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眼神也飘向白析,“白析学姐知道吗?”
“不知道。”
以白析的性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知道了,其实有时候的话语表现地十分明显,不过白析就像不开窍一样,不知道是感觉不到还是只是把他当作很单纯的前后辈关系。
没关系,他有很长的时间去等。
“喂,纪一珵,没想到你竟然喜欢白析学姐这种类型啊。”
他轻挑着眉,“怎么?”
“感觉上...你这样的男生,比较像风流浪子。”
“.......”
“不过,白析学姐应该很难攻略。”
“嗯,我知道。”
“那你...加油吧。我先去拍照了。”任冉冉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了和裴璐的聊天框,这等八卦,她一定要跟裴璐学姐分享一下。
白析这边刚刚跟主席说完话,就感觉自己的胃抽搐着疼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抬手去捂了捂,眉头紧拧。
刚才疼的那一下,太要命了。
她咬了咬下嘴唇,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皱起的眉头。
看来,等下还是必须要去医务室买个药才行..…
现在还能坚持一下,她这样想着,一边艰难地朝后面的阶梯走,平时偶尔疼一下也不会太注意,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刚才那一下以后,突然之间自己就被胃部袭来的痛楚给包围了。
一点好的趋势都没有,反而越来越痛。
走到后面一点的位置,她撑了一下桌子,深吸了一口气,把相机拿起来,突然之间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把她的相机往下按了按。
“痛就不要强忍着。”纪一珵说话的声音透露着淡淡的担忧。
“没事。”
没事,她只会说没事。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只会自顾自地说没事,什么事情都自己忍着。
“等我,我去给你买药。”
“不用了...”
纪一珵有时候很想问白析,她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因为怕麻烦别人?
他的声音带着些微不可察的恼怒,说着:“你可以麻烦我,不用还....”
不用还,对于你,我心甘情愿不求回报。
白析还没把纪一珵的话听话,一瞬间传来的强烈痛感让她条件反射地弯了腰,因为太疼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没有注意听他是不是在说什么。
好像是在说,可以麻烦他...
另一只撑着桌面,连站稳都很难的样子。
“你再说没事试试看。”
白析从未听过纪一珵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讲话,记忆中,他总是懒洋洋的戏谑嗓音,尾音上挑着的跟她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她捂着胃的位置,没有说话,白析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慢慢消失。
她弯着腰,尽力让自己站着。
“医务室。”
白析这才偏了些头,看到他眉头紧锁着。
“我不想去。”
一步都迈不出去,胃部袭来的剧烈疼痛让她根本没办法走。
而且她现在这样过去,肯定不是拿个药那么简单了,她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纪一珵站在她身侧,定定地看了她两秒,微微屈膝蹲下一些,以一种不可抗拒的语气开口:
“两个选择。”
“我抱你过去。”
“或者你自己上来。”
白析愣了一下,“我....”
本来就很难去思考,现在还给她摆一个这样的选择题,白析久久没有动静,纪一珵作势要起身去拉她。
“等等...”她非常无奈地伸手,“我自己来吧...”
再拒绝的话,好像就是自己的问题了吧。
没有人可以对一个病号坐视不理,并且她也感觉纪一珵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白析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虽然知道他是担心,为了自己好,但她实在是不喜欢麻烦人。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再怎么倔,怎么就是拗不过这个纪一珵?
21.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德语系的两个焦点人物,纪一珵就那样背着白析出去了,白析的脸上毫无血色,闭着眼睛眉头紧蹙着。
她趴伏在纪一珵的背上,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胃部传来的疼痛,因为胃痛而完全使不上力的身体。
白析就连这时候都还在叹息,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备药,为什么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无论何时,她都想要维护自己在后辈面前的形象。
他走得很快,也没有跟白析说话,安静的两个人之间,只有心跳声最响。
微风轻拂,一阵淡淡地青草香窜入白析的鼻尖,像是在春天的草坪上躺着,这分明是一个秋季,却在空气中嗅到了春天的气息,混合着一些红胡椒的微微刺鼻感,说不上一开始就会让人惊喜的味道。
但是却有着让人贪婪的这个气息的想法。
属于春夏的特殊味道,唤醒了那段路过草坪的时候,有工人在旁边割草的记忆。
她想,这是也许属于少年的气息。
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暖的感觉怎么也不会散去,真实感受到的体温也是同样的温暖。
再次唤醒她的是消毒水的味道,她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本来已经舒展开的眉头再一次拧起。
纪一珵把她放在病床上,第一次看到白析的眼神有些闪躲着的局促不安,他微愣,想起白析刚才说不想来的话。
“嘶——”
白析突然的吸气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只看见 她再一次弯了腰,脸色有些痛苦的样子。
他条件反射地伸手帮她捂了捂胃,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是否不妥当。
他眉头微蹙着,嗓音中透露着无法掩藏的担忧:“还好吗?医生马上就来。”
“嗯。”
白析这时候脑子也是一团浆糊,只剩下了胃疼,根本无法思考其他的。
纪一珵无法想自己如果刚才没有态度很强硬的带她来医务室,她到底要死撑成什么样子。
医生来的时候,看到白析几乎就要缩成一团 了,摇了摇头,开始问着。
“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今天早上。”
早上?她到底忍了多久。
医生瞥了她一眼,叹气:“早上就这么痛?”
“不...”
“那什么时候开始疼痛加剧的?”
“午饭以后...”
医生在单子上写了写,忽然起身:“消化性胃溃疡,进食以后会格外感到痛,现在先打个针吧。”
听到打针两个字,白析下意识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这个人,平时精明能干什么都不怕,却偏偏讨厌输液打针,只是看到针管的时候都会觉得疼了。
纪一珵感觉到她在微颤,又想到刚才进来的时候她闪躲着的眼神,突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了医生:“医生,除了打针还有其他办法吗?”
“有啊。”医生顿了顿,“吃药,然后痛就忍着。打针是最快且有效的方法。”
“......”
“你看她都痛成这样了,你还忍心让她继续痛着?”
纪一珵撇头看了下白析,她的手紧紧地拽着病床上的被子,因为太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看得见。
他朝白析迈了一步,蹲下,然后仰头看着她。
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慢慢开口:“学姐,打针吧,别怕。”
随后不知是出于安慰还是何种目的,他抬手把手放在白析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对于白析来说,大概没有几件事比打针输液更恐怖了,所以当一切结束的时候,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胃还疼着,从打针室出来的时候,就有一双手伸过来立马接住了自己。
“能走吗?”他关切的声音传来。
“嗯,可以。”
“稍微好些了?”
“好一点...”
消化性胃溃疡,在进食后的一两个小时表现的最为明显,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也会减轻。
纪一珵把她扶到床边,说:“你再休息一下吧,我过去问一下医生。”
白析点了点头,坐在床边,感觉自己的疼痛感没有那么剧烈了,在刚才完全就是天旋地转,果然自己还是应该多注意一下的...
每一次都是已经疼起来了,出事了,才会知道后悔。
她这个人啊,真是不把自己逼到某种地步,绝对不上心。
白析偏头,看到纪一珵正在和刚才的医生说着些什么,她低头垂着眸,眼上覆盖着白炽灯打下来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