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别管,明天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我让她哭着来找你。”
赵黛琳那会儿就警惕性贼高,拧着小眉毛横眉搭眼地看着他,故作姿态地说:“我为什么要帮你啊?”
男生嘿了声,挠挠耳朵:“谁帮谁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胡宇成的事儿,谁都知道你喜欢他,她最近跟胡宇成走的近,你心里可难受了吧?你别拿我的话不当一回事,这丫头可厉害着呢,据我所知,她男朋友可不止一个。”
赵黛琳那会儿还没答应,哼叽一声表示不屑:“稀罕。”
男生见她不为所动,下了一记猛料:“我可听说他俩约好了周末要去胡宇成家里写作业,他们班最近搞什么学习小组,胡宇成和她一组呢。”
“什么时候行动?”赵黛琳听到这,迫不及待叉腰道。
男生嘿嘿一笑,“就这周末,让她在胡宇成眼皮子底下出丑!”
赵黛琳也笑起来,“靠谱。”
结果到了周末,那男生放了赵黛琳的鸽子,胡宇成的家在她姥姥家隔壁,她一个人蹲在那棵大樟树底下等啊等,就是没等到那男生的影子,最后等来了胡宇成和班花从他家里出来,赵黛琳那会儿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劲儿,撸着袖子就气势汹汹冲过去跟班花扭打在一起。
胡宇成刚出门,就见一团红彤彤的东西朝自己这边冲过来,然后面前的姑娘就被人打趴在地上,赵黛琳穿着件大红袄,那会儿是冬天,他记得门口的树都秃了,北京入冬早,十一月末就下了一场小雪,红墙砖瓦的小胡同瓦尖儿上依稀残留着雪渣,像是给整座围墙套了个小小的帽子。
天儿特别冷。
赵黛琳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三脚猫功夫,毫无章法,把人摁在地上揪着她的头发胡乱一通扯,疼得底下姑娘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撕心裂肺地叫着胡宇成的名字。
胡宇成尝试拽了两下,发现赵黛琳就是个牛劲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就差没给班花的头发拽秃了,胡宇成身体一向不太好,属于病娇美男类型的。
他发现自己根本拽不动赵黛琳,索性放弃了。
赵黛琳还特逗,那年冬天特别冷,属于流哈喇子立马能结冰的那种,她出门急忘带手套了,坐在班花身上撸着袖子打人的时候,发现有点冷,还把袖子从手臂上捋下来,打一下,呵一口气,打一下,呵一口气。
胡宇成在一旁看乐了。
班花躺在冰凉的地上,看他咧着嘴角的那瞬间,整颗心仿佛沉入海底,非常不可思议也极其不理解,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胡宇成是个非常没心没肺的人,他的没心没肺只有赵黛琳知道,别说面前这两个为他打得头破血流,就是打死了,或许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赵黛琳非常清楚。
胡宇成是一个对谁都不会心动的人,尽管你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可他仍是不冷不热,这么些年下来,她早已经习惯了。
那是她第一次为他打架,也是最后一次。
打到最后,她把班花从地上扯起来,揪了揪她的衣领,又慢慢擦去她嘴角残留的血,呵着白气,和声和气地说:“以后,别在缠着宇成哥哥了好吗?你男朋友那么多,也不缺他一个,好吗?”
班花哆哆嗦嗦地看着赵黛琳,头发凌乱不堪,满眼泪花,眼神那叫一个委屈和不甘,瞧了瞧后头的胡宇成,男孩儿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变态!两个都是变态!”
