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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锋 (吓我一跳)


  单从这一声“喂”里,陈一天分辨不出来是于乔还是她妈。
  他只是凭半醉半醒的一丝理智,猜测是于乔。
  “喂。”他只好作模糊的回应。
  “……小天哥哥……”隔了两秒,于乔才挣扎出梦境,终于意识到,是陈一天打来的电话。
  “嗯。你睡觉了?”废话,将近凌晨一点,不睡觉难道要织毛衣吗?
  “没事没事,我醒了。小天哥哥,有什么事吗?”大梦初醒的于乔最干净,像刚钻出地面的笋尖,水分十足,内里柔软,毫无攻击性。
  “没什么事……”陈一天开始懊恼,他被马尿泡了才要打这一个电话。但是听到于乔的声音,他又百般不舍,把电话听筒使劲贴了贴。
  “是不是奶奶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了?”
  “不是,没有。”
  “她在你身边吗?那你让她接电话!”才醒不过十五秒,小丫头片子的斗争经验又回来了。
  “她不能接电话吗?你们在哪?小天哥哥,你别让我着急,快说呀!”
  陈一天没拿电话的手朝空气里按了按,想让乔乔冷静下来。“你别自己跟自己起急,我在公司里,奶奶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有,放心。”
  “你在公司?”
  “嗯,公司楼下。”
  “那你打电话干什么?”于乔语气里只有二分烦燥,被扰了清梦,又吓个半死。
  陈一天的心忽啦一下凉了半截。我给你打电话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
  快一个月没有消息,最近一条QQ留言还是二月二龙抬头的群发消息,她倒是给奶奶打电话了,可每次给奶奶打电话,陈一天都没在家,都是奶奶转述的。
  醉汉陈一天感到莫名的委屈。他轻呼一口气道:“那我挂了。”
  陈一天听到电话里直跺脚:“别呀别呀!打都打了,我也醒了,连话也没说。”
  夜色里,陈一天的剪影骑在石头球上,两条长腿支在两侧,低头弓背,努力接收电话里的声波。
  “明天上课吗?”
  “上呀,明天周五。”
  “几点到校?你还能起床吗?”
  “没事,哥,我现在生物钟非常准,不管几点睡,早上五点准醒。”
  “学习紧张不?”
  “……”
  两人就学业聊了几句,于乔一五一十交待。
  “你妈呢?”陈一天也没想好,如果这通电话是于香接的,他该说点啥。
  “她还睡着呢,她睡觉沉,别人把她抬走都不会醒。”话虽如此,她还是放低音量。
  “小天哥,你打电话,就为了问我这些吗?”于乔已经拖过一把椅子,坐上去,把脚搭在床尾,坐姿非常舒服,还能再聊俩小时。
  “嗯……哦对了,跟你说件好事儿。我跟大炮申请那个项目成了,今天收到了通知,先期资金一到位,我就真的要忙了。”
  申请项目这件事,于乔是知道的。
  “今天跟大炮出来小庆祝一下,喝了点酒。”你要是在就好了……
  “小天哥哥,你真厉害!你的事,我跟这边的同学说了,他们也有读大学的哥哥姐姐,可他们都没有你厉害。”
  陈一天换了个耳朵听电话,哪里哪里,我再厉害还不是要给你打电话汇报。
  “你那边的同学没跟你说实话,谁像你,傻不拉叽的,有骡子不吹马。”
  “那要先盖楼吗?”厂址肯定要有建筑,这个道理于乔是懂的。
  “嗯,基建先行,同时调研设备。不过厂子规模不大,工期不会太长。”
  “那你的钱够吗?”问到陈一天的痛处。
  扶持资金、税收优惠、免费土地,这些都是锦上添花。
  如果你没有第一桶金,没有连续的资金流,这些又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哦!对了!我想到要给你说什么了!你那笔钱,我用了啊!”这个理由好充分啊,这通电话师出有名啊,陈一天简直要给自己鼓掌。
  “我哪笔钱?你是说给我做手术准备的钱吗?那本来就是你的钱呀!为了攒那笔钱,你连保研的机会都不要了……”
  放弃保研,放弃出国,放弃跟林小诗花前月下。
  “我说的不是那笔钱。是那笔,一千四百六十五——你拼图挣的钱。”语毕,陈一天静静地等于乔的反应。
  “哎呀哎呀!你是说那个奖金……小天哥哥你没花呀?你还留着呢?还记这么清楚。”
  陈一天根据语气判断于乔当时的神态,大概抱着电话,两个脚丫子搭在床尾互搓呢。
  这通电话打了将近半个小时。
  陈一天还告诉于乔,奶奶老家的亲戚,有一个小孩,可能要到他们公司来实习。
  还说于乔认识这个孩子,就是那年带她去抓鱼,被踢得屁滚尿流的小石头。
  小石头初中毕业要来沈阳读中专,那所中专有机械、数控之类的专业,石头家跟奶奶商量,暑假就让他过来,跟着陈一天打打下手,也顺便接触接触实务。

