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这会儿站在后台也察觉到不对劲,外头那出戏明显还在半中央,刚刚到底谁啊,这么捣乱,非得跟他们家班主说道说道。
这坏家伙此刻就站在他身边,偷着乐瞄着他齐了个半死,不仅仅柳湘莲,其他即将演出的也被他用各种理由打发走,不过这些人都被班主特意招呼过,也就柳湘莲表现的明显一些。
一出戏说来也不长,没登上一刻钟,台上的戏子们迅速就下来了,面对这种气氛,大家伙儿都高兴不起来,就是兴致,都没往日高。
“上去了,快点快点。”春晖班的班主对着舞台上的乐师打了个手势,戏子们按着规定的顺序,按部就班得上场。
等着某个人一开腔,薛宝林扑哧一声,直接喷了。
“春兰,你好恨的心肠!!!”只见这年纪不大但也不算小的戏子捏着兰花指,满脸泪痕指着演花旦的那个少年人。
那少年人差点没吓趴下,整个人突然间就怔住了。
这……这还算是腔调吗?这种五音不全的奇葩,怎么可以出现在春晖班,而且,这句话是这么说的么?那少年人都不想再继续吐槽了。
可某位“大家”根本就不需要他继续开口,一个人被男女主角的戏份都给包圆了,“春兰,小生知道,小生只是秦淮里的一叶浮萍,没法给你依靠,可小生保证,定然金榜题名回来娶你。”
花旦:……
薛宝林已经听见各处的喷茶声了,一个个突然就像点爆了一样,毫不客气,整整五层楼,同一时间银子朝着舞台上狂砸。
“你个死变态,赶紧死去吧。”
“你个混蛋白痴,赶紧给我滚下去。”
“唱得那么烂还敢上台,小爷我不砸死你!”
柳湘莲看着这架势,直接目瞪口呆,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如此强势,直接包圆了整个酒楼的赏钱,虽然大家会儿说的都不是什么好话,可加起来,这些银子还真能把人给砸死了。
台上那无耻之人轻轻松松接过台下小厮扔上来的铁伞,唱的越□□荡,“春兰,不要抛弃爷,爷一定会回来的,爷如此才高八斗,如此美若天仙,不上榜不中探花简直就是天妒英才。”
采青:“姑娘……”
薛宝林又一次无语得喷了,那些骂累了准备喝茶的,一个个都呛到气管里去了。
“你他妈的去死!!!”
“班主一鞭子抽死他。”
“轮了他吧,哪个牛逼点的赶紧轮了他!这货留在世上就是害人!!!”
“拖下去!!!店主呢?店主在哪里?掌柜的,拖下去给你一百两金子!!!这什么破戏!”
又是一波银子攻击,下头那戏子的铁伞被打的砰砰作响,可那人脸上依旧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完全就不像一个反派角色。
没错,这家伙演的就是一个拐带了富家小姐的反派角色。
柳湘莲觉得,自己今天绝对是出门没看黄历,一出戏才刚开场,就被人砸破了脑袋,不想下场都得下场,那个旦角因为靠那小子更进,刚开始就被砸的满身是伤。
春晖班的班主看着这一幕,心在滴血啊,那旦角可是他们春晖班的台柱子啊,平日上台只有被人捧着走的,哪有被人如此招呼的,上头几个包间里出手的,还有几个主顾呢。
“春兰,跟小生走吧,小生带你远走高飞,等小生飞黄腾达,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说罢,直接扛着那花旦,屁颠屁颠走下台子,似乎心情颇好。
“姑娘,那个演书生的,应该是个大人物吧。”采青看了看台上台下那一堆的银子,忍不住叹道。
薛宝林扯着嘴一笑,“走,会会那家伙去。”
寒邵心情很好,走到后台就放下班主的心头宝,“班主,你的台柱子完好无损给你带回来了。”
花旦:去你妈的,这叫完好无损?看看老子头上的血!小心老子吐你一脸。
“谢谢公子庇护。”春晖班的班主上下打量他们家的台柱子,还好还好,只是砸破了脑袋,身上有点点淤青而已,重要的地方都没事。
花旦:班主你够了,有你这么补刀的吗?
