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年揉了揉眼睛,一边挠着自己发痒的屁股,一边看着日出。
“最近屁股都开始脱皮了,妈的,都要烂了。”
朱提笑出声。
“最近没看见你赌啊,你上哪浪去了?”方展年问。
朱提抓了抓后脑勺,俯下身,蹲了下来,看着眼前越升越高的太阳,说:“最近都在莲姐那里,攒了不少钱——操!钱都在那条裤子里!”说着,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他闭上眼睛懊恼着,问:“最近毛哥那边生意怎么样?”
方展年看了眼朱提,“内地来了不少大客户,几个仔(叠码仔)都分着吃货。”提到毛哥,他突然笑了一声,“昨个你那事迹很精彩啊,你咋得罪毛哥了?至于把你追到只剩下裤衩了?”
“鬼晓得他!估摸着是因为莲姐吧,毛哥上面那个谁,不是莲姐的男人嘛,我猜就这个事!”
方展年也蹲下身来。“毛哥上面的人动手狠着呢,你小心点吧,女人的钱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嗤。”朱提低着头笑,“不吃女人的钱,我哪有资本干赌场?”
方展年没说话了,只是看着朱提。
朱提眉头一跳:“得,我干不起叠码仔那活,我手痒,让我守仔不能碰赌桌的规矩,守不住,怕不能赌,怕死,怕真断手。”说着,朱提一屁股坐到地上。
赌徒就怕不能赌,怕断手。叠码仔这一行,最狠的也是最道德的规矩就是不能碰赌桌,碰了赌桌,叠码仔上头授权给筹码的大佬怎么活?还怎么混?定死了规矩,干叠码仔这一行的,哪个要是碰了赌桌,轻点的就是断指,重点的直接扔海里,任你自己生死。
朱提想要赌,为了赌,他什么事情都得出,即便代价是成为澳门赌场的垃圾,他都没关系。
方展年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内地那边的。
“内地来了不少人,我得去接待下。”
方展年走了没多久,莲姐的电话来了,她很直接,说:“我要去赌场玩几把,你来不来?”
来!当然来了!
朱提手早就痒了,一有机会当然得去了。发烧才好,整个人都是虚浮的。朱提在路上随便找了个商店,进去买了一袋子的牛肉干,慢慢嚼,越嚼越得劲,脑子就清醒了,人也不虚浮了,一想到要上赌场摸筹码摸纸牌,哪还能虚?
第5章 Chapter 03
Chapter 03
朱提有个习惯,也算是一个不称职赌徒的毛病:不管输赢如何,下赌桌之前必须留有一 枚一万元的筹码。在赌这里,输赢都要有个退路。朱提老妈就是靠这个习惯才没让朱提小时候饿死,虽然后来朱提老妈赌到最后还是失去了最后一枚筹码。
朱提从账房那里拿了五万的筹码,转身,一万塞进了裤袋里,能玩的也就是四万筹码,翻云覆雨,四万或许能变成四十万,甚至四百万都有可能。
莲姐在玩百-家-乐。围在那儿的人很多,最响亮的声音就是“吹!”和“顶!”,好像他们这么做就能把牌面的坏运气给吹走。
朱提用手掂着筹码,从左手掂到右手。他环顾四周。偌大的皇城赌场,金碧辉煌,每一张赌桌上面都会有个琉璃顶灯,在这里没有窗户、时钟,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时间之说,只有赌客和荷官,还有赌桌上的筹码。
他站在莲姐身后,伸长脖子,也只看到莲姐皙白的脖子,视线落在莲姐面前的纸牌上,接着,他看见莲姐拿了一枚筹码放在“闲”的位置上,周围人“嘘”的一声。朱提挤过一个人,站在莲姐背后,歪着脑袋看向莲姐侧面的那个赌客。
很多人都是赢缩输冲,这样绝对是死路一条,短时间里可以看做是赢利,但是输赢永远是百分之五十的几率,长久之后会越输越多,赢得越来越少。①
面前那个男赌客,眼睛发红,布满血丝,像是被人狠狠地压住了眼球然后爆满了血丝,面部的油腻感沉重又膈应人,站在他身后的某位女士正是捂着鼻子下注,押庄。都已经变成了赌客最标准的邋遢模样,居然还有人跟着他下注,难道,上一把他还赢了不成?
