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心里悲凉,她会想要哭。
“你春假放几天?”她轻声问,也是转移注意力。
“五天。”他说。
她一怔。纽约到海城没有直达航班,中途转机加飞行在途总共得十九个小时,还要预留时间倒时差,他这一来一回的,其实能待在海城的时间并没有多少。
“什么时候回美国?”她问。
“明天晚上的飞机。”他说。
果然这么匆忙。
叶清欢轻轻叹气,埋怨:“时间这么紧张,你为什么回来呢?”
盛鸿年手臂收紧了,反问:“你说我为什么回来?”
叶清欢不语,盛鸿年扶开她,低下头,鼻子在她额上蹭了蹭,呢喃:“因为想见你啊。”
他的呼吸温热,扑在她的眼睛上,慢慢滑了下来,先是落到她鼻梁,接着是唇。
叶清欢一低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盛鸿年扑了个空,便有些惋惜,舔了舔嘴唇,最后也只得抱了抱她,放她走了。
夜里盛鸿年回了房间,枕着胳膊躺到床上,回味着刚才那亲的那一下。那事他本没经验,只能一切徇着本能,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只是她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甜美。
他摸着嘴唇,兀自开心地笑。
叶清洛窸窸窣窣地翻过身,问:“鸿年哥,我的帽子真的很丑?”
盛鸿年踢了叶清洛一脚,叶清洛嘿嘿笑。盛鸿年问:“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我?下午……”叶清洛话没说完,盛鸿年立刻拔高了音调不满地打断他:“你说什么时候?”
叶清洛呆了几秒,立刻领会了,赶紧说:“我明天吃过早饭就走。”盛鸿年方才满意,说:“那行,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叶清洛嘻嘻笑,问:“鸿年哥,你明天要跟我姐约会吗?”
盛鸿年心里早打好了算盘,可不打算理叶清洛,只说:“睡觉。”
叶清洛侧躺着,看着盛鸿年躺下了,他考虑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鸿年哥,美国好还是澳大利亚好啊?”
“当然是美国喽。”盛鸿年说,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肩膀。
“那你将来会移民吗?”叶清洛问。
“不会。”盛鸿年笃定地说,继而觉得奇怪,问,“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叶清洛怕自己言多必失,忙翻身过去背对着盛鸿年,说:“没事,就随便问问。”
盛鸿年瞟了叶清洛一眼,并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吃过早饭,盛鸿年跟叶清欢一道送叶清洛去长途车站,看着叶清洛上了长途车,看着车开走了,盛鸿年的胳膊垂下来,摸到了叶清欢的手,握住了。
叶清欢的身子震了震,盛鸿年假装若无其事,说:“随便走走去吧。”
叶清欢低头看他握着她的手,盛鸿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拉着她就走,她不得不跟上他。
已经是三月初,惊蛰将至,天气依旧阴郁湿冷,叶清欢体虚,在外头呆的久了便手脚冰凉。盛鸿年的手心反倒是温暖干燥,她一只手在他那里取暖,另一只手插在冰凉的大衣兜里,宛如冰火两重天。她冷得缩了脖子,却不吭声,只跟着他慢慢地走。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却开始贪恋这一时半刻的温暖起来。
盛鸿年回头看了眼叶清欢,见她瑟缩的样子,鼻尖冻得发红,他突然想到她怕冷,可他今天也没戴围巾。他瞄到有家精品店,拉着她就走进去。
店里的一面货架上挂了很多帽子围巾,盛鸿年拉着叶清欢过去了,站在货架前端详。
店里有落地的大镜子,叶清欢偷偷朝镜子里看,看到两个人牵手的样子,她的脸上发热。
盛鸿年从货架上拿了一个帽子戴到叶清欢头上,端详了一会儿皱眉摇头,说:“不好。”他把帽子从她头上摘下来,帽子是腈纶的,跟头发摩擦生电,
叶清欢的头发被静电打得噼啪做响,乍然间许多发丝竖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像只刺猬。
他“嗤”一声笑出来。
叶清欢拧眉,不满地瞪他一眼,抬手去压头发,忽然听到有人叫他们:“盛鸿年?叶清欢?”
像是班主任的声音,她立刻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
“盛鸿年?你从美国回来了?”班主任走过来,问。
“放春假。”盛鸿年解释,看班主任手里拿着一个盛了好些发卡的透明袋子,就问:“您给女儿买东西呢?”
