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获得学校的奖学金，傅天岳很高兴，特别在酒店订了桌，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化妆舞会为她庆祝。
她当时戴的，就是这副黑天鹅面具。
方楚楚记得，她扮的是卡门，由于从小身体不好的原因，方楚楚一直很向往美艳动人的卡门那种生性率真、敢作就做、性格泼辣又带有某些邪恶的吉卜赛少女个性。
那天晚上，方楚楚本来是想效仿卡门引~诱唐·何塞般引~诱傅绍宇。
事实上，她几乎快成功了。
整个晚上，她都在和傅绍宇跳舞，耳鬓厮语，褪去平时的兄妹之情，他们是最契合的灵魂伴侣。
然而让方楚楚错愕的是，最终傅绍宇选择的人却不是她，而是曲宁儿——
她在房间里等了一夜，没有等到傅绍宇的赴约。
傅绍宇的拒绝是如此地明显，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方楚楚在第二天失落地离开，和从酒店房间亲密走出来的傅绍宇和曲宁儿打了个照面。
那一刻，方楚楚明白了，觉得自己真是蠢。
以为戴着面具相谈甚欢，就能够继续发展。
事实的真相却是如此残酷——
傅绍宇的确是和她相谈甚欢，但真正吸引他的人，却是曲宁儿……
那以后，曲宁儿就在傅绍宇的心上彻底生了根，直到今天都无法忘却……
往事如凝结的水滴，从眼前不断地掠过。
方楚楚脑子一片混沌。
她想不明白，既然傅绍宇最后的选择是曲宁儿，为什么他留着自己那天晚上戴的面具？
难道是……那天傅绍宇是要赴自己的约，结果其中某个环节出错，让他阴差阳差去见了曲宁儿？
手中的面具抓紧，方楚楚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傅先生送你来医院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我想，能让傅先生随手携带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不过当时方小姐的情况太紧急了，傅先生并没有注意到落了东西，我让护士捡起来收着，本来想方小姐情况稳定后就再还给傅先生，谁知他知道方小姐身体稳定后就离开了，我当时在手术，错过了……后来我想让方小姐转交也是一样的，结果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被外派进修了，这个面具就一直放在我这里……”季如风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现在物归原主，我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这个面具，就麻烦方小姐交给傅先生吧，顺便替我转达……”
第225章 面具不是曲宁儿的
季如风后来还说了什么，方楚楚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甚至忘了自己是是怎么从季如风的办公室离开……
病房里，傅绍宇还在睡，没有醒过来。
方楚楚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神情迷茫，黑天鹅面具紧紧地抓在手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坏。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回过神来，抖着手，给纪品柔打了一个电话。
“楚楚，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这么久了还不见你回来，我怕傅人渣又耍什么花招，已经给傅家打电话了，他们会派人过去……”
“品柔……”听到好友声音的那一瞬间，方楚楚眼泪马上就滚了下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傅人渣挂了吗？”纪品柔紧张地跳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怕被莫贝兰听到，赶紧到阳台去，“怎么回事？好好的你哭什么？出什么事了？”
“错了……一切都错了……”方楚楚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错了？”纪品柔莫名其妙。
“化妆舞会……黑天鹅面具……季如风……绍宇弄错了……”方楚楚的话断断续续的，完全没有主次。
纪品柔却依然从她的话里，把整件事串连了起来，“你是说，当年的化妆舞会，傅绍宇弄错了？他本来应该赴你的约？结果却阴差阳错跟曲宁儿在一起？”
“嗯……”方楚楚心痛地点头，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怎么会？”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纪品柔整个人都傻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神情慌乱，“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你在原地呆着不要动，我马上过来！”纪品柔说着就要往外冲。
“不用了……”方楚楚深呼吸，声音却还带着迷茫的哽咽，“你在家陪奶奶吧，我没事……”
“可是……”
“品柔，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好吧，你手机开着，有什么时随时联络我。”
“恩。”
