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温岚的脸往床上一偏:“躺着的那位呢?”
许任文慢吞吞地说:“也是我们的朋友啊。”
“你们会给朋友捆绑和戴面罩?”许温岚撩开被单,指着他手腕的血色勒痕,“这痕迹看得出他曾挣扎过,是不是你们干的?”
许任文用力摇头:“这怎么可能,如果我们对他有歹意,会特地带他来看病吗?他确实被人捆绑过,不过是我们把他救出来的,你也知道地下赌场很乱,啥坏事都可能发生。他的脸被人泼过硫酸,露出来很吓人,所以一直戴着面罩。”
说的挺像那么回事,许温岚虽然有点怀疑,但心底还是愿意相信一回,晾他的胆儿也不敢做出格的事。
许任文看向墙壁挂的时钟:“都快十二点了,他由我来照顾,你早点回房休息。”
许温岚确实困了,起身换下一瓶药水,抽出他腋窝的体温表,发现已降至正常体温:“滴完了记得换药水。”
许任文殷勤地替她开门,撅起嘴笑:“别忘了,你哥我也会打针。”
许温岚独自走在走廊上,忽然听到许任文所在的客房,传来门反锁的响动。
她正诧异他的举动,眼余突然瞟到昏暗的人影。
廖哥两腿交叠倚靠墙壁,指间夹着根点燃的烟,噙在嘴里深吸一口,再徐徐吐出,烟气恍如飘忽的白色鬼魅,在空气中化为乌有。
他阴黑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流露警告的神色。
许温岚嗅到呛人的烟味,轻咳一下,进入卧房后果断反锁上房门。
她垂眸盯着门把,恍然地思量,她哥为何要反锁房门。
他在里面做什么?
……
许温岚先前没料到,廖哥打算在这多住几天,这惹起她极大的不满,第二天中午下了逐客令,请他们在蒙面人病好后离开。
廖哥坐在餐桌上,吞咽许任文做的午饭,头也不抬的说:“这段时间不方便走,我可以给你点钱。”
许温岚一口回绝:“我家不是宾馆。”
廖哥往许任文一指:“可他是你哥啊,妹妹不听哥哥的话。”
许温岚说:“我跟他早断绝关系了,留他一晚因为他还姓许。”
廖哥哼笑,继续埋头吃饭。
他想强占某个地方,需要给对方打招呼嘛,跟她说几句是给许任文面子。
这三个都是大男人,一个女人怎么赶得出去,总不能真的报警吧,许任文好歹是她的亲哥。
许温岚要许任文给说法,许任文敷衍的说,过几天他们就走,而且屋里那位的病还没好。
许温岚眉心一动,问:“他的烧不是退了吗?”
许任文说:“高烧是退了,可现在还昏迷。”
“不带他去医院?我去看看他。”
许温岚一提脚,就被许任文拦下。
许任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温和的说:“不用去了,我和胡飞在照顾,说不定晚上就醒来了,做哥不能总要妹妹累着。”
许温岚拍开他的手,冷淡的笑:“妹妹我好感动。那你欠下的赌债,是谁曾经帮你担着呢?”
许任文顿时语塞。
许温岚翻了翻白眼,手插在裤口袋旋身离去。
乃至两天后,他们三个仍未有要走的意思。廖哥还时常在湖畔边钓鱼,悠闲自在。
病着的那位没出过屋门,廖哥却只字未提,仿佛这人没存在过。
许任文和胡飞偶尔出入那间客房,待几分钟就很快出来。一天的二十四小时,这间房间的门必定是锁着的。
许温岚有种很不妙的猜测,不过还要再确认一下。
深更半夜,许温岚睡得很死,迷迷糊糊间,听到剧烈的碰响声,像床头柜被掀翻的声音。
许温岚警觉地起床,掀开房门小小的一条缝,看见廖哥他们一齐走出蒙面人的房门。
胡飞的胳膊左晃右晃,讥笑的说:“呵呵,力气还蛮大的,还敢反……”
许任文锁上房门,打断胡飞的话,往许温岚房间看一眼:“嘘,小声点。”
许温岚倏地阖紧门,背脊贴着冰冷的门板,凉飕飕的寒气从挨着的肌肤灌进体内。
等他们三各自回房睡觉后,许温岚从衣橱底下的抽屉摸出一串钥匙。
许任文以为自己偷到房间钥匙,却没想到她藏了一套备用的。
许温岚溜出卧房,蹑手蹑脚地接近客房,尝试用钥匙打门。
这串钥匙太久没用过,许温岚没法确定哪把能开这扇门,只得一把把尝试。
最后一把钥匙塞入,往右边旋动,咔得一下,门终于被打开了。
幸好声音非常微弱,墙壁隔音效果不差,其他房间的人听不到。
许温岚轻轻关上门,吁了口气,往躺在床上的人靠近,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薄被。
那人没发出一点声响,像安静的沉睡着,皮肤不同于先前发烧的绯红,有种病态的苍白,四肢摆放得有点扭曲,像被很随意扔在床上。
许温岚用劲推他:“喂,醒醒。”
没丝毫反应,如同尸体。
许温岚隔着面罩,探了下他的鼻翼,还有均匀的气息。
如果是他掀翻的床头柜,不会像这样没外伤的昏迷过去。
桌子摆放先前用过的药瓶和一根电棍棒,她从瓶瓶罐罐里翻出一小瓶用过的针剂,瓶身没有标记药的名字。
许温岚仿佛知道了什么,卷起蒙面人偏长的衣袖,在上臂三角肌找到三个针眼。
除了左手背,她没扎过其他地方,会是谁扎的显而易见。
想到可能发生的事,额头不由溢出一层冷汗。
这时,咔擦一声,门开了。
☆、参与绑架案
“大半夜出来,梦游?”
