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迷恋 (十三渡)

顾清欢：姐妹你什么情况？
卖友求荣？
陈慕双冲顾清欢笑笑，真的看向窗外的风景了。
顾清欢好想挠墙。
好在裴铮没再说什么，很快启动了车子。大概是裴铮介意陈慕双的在场，一路上除了放音乐，什么话都没说。
陈慕双也真的到了市区，就让裴铮停车。
外面又开始飘雪了。
顾清欢于心不忍：“我送你到住的地方吧？”
“不用了。”陈慕双说话间，人已经走下去，冲顾清欢笑着挥手：“你没看到你男人的脸色，我再不离开，怕是也要受到裴总的报复。”
哪儿那么夸张。
顾清欢羞红了一张脸，余光却看到裴铮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多余的表情都没给陈慕双。
陈慕双不介意，背过身潇洒的对顾清欢摆了摆手，就此离开。
“双双是我的朋友。”顾清欢总结着自己想说的话：“你刚才的样子，太吓人了。如果以后见到双双……”
“我以为你不会带我见你的朋友。”裴铮忽然开口，说出来的话让顾清欢愣在原地。
她怔了几秒：“什么？”
“清欢。”裴铮解开安全带，侧着身子望着她。他竭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下一步的举动：“为什么一直拒绝我，你很讨厌我吗？”
当然称不上讨厌。
只是觉得发展太快，她有些无从适应。
何况两个人的心，远远没有身体靠的近。
顾清欢不了解男人是否会用下半身思考，可他们女人不会。她们会觉得紧张，从中生出许多小肚鸡肠的心思。
裴铮见她不说话，顿了几秒，跟着补充：“我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情？”
说到这儿，裴铮神色一僵：“是对我的表现不满意？”
“不是啦！”顾清欢羞得满脸通红，根本不敢去看裴铮：“不是这件事情的问题。”
裴铮沉吟：“那清欢你现在的意思，是在告诉我，你对我的表现，还算满意？如果满分是十分，你要打几分？”
顾清欢：我都要吐血了好吗！裴铮你是一根筋儿吗？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顾清欢涨红一张脸，手足无措：“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因为我的长相不符合你的审美，还是因为觉得我的出身配不上你，或者你觉得……我带了一个儿子，让你嫁给我，是连累了你？”最后一个问题，裴铮斟酌片刻，才问了出口。
顾清欢惊骇的瞪大眼睛：“你认真的？”
裴铮颔首：“非常认真。”
这较真的态度，让顾清欢有些无所适从。贝齿轻咬嘴唇，不消片刻就咬出一层牙印，彰显出顾清欢的纠结。
裴铮心疼的轻轻捏她的下巴：“清欢，如果让你为难，你可以不用回答。”
是裴铮在害怕，可他不能把自己的担忧，都倾注在顾清欢的身上。
“没有。”在裴铮手从顾清欢脸颊上移开的那一瞬间，顾清欢没来由的有些慌张，她立刻抓住了裴铮抽走的右手。
裴铮中指和食指上有薄薄的茧，轻触上去，有些痒痒的。
顾清欢心里乱糟糟的，勉强汇总着支零破碎的语言：“你长得很好看，是我见到的，最……第二好看的男人。你很优秀，配得上所有人。至于念念，我很喜欢他。”
这应该算是回答了裴铮全部的问题了吧。
第二好看的男人？
裴铮听到这儿，眉头紧锁。
这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第一好看的，是云阙么？
裴铮心里敲响警钟。
他最怕的，就是顾清欢和云阙的十年感情。他来迟一步，就迟了十年。这十年，两个人……裴铮忽然用力握紧手心。
忘记了，顾清欢还捧着他的手。
顾清欢在裴铮的大力下，因为疼，下意识叫了一句。
裴铮立刻紧张地揉着她的手背。
顾清欢觉得好气又好笑，却还是给裴铮露出了一抹最灿烂的笑。
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必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硬。
裴铮痴痴的望着顾清欢的笑脸。他爱上她时，她整日都笑的那么灿烂。一个笨拙的傻姑娘，穿着校服裙子翻围墙。那个时候，裴铮担心的要命，整天心绪不宁，就算是下雨，也要守在围墙处，一定要看顾清欢安全才可以。
谁都不知道，裴铮的青春期，也曾经爱的那么卑微。
他这么小心翼翼，是因为他自己都清楚，当时爱上清欢的时候，是因为她笑的那么灿烂那么肆无忌惮。
可她的笑，只为了云阙。
换言之。
裴铮爱上了，那个爱着云阙的顾清欢。
他的爱延续到如今，比命格还要深刻。那她呢？她的爱，能收缩自如，分给他一大半吗？
裴铮不贪心，他只想要一大半，能赢了云阙就可以。
可刚才，他输了。
第二好看？
裴铮从来没觉得像现在这样挫败。
他薄唇抿起，眼神深邃怅然的捧起顾清欢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清欢，你会喜欢第二好看的人么？”
顾清欢愣了几秒钟之后，忽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发出一声爆笑。