寒邵心情更好了,那姿态,要有多荡漾就有多荡漾,“没事没事,本公子都已经承诺过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台柱子了,难道本公子还会食言么?呵呵呵~”
“他那样子也算是完好无损?”柳湘莲心情相当不好,冷着脸走下来。
“哟,他那不叫完好无损?养个大半月就好了,不留疤不留痕,不叫完好无损叫什么?”寒邵转头盯住柳湘莲,不过因为身高问题,就变成了仰视。
“你在那儿做什么呢,没瞧见你家少爷被人欺负了吗?”寒邵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无踪。
一直跟在他不远处的小厮瞬间端了个小椅子过来,寒邵立刻站上去,面上带着挑衅的笑容瞪住柳湘莲。
柳湘莲:“有病!”说罢,都不愿跟他继续交流,这家伙,从头到尾都不正常。
寒邵眉头一挑,面上奇怪的表情瞬间收敛,双眸斜瞄着柳湘莲的背影,嘴角勾出一个邪气十足的笑,这会儿的神色,与刚才相距甚远。
薛宝林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他,第一眼,薛宝林就断定,此人不一般。
“啊拉,看了看谁来了!”一转眼,寒邵又二了,笑的傻乎乎盯着薛宝林的方向。
☆、第18章 吵架
“阁下,本人是这店铺的东家,不知阁下是否赏脸,去楼上雅间一叙?在下对阁下颇感兴趣。”
寒邵:卧槽,这里竟然是这丫头的店铺!好死不死还被她看到了他犯蠢的样子!—_—|||还有,本少爷不需要你感兴趣,你只要对陛下那面瘫感性/趣就好。
“啊拉,可惜在下这么一副尊荣,倒是不好去喝茶叙旧。”寒邵一脸的遗憾,眉头皱得方便面一样,似乎对身上的戏服颇为不喜。
“无妨!”不喜就别穿啊,穿了人家还嫌弃,人家会哭的哟,不过也难怪唱的如此难听,没准就是被戏服给诅咒的。
“改日吧,爷可不想顶着这张脸跟人谈生意。”
寒邵眉眼弯弯,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想跟薛宝林继续交谈下去。
别看四周空旷藏不得人,可那些练武之人的耳朵都不知道是咱长的,比狗耳朵还犀利,他骂陛下的话,都被陛下听见了,还能不能愉快的做君臣了。
手中扇子一摇一摆,拿着扇子的人也风度翩翩各种荡漾,不得不说,这人凭着这张脸这身段,就有嚣张的资格。
春晖班的人知道他这个人,这家伙在戏班子里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传闻说多了,也被虐的够囧,一个两个半点自然不愿跟他说话,都自发让开位置。
寒邵刚刚转弯即将消失不见,可又突然想到个事,屁颠屁颠跑回来,趴到薛宝林耳边小小声。
“丫头,最近有赚大钱的机会,赶紧囤货。”
薛宝林揉揉耳朵,目瞪口呆望向那个已经迅速闪人的背影,这家伙认得她的吧?可这家伙为什么认得她?以前在金陵见过面?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囤货的事情,的确可以做一做,就算亏本,也亏不了多少,大不了按正常价格卖掉,又不是什么容易损坏的东西,更何况,她还有空间。
寒邵在人群中消失不见,戏班子的人迅速归为,该干嘛干嘛去,林掌柜也不管东家在干嘛,只是搜罗着人,死盯着他们收拾起地上台上的银子,这些银子可有六层要归酒楼所有的。
“公子,我们上去吧。”
“嗯,酒楼里那么诡异,没想到完全是因为这样一个人。”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他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公子,你说……”
薛宝林摇摇头,并不接话,只是眼神瞄了下不远处的柳湘莲。
柳湘莲站在那儿已经好一会儿了,刚刚薛宝林还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那儿鄙视寒邵这个二货,如今,寒邵走了,这家伙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珠子直接粘在她身上就挪不开了。
薛宝林眉头一皱,抬步想要离开。
柳湘莲看见她要走,下意识就开口道,“不知姑娘家住何方?家中还有什么亲戚朋友?”
柳湘莲这人喜好习武,自然比一般人要耳聪目明些,看到了薛宝林耳朵上的小洞也并不奇怪。
在得知薛宝林的性别后,又听过她软软的嗓音,心痒难耐被她水灵灵的小脸给吸引得魂不守舍。
老大不小的他眠花宿柳惯了,见过的漂亮姑娘不少,从来没想过娶一个平凡妇人,总想着要娶个绝色回家才行。
柳湘莲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错,终于遇见了他命中的另一半,心跳得厉害不说,连一向的涵养都收拾不起来,只觉得错开一眼,就万分不舍。
薛宝林眉头微蹙,上下扫过这人,并没有说话。
采青冷眼一哼,“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家公子家住何方与你有什么相干。”
柳湘莲撇了眼这位横眉冷眼的丫头,心中不喜,却没搭理她,“小生柳湘莲,不知可否知道姑娘芳名。”
薛宝林有些无语,她这是被调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