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去我那儿。”
“要不出去吃夜宵吧。”
“对对对，夜宵也可以！”
……
只有贺鸣的小助理, 还守在那里，看着他老大。
傅一一见大家都散了，也不想留人。她心里清楚纪晞晞的心思，也不想见弟弟似的贺鸣受伤，只好先打发了他回房。
纪晞晞沐浴完换好衣服出门一看，客厅里人都走完了，只有陆湛阳和傅一一相谈甚欢。
“怎么就剩你们俩了？聊什么呢？”
“没什么，聊了聊西夏历史。”傅一一见她出来，站起来自己回房间了，“你们聊吧，我先去睡了。”
陆湛阳见她换了条V领中袖连衣裙，抱着西装站在自己面前。他舒展开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竟觉得洗尽铅华的她，怯生生的像个小姑娘。
纪晞晞看着他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松弛柔和，除了看向她的眼神相当肆无忌惮。
她脸上浮起些许羞赧：“你看什么？”
他伸手搔了搔眉尾，笑了笑：“看你好看。”
原来如此。
还以为是笑她弄脏衣服呢。
纪晞晞把头一偏：“我也觉得我好看。”
“我也觉得我好看。”有个男声几乎跟她同时响起。
陆湛阳就知道她要说这句话。
被人猜中了心思，纪晞晞面上一红，睁着双大眼睛瞪他。
他见她气咻咻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表情却很淡定：“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送你。”纪晞晞心里阴晴不定的，又马上补充了句，“哼，但是只送到电梯口。”
陆湛阳站起来：“不用了，你早点休息。”
“偏要！”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没有再拒绝，率先迈开步伐。纪晞晞抱着衣服，踩着拖鞋跟在他后面出门，她抬眸偷瞟他侧脸，忽然有些自卑。
他的前女友是博士，傅一一可以和他聊历史，可她呢，肚里空空，可以和他聊什么呢。
哎哟，怎么一到晚上就特别容易胡思乱想。
两人并肩走在枣红色的地摊上，路过一扇又一扇深咖色的房门。
陆湛阳见她低头走路不说话，顿住脚步，低声问：“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
他伸手接过她怀里的西装，衣服上还残留着她暖暖的体温。
不知是否也有她留下的体香？
陆湛阳偏开眼，克制住了心里的绮丽。他淡淡地说：“你们颜值担当，也不过如此。”
“嗯？”纪晞晞反应过来，随口跟他解释，“那个不是颜值担当啦，那是男二号。”
陆湛阳：“……”
合着一部戏里男一男二都看上你了？
他不好意思明说自己吃醋，只好伸手掐了掐纪晞晞的脸发泄一下：“纪、晞、晞，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你干嘛老是喜欢捏我脸，”她不高兴了，像是对待小猫小狗一样，“捏丑了怎么办！”
“我负责。”
纪晞晞一顿，一点不领情：“呸，我怎么会变丑！”
他大笑：“你这偶像包袱，够了！”
纪晞晞也跟着傻笑起来，笑完了又觉得有点点惆怅。
“陆老师你明天就回去了哦？”
“嗯，上午的飞机。”他伸手按下电梯，侧过脸问她，“你……你会不会不舒服，我可以改签的。”
“不用，”她摇摇头，“我没什么感觉的。”
他确实不太懂这些，听她说没事，便放下心来。
纪晞晞看着越来越近的电梯楼层，觉得像是在梦里。因为是做梦，她才能和他偷得浮世半日闲。
电梯门打开，陆湛阳迈步跨入。
身后忽然多了一股阻力。
陆湛阳回头一看，是一只柔白的手腕。
他抬眸，对上双亮晶晶又怯生生的眼眸。
她抿唇道：“陆老师……谢谢你。”
“嗯。”
她的表情微微舒展开，又说：“你明天到江州要给我打电话。”
他颔首，“嗯。”
她抿嘴笑道：“以后有空也要给我打电话！”
陆湛阳顿了顿，挑眉看着她，微笑道：“好。”
桩桩件件，只要是她要求的，他都一一应承。
她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索性豁出去了，耍无赖似的霸道要求：“那你回去以后要天天想我！”
陆湛阳轻笑出声，摸摸她的头发：“知道了，快回去吧。”
他步入电梯，见她笑得像朵盛开的花儿。
电梯门快速合拢，遮住彼此的面容。
纪晞晞看着电梯一点一点的下降，还站在电梯口傻笑。
妈呀，陆教授要天天想我，哈哈哈哈哈！
她足足站了半分钟，才一路尖叫着跑回房。
傅一一早就候着了，给她开了门就来八卦：“你今天是跟陆教授出去了？你们陆教授真的好厉害哦，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我的故事原型是谁。”