她咬着牙骂完,生怕赵黛琳再揍她,脚底一抹油,哭着跑出胡同。
那年胡同巷里,还种着巍巍的国槐树,偶尔会有老人提着鸟笼从那树下过,伴着悠悠都小曲儿歌声,云层慢慢铺展开,好不惬意。
赵黛琳回头去找胡宇成,男孩儿靠在树上。
她裹紧了红彤彤的羽绒服,收拾完自己,靓丽地站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说:“宇成哥哥,你以后不要跟那些女生来往了好不好?我会生气的。”
胡宇成没表态。
不过自那之后,他倒是收敛了许多,身边的莺莺燕燕少了许多,赵黛琳偶尔还能听见他又跟谁谁谁的绯闻,但赵黛琳从来没碰见他跟哪个女生单独出去过。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胡宇成到底是开始在意她的感受了。
上了高二,赵黛琳开始策划起跟胡宇成一起考大学的事情,她连着好几个晚上都没怎么睡躲在被窝里打着小手电研究起几所顶尖学府的招生手册。
依着他俩的成绩只要不发挥失常,上同一所大学没问题,赵黛琳卷着被子美滋滋地想。一周后,等她研究完所有的大学,熬出两个又黑又大的熊猫眼,兴致勃勃地拿着小本子去找胡宇成商量时。
却看见胡宇成被老师叫走了。
两人来到僻静的走廊拐角处,赵黛琳好奇地停下脚步,跟着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谈话地,悄悄探出脑袋去看。
他们班主任数学老师拿着三角板语重心长地点着胡宇成说:“我跟你姥姥商量了,寒假有个夏令营集训班,你可以去试试,如果在高考之前能拿奖的话,清北都不是问题。我知道你想去南大,保送不是问题,但我觉得有更多机会,你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赵师姐这个番外,有点没节操和没三观,但看起来可能会比较带劲,但是不代表作者立场。我是先声明啊。。
第69章 赵黛琳番外(02)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宇成哥哥就已经决定了自己要去的大学。
赵黛琳其实挺失落的, 可这些年的失落攒着攒着, 就攒成习惯了。
当天晚上, 她爬进胡宇成的房间里。
胡宇成姥姥的四合院很小。用赵黛琳地话说,比麻雀肚子还小,好歹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她那时还挺心疼胡宇成的生活环境,经常偷着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玩的,全都上供给胡宇成。
胡宇成性格阴冷, 话不多, 却一一接受着她的“供奉”。
赵黛琳第一次去的时候被他简陋的房间给惊到了。
怎么可以有人过得这么精简, 他东西不多,一床一桌子,一贴墙的桃木衣柜, 窗台上摆着一排仙人掌,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原先那窗台的仙人掌只有一盆。
但是自从赵黛琳半夜里爬进他卧室里后, 那一盆仙人掌就变成了一排。
那晚, 赵黛琳还不知道呢,两三下翻上他们家的窗台,在黑夜里,猫手猫脚地“咯吱”一声轻轻推开他家窗户,手刚攀上去, 疼得她直吸气,一边甩着手一边跺着脚,看窗内那人的身影:“你放这么多仙人掌干嘛?”
胡宇成斜她:“防贼。”
赵黛琳呸一声,不就是防她么。
“我问你。”
“什么?”
“你要去南京?”
“嗯。”
“如果我让你留在北京,你会答应我么?”
“不会。”
“宇成哥哥,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么?”
胡宇成没说话,仍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看着她。
赵黛琳把眼泪逼回去,瞪着那通红的眼睛,在黑夜里,一字一句地骂他:“白眼狼。”
胡宇成没有反驳,任由她骂。
赵黛琳忍着眼泪说,“那咱们分手吧。”
胡宇成终于说,“好。”
胡宇成是初三那年答应跟她在一起的,初三中考结束那个晚上,在他们家门前那棵老国槐下,赵黛琳忍不住亲了他,女孩儿没经验,抱着他的脖子一边啃,一边小声地跟他说:“宇成哥哥,咱们在一起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胡宇成靠在树上,任由她亲了会儿,清淡地一声好就把他俩的关系给确定了,这会儿又是清淡的一声好,把这段关系给斩断了。
而不远处的老国槐仍是立着,在黑夜里,不悲不喜。
胡宇成提前一年离开了北京,去了南京。
这是赵黛琳没有料到的。
他甚至都没有跟她道别,赵黛琳在做操的时候,无意间听见隔壁班的女生在说,胡宇成已经被南京大学天文系录取了,这迎头一棒把赵黛琳彻底打醒了。
她在小院里找到胡宇成的时候,他正在收拾行李。
赵黛琳气得狠狠从背后推了他一下,胡宇成似是知道她要来,头都没回,身子晃了下,很快就站稳,继续低头收拾行李。
她又气又急,一下从背后抱住胡宇成瘦瘦的腰身,脸紧紧贴着他的背,眼泪一颗颗落下来:“咱们不分手好不好?”
“好。”
胡宇成似乎只会说好与不好。
赵黛琳一下又高兴起来,擦干眼泪,把人掰过来,钻进他怀里:“真的么?”
他说:“你说什么时候分手都行。”
那年确实没分手。
真正分手是赵黛琳高考结束那年,胡宇成姥姥去世,他风尘仆仆从南京回来,却发现家底儿被人掏了空,他二叔把小院儿收回,连带着胡宇成被人从院子里赶了出来,胡宇成身无长物,就从院子里拿走了一张姥姥的相片。
然后他只身一人回了南京。
再没回来。
半个月后,从南京来了一条消息,是胡宇成发的,“我们分手吧,我爱上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