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蒋珂自己呢,在逼仄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和安卜两个人的时候,离安卜近就会不自觉地心跳加速加微微紧张,又想他做点什么又不想。所以她还是想避开他一些,走着步子和他拉距离,但后衣襟被他拎着,拉开一点距离就慢慢被扯着拎回来,再拉开一点,再被拽回来。
两个人这样玩一气,蒋珂停住步子抬头看他,“放开我啦。”
安卜也低头看着她,“放开跑了怎么办?”
蒋珂盯着他,“那也不用像拎猫崽儿一样吧?”猫妈给猫崽儿搬家,就是叼的猫崽儿后脖子。
安卜看着她笑起来,不再拎她后衣襟了,松手放开她。
蒋珂拽拽自己的衣服,又回头看了看,问安卜,“我们要不要等一下纤纤姐和老昌?”
安卜也回头看一眼,他是故意留了那两个人单独相处的。很多事情很多话,有人的时候没法说,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才好开口。而以昌杰明的性格来说,估计也不一定会开口。
安卜没有在这就停下来听昌杰明和施纤纤,而是带着蒋珂又走了不小的一段路,才找地方停下步子来等他们俩。等人的地方是这会儿基本没人会经过的一段土路,没有修过,附近有一个废旧的公园,平常也很少人来。
安卜带着蒋珂去破破烂烂的公园里逛了一圈,里面除了有一些歪歪倒倒的松树,和一些断墙残垣,其他的基本没什么东西。
蒋珂从大路进胡同那时候开始就一直以为安卜加快步子是为了和她两个人单独相处,然后顺便做点什么,一开始还有点紧张。结果后来看下来,安卜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现在呢,安卜带着她逛了一圈公园也还是什么都没表现,连她的手都没牵!
逛完就出了公园!
然后到要行经的路上,继续等昌杰明和施纤纤!
蒋珂站在他旁边,不一会转头看他一眼,心里突然有点生气,心想这才几天就能这么能忍对她没兴趣了?果然男人就是这样,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蒋珂越想越生气,气不过抬脚在他脚面上就踩了一下,转身就走,“你先等吧,我自己回去了。”
她身上是有钥匙的,也不怕回去开不了门。踩完安卜的脚面后她就小跑起来,一气把剩下不多的路程跑完回了招待所,也不管安卜有没有在外面追她。她想这男人没用了,不要了。
而安卜当然也没有一个人留在那等施纤纤和昌杰明,在蒋珂踩完他跑了后他就追了上去。也没敢大呼小叫的,跟着她一路跑回招待所,在她进了房间要关房门的时候抵住了她的房门。
蒋珂使足了劲要关门,他气喘吁吁抵着说:“乖,让我进去,影响不好。”
蒋珂盯着他看一气,敌不过他的力气还是让他挤了进来。
安卜进来后蒋珂就转身往房里去,语气酸酸道:“你不是要等纤纤姐和老昌吗?回来干什么?”
安卜忍着笑,把房门用锁挂起来,回头问她:“不是你要等他们的?”
蒋珂想想好像是她要等的,便抿住嘴不说话了,坐在床边上瞪着他。
安卜越看她越想笑,忍得有点辛苦,问她:“你气什么啊?”
蒋珂把目光移开,“我没气。”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看向他又说:“我好好的啊。”
安卜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手插裤兜,微微靠在墙上,一边笑一边看着她,完全忍不住。笑得脸上微微有了红意,眸子里升起蒙蒙水雾。
蒋珂不知道他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和别扭的脾气,有点窘迫,站起来到他旁边就把他往外推,嘴里念叨,“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安卜这么大身架子就能让她推走了么?在她双手刚碰到他的时候,就一把被他拽进了怀里。
安卜把她抱在怀里不让她动,眸子的雾气更浓,看着她笑着问:“你不是一直很开放,想要为什么不说?”