纪晞晞与有荣焉：“那毕竟是我们陆教授。而且我跟你讲哦，他还不是历史系的教授，他是教电气自动化的。”
傅一一哇哦一声：“工科教授啊，感觉好禁欲系哦。”
“喂喂喂！不要乱感觉！”事关她下半生的下半身幸福，这种话不可以乱讲的。
“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的。”
纪晞晞把脸一扬：“当然对我有意思啦，他又不瞎。”她想想又觉得不对，毕竟人家瞎过，“你怎么看出来的？”
傅一一就把贺鸣的事情简单说了下，好奇问，“既然两情相悦，你干嘛不早日拿下？”
纪晞晞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当然是勾引他来跟我表白啊。我们的战略就是只勾引，不表白！”
“我怎么就……” 傅一一组织了下语言，“……就这么喜欢你这种婊婊的样子！”
结果纪晞晞没等来陆湛阳的表白，反而先等来起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小桃花。
她头两天人不舒服，没怎么去现场，后来快好了，又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跑去围观。上海的秋意，已经很深了，好在他们大多都是内场戏，季节变化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又赶了一个多星期的进度后，《废后》剧组终于杀青在即。
看着密密麻麻挤满了笔记的剧本，纪晞晞心中的成就感爆棚。她问傅一一：“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播出？”
“早呢吧，至少得12月去了。”
纪晞晞特别门外汉地问：“还要等两个月啊？我们拍也就一个多月，怎么后面还要等那么久？”
“还要后期制作啊！”傅一一说，“你以为拍了就完了？还早着呢，后期还要配音剪辑这那那这的，事情多了去。就这，还是为了能在寒假播出硬赶的两个月。”
纪晞晞的小脸垮了下来：“啊，好想看哟。”
“快得很。对了，你手上还有活儿没？”
她摇摇头。
傅一一说：“我那儿有个项目在筹备，到时候介绍给你。等咱们这个上了，你也好谈价钱。”
纪晞晞一把抱住她：“行啊，来，给人家亲亲。”
两个人插科打诨了半天，听见场边一声“安静安静”，正式开拍。
这是《废后》的最后一场戏，道具组搭了一个将军大帐的内景，帐篷内是一身铠甲的没藏将军抱着奋勇杀敌而生死未卜的姐姐，接到了皇帝加急发来的圣旨，宣布废除皇后，迎娶异族公主入主中宫。
可是饰演没藏将军的贺鸣不知怎么了，一直哭不出来。副导连废了五六条，不耐烦地又喊卡：“贺鸣你这个不对不对！你姐姐被人欺负成这样你无动于衷啊？”他叉着腰，“你再去琢磨琢磨！”
贺鸣一言不发地走到休息区，接过助理递来的剧本。
纪晞晞见他郁闷，主动开解他：“你怎么了？”
贺鸣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我哭不出来。”
纪晞晞理解不了：“这有什么哭不出来的？这是你亲姐姐啊，为了你被老公给休了，后来还一辈子老死在小寺庙里，多惨啊！”她还恶意卖萌，“不哭不是中国人！”
贺鸣皱着眉。
纪晞晞又说：“要不，你就当是你失恋了，你……”
“我没失恋！”贺鸣突然低吼一声，站起来冷眼蔑视她一眼，扔下剧本就走了。
纪晞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头问贺鸣的小助理：“他怎么了？昨晚上打麻将输红眼了？”
小助理叹了口气：“纪老师，我们鸣哥……哎……”
“怎么了？”这反应像是得绝症了啊！
小助理说：“鸣哥不让说，我先去忙了。”
“喂，喂喂！”
旁边围观的傅一一抿嘴偷笑，拿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腰：“纪晞晞，你是不是傻？”
“我？我怎么了？”
傅一一勾起她的脖子，小声说：“你没发现那小子喜欢你啊？你还让他感觉失恋。”
纪晞晞压根没往那方面想：“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
“你怎么知道？”
傅一一不好意思供出贺鸣，只好说是自己看出来：“你怎么知道？你这是在侮辱我们小言写手的毒辣眼光。”
“切。”纪晞晞大大咧咧地说，“你是不是发现他老看我？经常在咱们面前晃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