她看到裴铮僵硬的脸色，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
这一次，换顾清欢捏裴铮的脸颊：“你这是在……嫉妒？”只是因为她说了他第二好看？
可到目前为止，顾清欢真的没见过有谁比云阙更好看。尤其是青春时候的云阙，意气风发爽朗模样，无人能及。
那个活在记忆里的，风一样温柔少年。
顾清欢想起云阙，微微失神了片刻。
她发觉自己进步了许多，除了会被周围的事情刺激想起云阙之外，心底那些残留，渐渐的都消散了。
看来，成年人的世界，还是很认命的。
没了，就是没了。
“你会爱我吗？”裴铮这一刻的态度，近乎卑微。
顾清欢心里一酸，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我当然爱你……”话说出口，她羞红了脸。
裴铮却已经吻住了她。
从她的唇角，带着试探，轻撬她的牙齿。带着攻城略地，却只为了臣服于她。
顾清欢被裴铮引导着，竟然开始配合他。
裴铮不舍的松开了顾清欢，看着她发红的脸颊，又忍不住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瞧，这是他的姑娘。
这一刻，为了他在害羞。
“清欢，我不逼你，不要太多的爱，只要你爱我。”裴铮在她耳边呢喃：“不会离开我的爱。”
顾清欢被吻的七晕八素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问号。
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裴铮那么担心自己离开他。
顾清欢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表达过要离开裴铮吗？
裴铮的恐惧，难道只是源于，太在乎她了么？
顾清欢被送回公寓的时候，还有些晕头转向。
她和裴铮刚进门，裴念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顾清欢咳嗽一声，望了一眼裴铮，潜意识转过身接了电话。
这一刻的裴念昭，正蹲在裴家大院天台的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欢欢阿姨，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啊。”
这问题有点棘手啊，裴念昭小朋友。
顾清欢支支吾吾：“怎么了？”
“就是想见你。”裴念昭揉了揉冻得发僵的小脸蛋，心里委屈。
今天温婉阿姨来的时候，奶奶和阿姨谈的好开心。而且奶奶还说，如果温婉阿姨不嫌弃他爸爸，很希望温婉和他爸爸在一起。
裴念昭不懂大人之间的玩笑话，当时就差一点出卖自己爸爸，把顾清欢的名字报出来了。
可裴念昭担心，他这么一说，爸爸就追不到欢欢阿姨了。带着满心顾虑的裴念昭，只能把自己的心事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这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最后还是想给欢欢阿姨打一个电话。
顾清欢觉得奇怪，正要问，忽然听到裴念昭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了？”顾清欢立刻紧张：“今天在学校着凉了么？”
“人家都放假了啦。”裴念昭小手放在嘴边上呵气，鼻头红红的像个圣诞老人似的：“欢欢阿姨，你最近一定是太喜欢爸爸不喜欢我，你都不知道我放假了么？”
顾清欢听着裴念昭小小的抱怨声，忽然觉得心口一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内疚。不仅如此，她的眼睛鼻子发酸，觉得自己亏欠了裴念昭太多。
“那你如果有时间，这段时间来阿姨这边住好不好？阿姨天天给你做肉肉吃。”
“好！”裴念昭立雀跃的应了下来，跟着又别扭的开口：“那爸爸能不能不去啊？爸爸总是霸占欢欢阿姨，你们都不理我了。”他有点吃醋，吃自己亲爸的醋。
“都听你的。”顾清欢温柔的顺着裴念昭的意思：“衣服多穿一点，别感冒了。阿姨要看到健康活泼的你哦。”
“恩！”裴念昭也不管顾清欢能不能看到，用力的点头：“欢欢阿姨，晚安哦，亲亲！”
顾清欢照做了。
还不知道被自己儿子卖了的裴铮，这会儿脸色一黑。
为什么儿子撒娇就行，他撒娇却没用？
顾清欢哄着那端的裴念昭，挂断了电话。
裴念昭站起身，揉着发麻的双腿，也不知道冻的还是激动的满脸通红，转身就要朝自己房间里跑过去。
好冷哦！
他为了不让奶奶知道，一直兢兢业业的帮爸爸保守秘密呢。
哼！
他爸爸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到现在还没有把欢欢阿姨追到手！
可裴念昭一转身，就看到自己大姑姑和二姑姑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在看。裴念昭打了一个冷颤，立刻抱紧自己：“人家还是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