  ☆、红罗帐共话缠绵-80

  在南京的日子如同修行。
  于乔升入初三后,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读圣贤书。
  翌年夏天, 于乔参加中考, 考了个史上最好成绩, 班级排名第三,年级前二十名。
  她被一所封闭式高中录取。
  身边的人替她唏嘘, 觉得她太过保守, 她这个成绩, 有望进入排名更靠前的省重点。
  但于乔有自己的考虑,那所高中在中山陵一带,离市区很远, 全体学生都要住校。
  经历了矿中的住校生活,她更愿意独立生活。
  这是一方面,她更希望远离家庭环境。
  不止家庭, 于乔对于香、对南京这座城市, 都隐隐隔了一层。
  她1998年离开,2002年回来, 按理说, 四年漂泊异乡, 归途理应心神俱定才是。
  可于乔的不安定, 正是始于归途。
  2002年, 于乔独自坐了一夜一天的火车,翌日到达南京站。
  于香接站,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开了辆半新不旧的丰田车, 载她们回家的路上,对于乔临时改变行程导致他跑了两个来回颇有微辞。
  他提及此事,语气平淡,可于乔心领神会。
  这人对她,没有刻意树立长辈威信,可也丝毫没有拉近彼此关系意图。
  当时于香岔过话题,但那男人和于乔的关系也就此定位了。
  余下的初中生活里,于香继续经营复印店,于乔安心上学,业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母女相互陪伴。
  于乔一头扎在学业里,她贯彻陈一天所言,认定学习是自己的唯一出路。
  至于于香和接站男人的交往,她能回避就回避,回避不及,也尽量做个隐形人,不发言、不表态、不左右、不参与。
  搁在健全、圆满的家庭里,于乔这个年纪的孩子会有更强烈的反应,比如逆反、对抗或者心生不屑。
  可于乔不一样。
  成长中最关键的几年,她过得支离破碎。
  先是失恃,再是垂死挣扎,她的道德标杆、评价体系已经异于常人。
  也正因为这样,于乔在于香眼里格外憨厚,脑子里的弦不大够用,不求处处算计圆满,但求专心成一事。
  久而久之,接站男人对她的芥蒂也幻化于无形,三人都为自己辟了一处舒适区。
  中考后,于香跟于乔谈了一次。
  关于于乔未来的学业、住校的起居生活,还有妈妈对她的期待种种,中心主旨列位看官尽可猜透,无需多言。
  另一个话题让于乔招架不住。
  于香说,于乔的爸爸,于秉哲,早已经跟她办理了离婚手续。
  “你爸犯了重罪,不是还钱就能出狱那种。我去沈阳接你之前,我们已经协议离婚了。我去里面和他一起签字,领了离婚证。”
  这几句话,于乔咂摸许久。
  “妈,离婚不是你提出的,对吗?”一股强烈的悲伤涌出来,这是于乔离开沈阳后,第一次哭得这么彻底。
  “不是。是你爸爸。他说自己想了很久,希望我能尊重他的决定,希望我带着你,好好过以后的生活。”于香伸手拖住于乔的脸颊,用拇指去抹于乔的眼泪。
  “我爸他,他有没有说别的?”有没有提起我。
  于香点头:“他特地嘱咐我,等你中考之后再告诉你。他不想再把你拉进更深的泥潭里……”
  “妈,那些年我生病,我爸他知道吗?”于乔眼睛、鼻子红作一团,呆呆望着空气,语气透着无望。
  “我跟他说了。监狱里有制度,除非直系亲属去世才准假探望。你爸他……”于香说不下去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
  于香继续说:“你胜叔是咱家的老客户,很多年的关系,你生病、你爸出事,他把之前的欠款都结了,还借了我一些钱,我才还清了你爸欠下的债和罚款。这些年来也一直照顾我的生意。”
  于乔倒了一杯水,推到于香面前:“妈,我不管别的,我只问一点: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于香诧异:“嗯?”
  “你开心吗?”
  开心自然谈不上,但于乔这样宽慰自己:“与所有人受煎熬相比,这算是一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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