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桐“哦”了声,没再问了,端起桌上的牛奶,准备喝时,一股恶心感涌了上来。
见状,新母赶紧给她递水,新桐捂着嘴一个劲地干呕,喝了好几口水后,才止住。
放下杯子,新母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闻声,新桐脸色不自觉紧绷,放在桌面的手握了握。
见这表情,新母百分百确定,神色跟着严峻起来,冷声问:“几个月了?”
忐忑地咽口水,新桐回答:“快三个月了。”
新母又问:“小煦知道吗?”
“知道。”
“你们怎么打算?”
新桐抿唇,想了想说:“生下来。”
新母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看新桐的表情,基本能猜到应该是意外怀孕,心里有气,气她不懂自我保护,但孩子都有了,说再多也无用。
收回批评教育的话,她问:“小煦去哪了?”
新桐皱了皱眉,撒谎道:“出差了。”
“你让他回来后,来我这一趟。”新母面色沉沉地说:“怀孕是大事,婚礼、手续、房子装修等等都要办好……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都不懂。”
她没好气地埋汰,新桐自知有愧,默不作声地听着,想到什么,说:“妈,我怀孕的事不要告诉新盛。”
新母看着她道:“为什么?反正都要知道。”
新桐严肃地说:“我想亲口告诉他。”
见她语气认真,新母也就随她了。
“我去给你煮点粥,等会我们去趟医院。”新母说完,就进厨房。
新桐现在哪都不想去,但又不想违背妈妈的意愿,只好听之任之。
就这样,新母、新桐还叫上千树,三人上午去医院,下午去百货商场买孕妇、婴儿用品。
一路上,新桐都闷闷不乐,像个木头人被带着走。新母在认清这事后,很快就接受了,和千树津津有味、乐此不彼地挑选婴儿用品,搞得她们俩才像一对亲母女。
烟城警察局。
会议室济济一堂,新盛倚坐在办公椅上,正在听汇报。
李斯拿着PPT激光笔,站在讲台前解说:“根据沿路监控显示,这辆黑色保时捷最后停在一家私人诊所门口。”
“经调查,元烈的确在这家医院接受救治。”
屏幕上换了一张韩野在医院的照片,新盛面色凝重地扫了眼,眉头几不可闻地皱起。
PPT很快换了一张,是韩野走出医院的视频截图,李斯继续说:“根据医院的监控录像显示,在凌晨5点45分左右,嫌疑人走出医院,叫了一辆出租车,从出租公司处了解到,这辆车最后停在郊外赛马场。”
“因为赛马场正在翻修,附近没有安装监控,线索到这就断了。”
屏幕换成韩野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视频里的画面,他穿着黑色大衣,双手插兜,面色凝峻而冷清。
收回视线,新盛双手抱臂,问:“找到参与这次打斗的其他混混吗?”
这块是杨彬彬负责,闻声,他站起来道:“我们在医院里找到几个受枪伤的混混,目前已带回警局,正在接受审问。”
新盛点头:“好,彬彬你负责这一块,势必问出他们斗殴的原因。”
“李斯,你派人到赛马场附近进行走访,看能不能找到韩野的去向。”
“是。”两人应声后,新盛还想说什么,这时,他手机响了。
一个很正式的女声从电话那端传来,“请问是新盛先生吗?”
新盛握着手机,面无表情,“我是。”
那端继续说:“您好,这里是一线牵相亲介绍会所,目前有四位女士对您的条件很满意,想与您进一步沟通,不知这周末您是否有空?”
闻声,新盛脸就黑了,声音阴沉沉的:“没空。”
“那下周。”
“都没空。”新盛愠怒道:“把我的资料撤掉,我不相亲。”说完,他就挂了。
像这样的相亲电话,他今天接了三个,不用想都知道是他妈妈做的好事,见下班时间到了,跟李斯、杨彬彬交代两句后,他就拿上车钥匙飞快离开。
待他离开后,杨彬彬诧异道:“盛队,要去相亲?”
李斯抱着文件,点头:“看这情况,盛队行情不错。”
杨彬彬又道:“我们要不要告诉小公主?”
