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爱国去守夜后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原因,白磷没再自然,还是他也知道鬼火的科学成因,又或者他确实胆子够大,除了第一天晚上冻着了,直到橘子都摘完了也没听他说啥,就是人憔悴了不少。
解决了守夜的事情,五队长心里轻松了不少,又听他婆娘说了云子桐提的赵来娣的事情,就顺带把剩下的另一个知青刘洋也安排和赵来娣一样的活儿,省得有人说闲话。
于是,赵来娣和刘洋每天都累成狗了,连做饭的力气都要没了,哪还有力气说闲话儿啊。工分是高那也要看表现的,力气大的挑的多自然工分也高,他俩可没有地道的农村汉子的力量大,因此,监工给他们记的工分并不高。
干的活儿累多了,工分却是和以往在地里干活差不多,甚至还要低一点儿,要不是这活儿提供一顿中饭,能让他俩吃顿饱的,还省下了一顿自己的口粮,就真要崩溃了。
等过一阵儿,几人都回味过来他们这突如其来的苦日子应该就是云子桐在背后捣鬼,之前看她没啥动作还以为是个绵软的性子,真是瞎了眼了。
看着云子桐轻轻松松的摆了他们一道儿,还有苦说不出,几人真是恨的牙牙痒,却不敢再多说啥。
第十三章 过年啦(一)
自从赵来娣、刘洋、汪爱国三个被云子桐整过之后,连带着那几个老知青也被唬住了,一时间知青点前所未有的平静。
秋去冬来,时间已经将至年关。
前些天刚下过一场小雪,村子里还随处可见点点积雪,正是化雪的时候,空气也显得格外寒冷。
这时,生产队已经停工,村子小路上来来往往的的人却不见少,都拿着箩筐去村里的晒谷场上排队等着分粮食和羊肉,因为家家户户都养猪,因此队里是不分猪肉的。
早前云子桐放的羊早就已经称过重量,算过工分,33头羊将近5000斤,比往年还好一点,当时在场的人对云子桐赞不绝口,总的羊肉多大家分到手上的羊肉自然也多,大家当然都很兴奋,一年到头就指望着过年能多吃几口肉,平常家家都很少见荤腥。
分粮食和羊肉的主持人是村里的会计,村里的其他干部帮忙。会计会报轮到来领粮食和羊肉的人家每个人的工分数以及整个家庭的累计的工分总数,按工分的多少来确定分到粮食和羊肉的多少。
每个人的劳动贡献量十分清楚,很多人家娶媳妇儿是要拿这工分数来摸底的,工分高的说明人能干,身体也好,娶了这样的媳妇儿家里就会分到更多的粮食,还容易生娃,反之,则要好好掂量掂量,很少有长辈喜欢这样的媳妇儿。
分完粮和肉,大家就开始准备过年的年货,一般都会去粮站卖一部分的细粮换钱,用这钱买年货。
这时候的年味重,平常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过年的时候却一反常态,家里有的就都拿出来,争取过个红火年,来年有个好兆头。
村里的人都忙的热火朝天,脸上都是喜悦,对比之下,知青点就显得十分冷清,老知青拿着这两年攒的钱,找村主任开了介绍信,收拾了行李就赶着回家过年。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书信来往也是寥寥,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想早点回家看看。
云子桐和云子杉不用说,离家这么近,连介绍信都不用开,肯定是回家过年。
于是知青点就剩下赵来娣三人留守,赵来娣和刘洋是手里没有钱,家里也没支援,也就不回去了,回家好的轮不到他们吃,没准还没在这儿吃的好呢,这不是一个人还分了好几斤羊肉,都能入自己的肚子。
汪爱国呢,本来就是是自己想离家的,怎么还会想着回去,回去看他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找罪受啊。
......
