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那一切的不对劲就让它不对劲去吧!老子痛快就行了!
朱提迈开腿,一路的阶梯都让他跑上去了。他腿很酸,可看到小结巴一副嫌弃自己的样子,他腿又不酸了,继续往上跑,跑到她面前才停。
小结巴抽出口袋里的纸巾,帮他擦掉鼻子上、额头上的汗,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事情都已经很自然的做完了。她捏着手里的纸巾,没敢回头看朱提,快步往前走。
朱提跟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喊:“小结巴,小结巴。”
妈阁庙的游客很多。
小结巴走在前面,朱提走在后面,很快的,朱提没看到小结巴了。他停下来,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人来人往,香火味在鼻前飘过,周围的人操着五湖四海的口音,听不懂的各种语言都有。他还看到有人拿着相机、手机在拍。年轻的男男女女嘻嘻哈哈。他转过身子,看向回头路,没有看到小结巴,再转身时,看到小结巴在人群中逆行,朝着自己走来。
朱提松了口气。
小结巴走过来,打了他胳膊一下,“你你你要、要跟着、跟着我呀!”说着,牵起了他的手。
朱提跟在她身后,跟着她的脚步在人群里穿过。
眨眼间,朱提看到了澳门回归之前的妈阁庙。
朱提妈妈的嘴受了伤之后,留下了很丑陋的疤痕,半边脸颊被铝盖片划开了一道口子,等痊愈之后,疤痕丑的吓人。她给自己戴上了头巾,一件大红色的纱巾,上面还有花纹,很美。朱提没记住妈妈后来的脸,只记得那一件大红色的纱巾,记得妈妈也是这样领着他穿过人群,走进妈阁庙里。
“朱提,要跟着我,别乱跑。”妈妈转过脸来,朱提看见的依然是大红色的纱巾。在人群中穿过的时候,有人不小心拉倒了妈妈的纱巾,露出半张丑陋的脸,靠近妈妈的一个女人看到了,吓到叫了起来,惊坏了身边的人——妈妈也被吓到了,吓到松开了朱提的手,拉着纱巾捂着脸躲进人群里不见了。小小的朱提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四处张望,内心的渴望由希望演变成绝望害怕。
“妈,妈!妈!”朱提站在人群里无助又绝望的叫着。那时候,他已经很明白了,妈妈已经步入到了绝望那一步了,只差有人把她推进去。
他等到了傍晚,妈妈终于来了,她戴着纱巾,捂着脸,来到他面前,抱着朱提,贴着他的脸,一直道歉。朱提的希望又回来了,他摸着妈妈受伤的那半边脸,说:“妈,你别怕。”
朱提湿了眼眶,紧紧握住手心里的那双手。他抬起头,突然拉住小结巴,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
他抱着小结巴,紧紧地抱着。
人来人往的世界里,要想抓住一个人的手很不容易。
小结巴,谢谢你抓住了我的手。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难过,小结巴拍着他的后脑勺,呼吸均匀,气息都扫在他的脖颈间。朱提抱着她的腰,往上面的台阶走了一步。小结巴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叫了一声。
朱提的眼睛仍旧是红的。他松开小结巴,推着她转过身,往前走,说:“去里面拜拜吧。”
小结巴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的眼睛比之前更红了,以为他还在难过,就伸手到后面握住他的手,拉着他,说:“人、人人多!得拉着、拉着,不不不然我又、又看看看不到你你了。”
朱提笑了笑。
小结巴拉着他进了里面,跟在别人后面拜妈祖,经过一个门的时候,她回头说:“别、别踩、别踩到门门门槛了。”
拜妈祖,不能踩门槛,踩门槛就等于踩人家肩膀了。
朱提跟在小结巴后面,看她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妈阁庙到大三巴牌坊那边大约要三公里多的路程,海乐的那一笔钱就在那边的教堂里。
朱提想了想,问小结巴:“要不要去大三巴那儿玩一会?”
小结巴本来想回去了,听到朱提这么问,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她看到朱提笑的样子,没法子拒绝,一个男人笑的牙齿都出来了,该是多么开心啊。
花了三十多的葡币搭车到了大三巴。
这儿的人也很多,即便是夏日炎炎。大部分都是撑着伞,在附近的美食街吃吃喝喝玩玩。朱提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警惕地到处看了眼,拉着小结巴下车,穿过长街,直接朝牌坊的方向走。
几个游客在牌坊底下拍照,朱提拉着小结巴走了几步,站在几个游客当中四处看了看,周围到处都是人,遮阳伞下坐着的人,美食街店面前面站着的一些人。
他不清楚段跛子那些人是什么情况,如果知道海乐把钱藏在这里,指不定会派人盯着这儿。
他又拉着小结巴往下面走,走了几步,小结巴甩开他的手,她说:“我我我不、不走了!”