蒋珂一听她这话脸就红到了脖子根,她想要什么了?这话可不能乱说,他们只不过拉过小手亲过嘴而已,所以她否认,“我没有想……”
“要”字被安卜吞进了嘴里,与此同时被他拉掉的还有房间里的灯。
黑暗瞬间笼罩住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睛看不见,气息和触感便成了这房间里最真实存在的东西。
安卜吻着蒋珂,动作仍旧缠绵激烈,让她不自觉撤着步子往后退。退三步是床,脚下被一绊就躺了上去。
躺下去的当口,安卜还在她腰上托了一把,没让她直接砸下去。
蒋珂躺下去后,安卜覆上身子,仍去找她的唇。亲吻从温柔再度到激烈,没用多长时间。而亲吻牵引出的原始欲-念也开始冒头,安卜想克制,却还是把吻移去了蒋珂的耳垂上。
蒋珂在他身下喘息微微,神思迷乱。可这迷乱没有持续多久,在安卜摸手伸进她军装下摆碰到她腰上的皮肤时,她脑子里便打了个激灵,忽然清醒了过来。然后她在安卜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把推开他,摸去床头拉亮灯,便避在床头那里不动。
安卜是被她连推带蹬推开的,灯亮的时候他正坐在床边的地上,胳膊搭在床上。他仰头深呼吸一口气,没敢再往蒋珂那里去,起身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后找地方洗脸,抄起水龙头下奔涌出来的自来水一个劲往脸上扑,迫使自己清醒。
***
施纤纤在安卜出了房间后有一阵子才回来,进了门便看到蒋珂躺在床上正发呆。她似乎也没有心思管蒋珂是不是不正常,叫了她一起去洗漱,洗漱完了回来各自床上躺着,拉了灯便睡觉。
蒋珂心神不宁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翻了很久才睡着。而施纤纤虽然躺着没动,但其实比她睡得还晚。
因为这是出差的最后一天,昌杰明把自己想跟她说的话说了。也没说什么花里胡哨的,昌杰明说不出带花的话来,就说想跟她正经搞对象。然后也没做什么,说给她时间考虑。最后又说不答应也没关系,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好朋友。
施纤纤细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其实就是从拉练那次袭胸事件以后。不管是和好还是没和好,她和昌杰明之间都好像不再是纯友谊。她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呆呆地想这件事。袭胸那件事没发生以前,她死都没想过会和昌杰明之间有什么。人又懒嘴又欠,吊儿郎当不上进,还跟个七八岁没长大的小孩一样,她根本看不上的呀。可是现在,她竟然纠结了。
施纤纤纠结过半夜才睡着,第二天还是被蒋珂叫醒的。然后一起起床洗漱,收拾好行李和安卜昌杰明在招待所大门外碰头,再找人力车去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随便吃点东西,赶着时间去买了火车票,然后去月台等着上车。
四个人上了火车后精神就都放松下来了,在座位上坐着,身子随火车晃着,听着或者哐当哐当的声音往前走。
车窗外的景色在后退,拉成线,越退越急。
第72章
施纤纤安卜蒋珂一行人到南京脚出火车落地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下天桥到火车站出口大门, 去外头一拨等着拉客的人力车那边找一个, 搬了行李上车回军区。
人力三轮板车颠得人身子不停地抖, 从北京回来的这一路上施纤纤都没有和昌杰明说话。这会儿坐在蒋珂旁边, 把头歪在她肩膀上, 闭着眼睛休息。
蒋珂也累, 头靠着她的脑袋, 怀里抱着帆布挎包,也闭着眼休息。
昌杰明和安卜坐在一起, 一会看看施纤纤和蒋珂,一会看看路走到了哪里。
他们从南京出差去北京的时候天气还没暖和,现在却已经到了四月中旬。
四月中旬的夜晚,风很轻, 风里有淡淡花香, 拂过两个姑娘耳畔撩起鬓角的细细碎发。
蹬板车的男人穿一身打补丁的麻布灰衫, 胸口纽扣没扣,衣服便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他一边蹬车,一边和安卜昌杰明说话, 问他们:“你们在部队里是做什么的?”
昌杰明和安卜都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坐着,笑着回车夫的话,“吹拉弹唱,您懂吗?”
车夫回头看他俩一眼, 也笑, “吹拉弹唱我不懂, 弹棉花我懂,我还听出小同志是北京口音。”
“哦?”昌杰明来了兴致,“我就一句你就听出来了?”
车夫笑着继续往前蹬车,“那可不,甭管老的少的张口闭口就是您,再撇点你刚才说话的味道,就是了。”
昌杰明伸头看着他,跟他胡侃,“你别说还真是,卷着舌头说话,到那里没几天,忍不住也要开口闭口说个您,爷们不叫爷们,叫爷们儿。”
蒋珂听他的儿化音连不顺,忍不住“噗”笑了一下。
昌杰明看她笑,自然问她:“小同志笑什么?”
蒋珂这便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说:“是爷们儿,不是爷们、儿。”
蒋珂在学习北京口音这件事上意外的顺,大约是跟原主的本能记忆有关。
后来他们在车上跟车夫又扯了一气口音的事,一直到军区才把话歇下来。施纤纤一直靠在蒋珂肩头上休息,到军区的时候已经把蒋珂的肩膀都靠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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