廖哥的嗓门是独特的老咽腔,粗犷浑厚,硬生生砸击人的耳膜。
许温岚给蒙面人掩好被子,淡定的往门口走:“我担心他的病,过来看一眼。”
廖哥上半身黑色背心,刺着青龙的手臂支在门边,如同监狱栅栏挡住她的去路,眼瞳的光锐利得像把刀尖,嘴里却以玩笑的口气问:“你看过他的脸?是不是看上人家啦?”
许温岚平静地说:“我没看过,麻烦让一下,我要回屋睡了。”
“跟老子装什么蒜?是不是发现什么?”廖哥浑身的肌肉绷紧,大手擒住她瘦削的肩膀,“老子不喜欢拐弯抹角,不说清楚,你别想走出去。”
许温岚摇头,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说:“我说过,我不知道。”
廖哥的手加重力道,咬牙切齿:“不要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廖哥,等等!”
许任文从房门探出身,看了眼许温岚又看向廖哥,声带祈求说:“她脾气倔的很,我来跟她谈谈。”
廖哥顿了半晌,缓缓松开她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我没读过几年书,有两句话一直记得,识时务者为俊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许温岚置若罔闻,从他右肩擦身而过。
许任文拉着许温岚,去他的房间谈话,语气平缓地问:“怎么大半夜去哪个房间,是放心不下我那个朋友?你果然还装着一颗医者仁心。”
许温岚拍开他的手,直截了当的说:“你不是他朋友吧,告诉我实话,他是不是你们绑架过来的?”
料不到,许任文很坦白的回答:“是,你果然看出来了。”
他哥虽然好赌成性,好歹从小是一介良民,莫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许温岚难以置信:“这种事你干的出来?是不是廖哥逼你干的?”
许任文的目光一滞,面朝窗外,重重沉了口气:“我是欠廖哥的人情。这些年,你知道我发生了什么?我差点被人卖到黑窑厂,是廖哥救下我。”
许温岚并不报以同情:“以前你赌博欠下的钱,都谁帮你还的债?爸就是被你气进医院的,后来屡试不爽屡教不改,我终于明白一点,写再多的书也填不了你无底洞,做妹妹的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你还意思回来了,我就问你一句,你现在欠下多少赌债?”
许任文说:“一千万。”
许温岚的耳朵嗡鸣一声,对她这种小作者来说,这无疑是天文数字,把整个人卖了也不值这个钱。
她气得发抖,一拳捶在他的胸口:“混蛋,绑架的事你居然做的出来!”
许任文任由她捶打几拳,岿然不动:“我输了那么多钱,债主们不会放过我,这辈子已经算是毁了,何不最后再拼一把。”
许温岚问:“拼一把,然后坐牢?”
许任文正色:“不会的,廖哥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我们不会出事的。”
原来廖哥就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这不止他们第一次绑架了。
许任文继续说:“地下赌场这极隐秘的地方,连出入的摄像头也没有,要人消失轻而易举。屋里躺的那位有钱人,连戴的手表市场价值都九十万,八千万绑票价对他来说也许不算什么。”
许温岚问:“八千万是狮子大开口,万一估计错误,被勒索的人付不起怎么办。”
许任文说:“那我们可以议价,五千万也过得去。”
许温岚很想笑,眼前最熟悉的人,被金钱泯灭良知,俨然变成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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