李斯白他:“你活腻了就去说。”
想了想,杨彬彬理智地选择闭嘴。
烟大花园。
新母正在沙发上织毛线,听到开门声,就看到新盛气呼呼地走来。
“妈,你干嘛把我的资料挂到相亲介绍所里,这违反规定。”一般情况下,警察的个人信息不能随便展示,尤其是缉毒警察,以防有心人打击报复。
他一上来就质问,新母脸色也沉了沉,不悦道:“我又没有说你是警察,我只挂了你的姓名、照片以及收入。”
新盛郁闷道:“我不相亲,你明天去把我的资料撤了。”
“那可不行。”新母放下毛线,语气强硬:“钱都付了,你好歹给我去见几个姑娘。”
“我把钱还给你,妈,我求你了,我不相亲。”他语气无奈又无力。
但新母这次是下定决心,以前她还放任不管,想着要给年轻人自由恋爱的时间,但她发现新盛根本没有要找对象的心,加上街坊邻居跟他同龄或比他小的都成家立业当爸爸了,种种原因刺激新母这次的态度无比坚决。
吵架这事新盛最不擅长,尤其是跟自家人,最后吃亏的总是他。
三番五次后,新盛妥协了,嗔嗔道:“要不这样,我最近很忙,等下个月,我再去相亲,我只去一次,如果不满意,你就把我的资料撤了。”
“不行,你至少给我去五次。”
新盛扶额,拿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见他听话,新母气才顺了,拿起毛线继续织打。新盛站在旁边,阴沉着脸。
余光见妈妈在打毛线,关心地问:“妈,你在织什么。”
新母嘴角弯了弯,想都没想回答:“给桐桐的宝宝织围兜。”
桐桐的宝宝?新盛的眉头当即皱起,想到什么,不敢置信地问:“桐桐怀孕了?”
闻言,新母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想着反正都要说的,也就没放心上。
抬头看向新盛,她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点头道:“是啊,你要当舅舅了,开心吗?”
新盛:“……”真他妈的“开心”的不得了,这一刻他觉得有股火气蹭蹭地往脑门顶冲,放在沙发上的手青筋爆出。
怒极反笑,他阴森森地扯了扯嘴角,眯起眼睛看向新桐的房间。
此时新桐正在房里休息,听到动静,睁开眼,就看到新盛面如阎王,气场凛冽地站在面前。
“你怎么了?”她起身,疑惑地问。
双手握拳,新盛面色冷冰地看她,“你怀孕了?”
听到这话,新桐穿外套的手顿了下,整张脸跟着凝重起来。
终究没瞒住,既来之则安之,思前想后一番,她低低地点头:“嗯。”
这一承认像摁下开关,开启了新盛重重怒火,他突然握住新桐的手,将她往外带。
“你要干嘛?”
新盛怒气道:“带你去医院。”
想到什么,新桐连忙扯住他的手,“我不去。”
新盛回头看她:“你不去也得去。”
“你放开我。”新桐挣扎,但男女力量悬殊,她根本挣不开。
拉拉扯扯间,新桐突然甩手,朝新盛脸颊上扇了一下。
清脆的巴掌声让室内空气都停止流动,新桐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时,连忙看向新盛。
此时的新盛僵在原地,周身气场恐怖,耳朵、脖子气得通红。
空气倏然紧绷,新桐看着他,面露愧疚,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想推开他,不知道怎么会打到他脸上。
想要道歉,这时,新盛红着眼睛,气急败坏道:“我问你,我跟韩野你到底选谁?”
新桐:“……”
“你说啊。”新盛朝她大声吼道,新桐身子重重颤了下,依旧不发一语。
新盛继续说:“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哥,就跟我去医院。”
说着又要带她走,这时,新桐突然甩开他的手,一股脑地朝他喊道:“我选韩野,你不要碰我。”
闻声,新盛眼神闪过浓浓悲痛,脸上表情心寒透顶。
没再说话,他最后看了新桐一眼,转身离开卧室。
待他离开后,新桐浑身像被抽走了力气一般,靠坐在床上,失魂落魄,脸色煞白。
良久,她才声音哽咽地念着:“小野,你在哪?”
*
一间隐蔽的房间内,空气中泛着淡淡的机油味,室内光线暗淡,桌上放着几瓶喝光的啤酒罐子,桌角零零散散堆着吃剩的外卖。
面前是一排电脑显示屏,韩野倚靠在转椅上,低头看着手机。
这是元烈最后留下的短信——“car”。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母,却包含着重大线索,虽然韩野目前不清楚,元烈到底想传递什么,但人在危机时刻,留下的信息一定非常重要。
玄关处传来声响,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六不到,体型偏胖,年龄大概在20岁上下的男子,提着外卖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