班主任愣了下,随即说:“她扎头发的东西总是丢,用不上半年就得全换。”
盛鸿年“哦”了声,扭头看叶清欢,她低着头,脸上很红,便替她说:“我们过来买条围巾。”
“是吗?”班主任随口应和着,海城外国语学院对于学生恋爱采取包容的态度,所以班主任倒是没说什么,对叶清欢问:“叶清欢,我听说你去澳大利亚的手续都办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所以就这些,晚安~
叶清欢瞬间白了一张脸。
盛鸿年愣了一下, 看看叶清欢,又看看班主任。
班主任端着笑脸, 看看叶清欢, 又看看盛鸿年。
盛鸿年问班主任:“您说谁?”
班主任说:“叶清欢啊?不是她就去澳大利亚?”
盛鸿年抿起唇,扭头看叶清欢。
班主任觉察到一些什么,问:“你……还不知道?”
盛鸿年垂眼,嘴角勾了勾,继而抬眼看向老师,说:“我知道她要去澳洲,您突然说了澳大利亚,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班主任“哦”了声, 问叶清欢:“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叶清欢瞬间白了一张脸, 低着头说:“还没定。”她能感受到来自于盛鸿年的锐利目光,那让她十分局促不安。
这一应一答间, 班主任瞧出了一丝端倪, 便有些尴尬了,左右各看看这两个跟商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孩子,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凑巧店员小妹走过来问她是不是挑好了,可以帮她填货单,班主任借机道别去结账了。
当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叶清欢有些慌,她有种谎言戳穿的无措感, 即使她压根没向他撒过谎。
一顶帽子扣到她的头上, 她吃了一惊,抬起头。盛鸿年在认真地端详她, 她跟他目光触了一下, 随即别开了,他伸手把帽子从她头上摘了去, 说:“这个也不好。”
她愣了愣, 又去看他。他只是在专心地选帽子,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他又拿下来一顶帽子,伸手过来用手掌帮她压下头顶飞毛炸刺的发丝,帮她戴上了帽子。
她看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坦然,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对她笑, 说:“这个好。”
他转身过去又把配套的围巾拿了下来,帮她围上,回头对旁边的店员说:“我们要这套。”
店员过来看看标签,低头在货单上用笔快速地写,说:“九十八块。”然后把货单撕下来递给盛鸿年,盛鸿年又握起叶清欢的手拉着她去收银台付款。
离开了精品店,盛鸿年牵着叶清欢继续在路上走。时间临近中午,阳光变得暖了些。他拉拉她的手,问:“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叶清欢的手指动了动,盛鸿年在手上加了一分力道,停下来,偏过头调侃:“别想跑啊,我这次可是抓得很紧的。”
叶清欢低头,把脸藏在围巾里,盛鸿年伸手把她的围巾拉下去掖到她下巴底下,凑过来问:“你要去澳大利亚?”
叶清欢点头。
“据我所知学校没有跟澳大利亚的交换生项目,你去那边干嘛?”他问。
叶清欢轻轻抿唇,抬起头,看着他,说:“移民。”
她知道这样说有风险,可她不想对他说谎。
盛鸿年一愣。他只猜测到她要去留学,却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突然想到昨晚叶清洛问他移民的事儿。
“你们全家一起移民?”他问。
她摇头。
盛鸿年不解,追问:“那是怎么回事?”
叶清欢低下头,低声说:“我爸妈离婚了。”
盛鸿年吃了一惊,心里迅速回想。在文溪的时候去过她家几次,确实没有见过她爸爸,她家里也没有有关她爸爸的任何东西。叶清洛说爸爸出差了,他心里也曾是有一点疑惑,只不过他好奇心没那么旺盛,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置喙。
如今说她的父母离婚了,那她只身一人留在海城似乎就可以解释了。
“那你是跟了……”盛鸿年想问她是不是跟着爸爸了,话说一半又觉得这么问会唐突,叶清欢则平静地说:“我跟了我爸爸,清洛跟了妈妈。我爸爸在海城。”
盛鸿年“噢”了一声,便想明白一些事。他想问她是不是跟她爸爸一起移民,却听她小声说:“他们分开很久了。”久到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放弃了最初让他们复合的奢望,一切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可能。
“是吗?”盛鸿年抬手抓抓头发,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不擅长处理这种家庭问题,他的情况是父母双亡,她的是家庭破裂,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较不幸。看她郁郁寡欢,他不想话题一直在这上面绕,便问:“你要去澳大利亚哪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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