挂了电话，方楚楚什么动作也没有，就这样呆愣在坐在椅子上，像一座凝固的雕像，没有任何反应。
走廊那头，匡政带着几个佣人匆匆地赶来，她都没有察觉。
匡政安排好傅绍宇的事，才转过来找方楚楚，看到她手上的面具，一愣，“少奶奶，曲小姐的面具怎么会在你手上？少爷当年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发了好大一顿火……”
“不是她的……”方楚楚扬了扬唇，想笑，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少奶奶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匡政听不懂。
“面具不是曲宁儿的……”
“少奶奶你在说笑吗？这面具是少爷和曲小姐的……定情之物……”匡政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口——
方楚楚一直知道少爷和曲小姐的事，提及应该不至于刺激他。
“不是……不是……这个面具根本就不是曲宁儿的……是我的……”
“少奶奶说什么？”匡政骇然，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
如果面具是少奶奶的，那少爷和曲小姐……
第226章 匡先生，少爷醒了
匡政脚底发凉，不敢再想下去。
正要问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楚楚却已经起身走远了。
想追上去，佣人突然从病房里跑出来，“匡先生，少爷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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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方楚楚只觉得整颗心都浮浮沉沉，没有一个安全落点。
街上人来人往，她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游魂般晃了一会儿，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手机不停地有短信进来，方楚楚却丝毫没有心思去理会。
她不知道自己在长椅上坐了多久，只知道天色从明到暗，阳光从烈到温，再到消失。
然后，路灯亮了起来，整个世界开始变得喧闹……
抬头看向广场的钟楼，已经接近九点了。
已经很晚，她必须回去了，否则奶奶和品柔会担心。
叫了计程车返回。
刚到单元楼下，就看到了傅绍宇。
他被匡政扶持着，站在单元楼下，光影遮去了一半的轮廓，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有那又棕色的瞳眸，格外地灼亮刺人。
方楚楚胸口发紧，握了握手中的面具，缓缓地走过去，声音显得如此飘渺，“你怎么跑出来了，医生不是说让你……”
手腕猛地被握住，傅绍宇盯着她，目光可怕的灼亮，声音却沙哑破碎，“匡政告诉我……面具……”
“你是来要面具的？”方楚楚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傅绍宇却没接，紧紧地盯着面具，半晌才颤抖着手接过去，“这是你的？”
方楚楚眼眶酸了下，微不可见地点了头，“嗯。”
“化妆舞会上的人是你？”傅绍宇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嗯。”方楚楚还是轻轻地点头，没有太多的反应。
所有的心绪都已经在寒冷的街边消耗殆尽，她此刻整个人都是空洞的。
傅绍宇却重重地晃了身形，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匡政及时扶住了他，“少爷，没事吧？”
傅绍宇挥手推开他，缓缓地来到方楚楚面前。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对看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一般。
半响，傅绍宇才握住方楚楚冰凉的手，近乎梦呓般暗哑地开口，“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宁儿……我不知道是你……”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压抑与哽咽，双亮水泽发亮。
方楚楚听在耳里，眼眶一阵阵发热，没有别的意义，单纯对往事的心酸。
“如果早知道是你……我……对不起，我当时喝醉了……意识不清……分辨不出来你们声音不同……”
“不管当时中间出了什么意外，事情已经过去了。”深吸口气，将涌上来的情绪压抑下去，方楚楚努力地控制住自己语调的平稳。
微微挣扎了下，想要把手抽回来。
傅绍宇却忽然收紧了。
看着他手背青筋暴起的模样，方楚楚瞬间又恍惚了，不知如何是好。
第227章 别再带着他到处乱跑
“真的能过去吗？”傅绍宇抚着她红肿的双眼，“如果真的能过去，你为什么哭？”
“……”方楚楚动了动唇，喉咙却一片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忽然身体一晃，被傅绍宇用力地将她拥进怀里。
他的力道很大，撞得方楚楚一阵生疼。
没有动，方楚楚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让他拥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