一个运气到了头的男人,就会破坏自己的身体素质,最明显的就是面部的油腻,接着就是眼球、头发,最后就是衣服,再接着就是整张脸的表情都变成“老”,输到法令纹、眼纹、以及嘴角纹路都发生变化。面部肌肉就是跟着你的表情来的,你开心的话,你的嘴角纹路只会上扬不会怂。显然,这个男人是输惨了,现在只不过是根据赌徒命中的“十赌九输”苟延残喘而已。
你说,一个男人都已经输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要赌?非要把自己输到死不可吗?没办法,赌场这里,是发财最快的地方,同时,也是变成穷光蛋的最快的地方,只有拼一次,也许一夜之间就能成为富翁,也许……也会变成一文钱都没有还到处欠债的负极穷光蛋。
诗人波德莱尔曾说过,人生真正的美丽其实只有一项,那就是赌博。而赌博中,纸牌的奥妙就在于可能性。可能性的百分之五十就能让人发财,坐拥奢华别墅、性感女郎、豪华游艇 ……赌徒却忘记了还有百分之五十是会让人输到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了。
朱提老妈死之前,一把火烧了自己的房子,连同自己赢来的一千万都烧没了,那一千万带来的可能性也烧没了。
朱提拿起一块筹码放在“庄”上。
他想看看这个男人会输到什么地步,他想看看这个男人还有没有残存的可能性。
莲姐看到熟悉的手,回头看向朱提,一副不懂他的表情。
朱提冲她露出皓白牙齿,微微笑。莲姐也跟着笑了,拿他没办法,扫了眼他手里的筹码,没说话,从自己的筹码里拿了三枚筹码给他。
男人那边有人开始喊:“吹!吹!吹!”
一个穿着大红色短袖衫的女人挤在人群里,趴在赌桌边上,对着男人的纸牌使劲的吹着气,那双眼好像就要吃了那牌一样。
朱提垂着脑袋,看着那个女人,笑。短袖衫大红色的,口红是大红色的,发带也是大红色的......操,不会连文胸内裤都是大红色的吧?
这个男人的开牌不叫开牌,跟绝大部分的赌客一样,享受过程,把开牌变成抠牌。一寸一寸地抠,抠得眼神发狠,心脏不好的,还能带着喘气地抠,一边抠着,身后站着的赌客就喊:“吹!吹!吹!”“顶!顶!顶!”
少了一个点,我他妈就能用嘴炮顶出个点来!多了个点,我他妈也能用嘴炮把你吹下去!
莲姐直接,直接开牌,跟那个男人比,莲姐这边压根就不会去挑战赌徒的心理,直接开牌就行了,反正无论怎么吹怎么顶,牌的点数都不会少也不会多。
那个趴在桌边的女人眼睛瞪的老大老大的。
男人把牌抠出来了,用力摔在绿色的天鹅绒上。
朱提眯起眼睛,咧嘴一笑。
莲姐输了,那个运气早就变成十赌九输的赌徒居然还能赢!
趴在桌边上的女人倏地站起身,把后面伸长脖子的男人下巴顶到差点蹦了。女人笑着,跟着后面的人结结巴巴地道歉,捂着后脑勺,摸着赌桌上属于自己的筹码。
莲姐脸色不太好,扭头,盯着朱提:“你晓得他会赢?”
有人听到这话,不约而同看向朱提。朱提耸了耸肩膀,笑:“我又不是鬼,怎么晓得?搞不好是皇城门口那两只貔貅的屁-眼-儿开了个洞。”
皇城赌场门口放着两只大貔貅,纯金打造,没有屁-眼-儿,只有嘴,这个意思就是要赌客的钱进了赌场就拉不出来了,只进不出。
这话一出,荷官的表情微变,似乎是憋着笑。路过的赌区经理听到这话,不禁一怔,看到这话是出自朱提,也就不以为然了,这话只要是朱提说就很正常,这丫蛋的什么话说不出口?要是能让他输到露屁股蛋儿搞不好他都愿意露。
朱提是什么人啊?混蛋一个啊。
穿大红色衣服的女人一边拿筹码一边飞快地看了眼朱提,捏起最后一块筹码时,她突然一怔,又继续看朱提,眼睛一瞪,看着朱提,半天也没冒出个音节来。
倒是朱提对着那个女人一直盯着,盯到最后,想:这个男人不会是因为这个大红色女人才转运了吧?操,早知道,他也穿大红色内裤算了。
许达妹见朱提在这儿,觉得不好,要倒霉了,上次就是碰上了馊水味儿的臭男人,她偷得那些手表啊手机啊才会被发现,搞到最后连几张人民币的小费都没了!
她装好筹码,转身要换个赌桌玩。
莲姐桌上的筹码还没玩完,所以她还要继续赌,给自己的限度就是把桌子上的筹码用完就不能赌了。
接下来,又下注了,这会儿,没有大红色在,男人输了,输的脸部肌肉都在颤抖。
朱提斜着眼睛瞟了一眼结巴,俯下身,单手撑在莲姐面前的桌边上。他低声在莲姐耳边说了什么,惹得莲姐哈哈笑。长期抽烟喝酒吃巧克力,莲姐牙齿的颜色比朱提牙齿颜色要深很多,远处看还算白,近处一看就是泛着黄。
朱提不露痕迹转过视线,指着荷官,小声说:“接下来,你怎么赌,都会赢,那个男人不会停手的,他身后站的那个谁是混叠码仔的,到时候肯定要出手借钱给他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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