秒还刚和南渚说了好话，想要道歉来着。下一刻就出现了这种事，无论怎样，她都觉得无比打脸无比窝火。
许栩想了很久，她在拼命克制自己想要发飙的情绪，问道，“那如果这件事，我没有意外发现，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告诉我了？”
“等你考完试，我或许会和你主动说的。”
见许栩面无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南渚又补充道，“而且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但我真的只是不想吵架。”他说着，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抓住许栩的胳膊，却被许栩一把甩开了。
“既然你们是和老师一块出差，那她为什么特意发信息问你，她自己走不了么？”许栩的分贝有些无法抑制地放大了些，只要想到有这样一个女生跟着南渚去外省相处一天一夜，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要爆炸了。
“导师家住在郊区，他早上自己开车去。至于她，她是一开始和我商量想要一起坐地铁，但是被我拒绝了。她就要在高铁站和我碰面，我们在一块去找导师汇合。刚刚你也看到了，她在问时间。”
许栩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上翻涌。她知道，是自己的疑心病让南渚做出了隐瞒这样的选择。南渚和她解释的清清楚楚，她不应该再发作了。但她就是很想哭，很想阻止南渚明天的出行。
许栩垂着头一言不发，心中的难过叫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可是这种难过的情绪究竟是从哪里来？难过的理由又是什么，就连她自己也已经不清楚了。
“你相信我，我这样做是有理由的。还有不到一星期你就要考试，现在对你来说是非常时期。如果你已经考试结束，或者我们昨天没有因为这种事情吵架，任何事情我都不会瞒着你。”
许栩还是没说话，脑海中思绪万千，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扰的她心烦意乱。
一段旅行中，最容易发生感情上的碰撞，思想上的共鸣。如果南渚就这样和学妹一起出差，面对他们的将是从早到晚的相处，也许晚上他们会一起去吃夜宵，喝啤酒，也许还会……
不行。
许栩使劲摇摇头，她不能再想了。
“许栩，你别不说话。你想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我们不要因为这种事吵架了，行么？”
“都听我的？”许栩这会儿才终于有了反应，她欢欢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南渚的双眼。那些由她的猜想编织成的画面在此刻都像真实会发生的事情一样，她充满了不安。考试时间越来越近，她现在担心的已经不单单是考试会不会考的过了。更多的是，一切变故发生后，她是不是又要一个人了？
一个人吃饭睡觉看电视，再也没人像南渚一样陪在自己身边，对她好。一切的一切又恢复成了许栩一个人住在这栋房子里的本来模样，就仿佛，南渚从未出现过。这些事情她不敢想象，对她来说太残酷了。明明南渚说过无数次要她相信自己，可是信任，又怎么会那么简单呢？
“那我叫你不要去，你能做到么？”许栩张了张嘴，将这句话下意识吐了出来。
南渚沉默了，他的双眼中出现了许栩从未见过的无力感。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半晌，南渚才开口问了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能稍微理解我一点么？你现在这种要求，是在无理取闹。”
南渚的话，就像一盆冰凉的水，猝不及防泼在了许栩心头的那股无名火上。她能怪的了谁？她只恨陪南渚出差的不能是自己。
假如她也是本校研究生，就可以有大笔的时间和南渚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发生紧急事件一点应对措施都没有，还要硬着头皮回卧室背政治。
“好，你就当我是无理取闹吧。”
这种僵住的局面，许栩已经不想再面对了。于是她直接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期间不管南渚在外面说什么，她都装作听不见。到了后来，她干脆用耳机塞住了自己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