朱提盯着她看,靠过去,伸手擦掉她鼻子上的汗水,问:“走累了?”
小结巴没说话。
朱提低头,看到她穿的鞋子,是一种鞋底很薄的平底布鞋,走路时间长了脚是会痛的。他烦躁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说:“我总是说要给你买鞋子,是我错。”说完,他踢了踢她的鞋尖,“要不要穿我的鞋?”
小结巴抬起头,挑着眉,几秒后,她笑着点头。
朱提穿的是灰色板鞋。他双手按在小结巴的肩上,低着头,用脚踩住鞋后跟脱了鞋子,光着脚踩在地面上,说:“穿吧。”
小结巴脱了鞋子,穿上他鞋子的同时,朱提也穿上她的鞋子,露出一小半的脚后跟在外。
周围有几个小情侣往这边看了;拿着相机拍照的游客将镜头对上朱提和小结巴身上。
朱提握住小结巴的手,低着头看着她踩着自己的鞋子下楼梯。
“走慢点。”朱提嘴角带笑。
37码对上42码,空隙太大。小结巴每走一步,脚尖要抬得很高,避免鞋子脱脚了。她跟在朱提身边,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耳朵越来越热。她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可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觉得现在太不正常了。一个女人能被男人这样对待,那对这个男人来说,这个女人就不是一般的女人了,那么,现在这样,是男女朋友?不是,什么都不是,可能连朋友都算不是,只是见过几次,一起经历了些事情的路人而已。
许达妹哪敢往深处想,期望和希望太大了,失望就会接踵而至。
两人穿过民宅,走进美食街。
朱提带着小结巴进了一家卖葡式蛋挞的店。
“你在这儿坐着,我去后面。”
朱提越过一些客人,直接往里面走,老板娘看到朱提,用粤语说了一些话,拦着他不让进去了。朱提说:“我找老板。”
老板娘狐疑地盯着朱提,才进去叫了一声老板。
老板头上戴着厨师帽,手里拿着抹布在擦。他看到朱提,惊讶了几秒,然后笑,用安徽那边的方言说:“恩怎么来在?”
朱提严肃着一张脸,“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吧,我有事。”
蛋挞店的老板是叔叔老乡的儿子,跟朱提、海乐那些人混过一段时间,在赌场赢了一笔钱,遇到了现在的老婆,就拿着那钱开了个蛋挞店。
刘强带着朱提进了后面的小厅,开了灯,反锁了前门。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朱提面前。
“提哥,海乐真死了?”刘强刚坐下来,忍不住就问了这个问题。
朱提点头,过了一会儿,他问:“东西呢?”
“什么?”刘强刚问出口,就想起来了,“哦,你说海乐的箱子啊?在这儿呢。”说着,起身要去拿的时候,朱提突然拉住他,让他坐下。
“海乐什么时候来找你的?”朱提问。
刘强回忆了下,说:“一个月前吧,海乐当时拖着箱子过来的,还在我这儿吃了蛋挞,好像......”刘强摇着头,“好像不对劲,海乐好像受了伤吧,就走路瘸的,等他走的时候,我老婆收拾桌子发现椅子上都是血,我回头去找,人不在了,就让我把那箱子收起来,说到时候等你来了让我交给你。”
朱提仰了仰头。
“海乐没说什么话吗?”
“他说什么,当初要是跟我一样赢了钱离开就好了。”
朱提露出苦笑。当初,谁都一样,进了赌场,赢了钱还想赢,谁会嫌钱多呢?但是,赢了钱了也会输钱,输光了就继续赌,反反复复,最后什么都没了。刘强算是幸运,在那个关口遇到了他现在的老婆,只想着过日子,没想着怎么发大财,发一笔钱来得特快的财。
“提哥,你现在还赌吗?”刘强小声问。
朱提起身,找到刘强说的那个箱子,“是这个吧?”
刘强点头。
朱提提着箱子,对刘强说:“不赌了,早就不赌了。”
刘强笑了,“那就好,那就好,你帮我跟其他人说说吧,别赌了,虽然来钱快,但代价大啊,害人。”
“好。”朱提拉开门锁,开门,提着箱子走出去。
关于赌博,他没办法跟刘强说实话,说个假话,你开心我也开心,那就说假话吧。
朱提刚一脚踩在门外面,抬起视线,顿住了。他迅速转过身,躲在门口面,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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