年二十六那天,云父云母各自骑着一辆大自行车,车上放着几尺布,一点牛肉,两个水果罐头,和两罐麦乳精,还额外准备了一些工业券,带着这些东西高高兴兴的往云母娘家骑去。
张家前几年就买了一辆自行车,主要是云子桐大表哥在骑,算是归了大表哥家,这不现在二表哥也娶媳妇儿了,她媳妇儿认为大伯哥家有,那她家也应该有,就闹着要买一辆自行车。
云父云母到张家的时候离正午还早,就先把东西都放下,准备坐会儿聊聊天儿,等云子桐兄妹一到就回家,家里老爷子还想早点见孙女儿,等着呢。
张老爷子俩老口看到女儿女婿是真高兴,也不在意他们带来的年礼,重要的是心意。
舅母和表嫂们则是先看了俩人得体的穿着,一看就是新衣服,衣服看着也厚实,再对比自己一年到头没两件新衣服穿,心里就不是很舒服。
接着看到了他们手上的年礼,最里面的工业券没看见,两罐麦乳精到是打眼,光这儿就让她们两眼放光了,那点儿不舒服早就不知道扔到哪个犄角里去了。
云母这次带来的年礼比往年重,特别是麦乳精,城里人也难得喝上一口的东西,拿了两罐来,还不是因为俩孩子在村里,就希望娘家人能多照顾点。
云子桐兄妹这边,前两天就收到了爹娘让人捎来的今天会来村里的口信,云子桐早就收拾好了东西,云子杉拿着俩人的包裹,正准备和妹妹去姥爷家等着爹娘来给姥姥姥爷送年礼,然后正好一家人一起回去,哪知这刚出了知青点的大门就遇上了热心的村里人。
“杉小子,桐丫头,你们爹娘来了,就在你们姥爷家呢。”
“哎,好嘞,谢谢大叔。”
然后云子桐兄妹俩就一致加快了脚步,往姥爷家去。
等到了姥爷家,依次喊了人后,云子桐看见脸上笑开了花的表嫂们,那笑容呀,要多灿烂有多灿烂,还以为有啥天大的好事落到她们头上了呢,又往她们眼睛瞟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两罐麦乳精,应该是自家爹娘拿来的。
云父云母一见俩孩子到了,看看外面的日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就开口告辞了。见他们带了那么些东西也没留下吃饭,张家除了张姥姥之外的其他女性心里又高兴了不少,特别是大表嫂,笑的牙都快掉出来了。
云父云母来的时候骑了两辆自行车来,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云父带着云母,云子杉带着云子桐,云家三兄妹因着家里就有自行车,所以都是会骑的,当然云子桐是装作重新学的。
回到家,刚进门就看见老爷子等在了正屋的大厅门口,看着老爷子还是那么身姿笔挺,儒雅健朗的样子,云子再也忍不住,啥也没管,红着眼眶,就自己先跑到了老爷子面前,两只手紧紧的抱着老爷子说,“爷爷,我回来了,”声音里有她自己也没察觉的哽咽。
再次见到老爷子,云子桐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很想念老爷子,再次出生,从小就是老爷子一手照顾长大的,一直被细心的呵护着,也真心为自己的一切感到自豪。这次是自己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也是第一次与老爷子分别那么久,原以为自己情感寡淡,对这世的家人肯定没有太多的感情,其实只是自欺欺人,害怕失去而已。
第十四章 过年啦(二)
第一世的时候,云子桐虽然已经成人,但父母依旧算是早逝,在那之后云子桐潜意识里自我保护,压抑自己的感情,又因为本就是恬淡的性子,因此一直没发现这样的异状。
第二世的时候,云子桐更是认为对相府里的人没感情才是正常的,生母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没了,嫡母肯定不会对她多好,他爹又忙着他的大业,而其他兄弟姐妹,兄弟就不用说了,没同胞的兄弟,且都养在前院,极少有相处的时候,姐妹呢,嫡女有着天然的优势,高高在上,其他庶女则是竞争关系,哪有好的时候。
但话又说回来,爹可是亲爹,只看出生的孩子全部都活了下来就可以看出她爹对自己的孩子并不是全然没感情的。只是云子桐自己没去争取罢了,不然依靠前世的记忆,在她小的时候,未必不能赢得宰相爹的欢心,相处时间长了肯定也会有感情。
到了这一世,云子桐跟老爷子相处的时间最长,跟其他人相处的时候也是倍加温暖,人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自然是慢慢的把他们都放进了心底,当然,老爷子肯定是放在首位的。
之前压抑惯了,又一直相处在一起,没机会表现出来而已,所以这次短暂的分离之后再见到老爷子被压抑的情感就完全爆发了出来,也有了更深的归属感。
那厢云子桐自己是想同了,老爷子可不知道这情感的变化,猛然间看见除了刚出生那会儿从来没哭过的孙女儿红了眼眶,还以为是受不了农村的生活或者被欺负了呢,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云子桐的后背,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发,连声说:“别哭,别哭,乖乖,咱们不回乡下了,就待家里,哪儿都不去,爷爷陪着乖乖。”连只在幼年时叫过的“乖乖”都出来了,可见老爷子也是慌了神儿了。
正好云子杉和云父云母停好了自行车,拿着包裹从倒座房里出来,就被心乱的老爷子当了出气筒。
“你们是咋回事儿啊,自家闺女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啊,云子杉,特别是你,跟乖乖住一起,还不知道护着点儿,咋当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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