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人爱讲究,不是有名的木匠老师傅和熟人介绍的木匠师傅,他们不会轻易去请。
本来木匠这一行在这个年代很吃香,不愁没事做,可是赵爱华有师傅啊,即便他已经出事独立了,在某种程度上,他烙上了春根师傅的印记。
师傅,徒弟,傻子都知道师傅比徒弟强啊,他们经常一起去给主家干活,赵爱华的工钱会比他师傅低上许多。
要想完全独立接活,那也是他师傅太忙,吃不下了,才有空挡轮上他去拣点剩下的。
没办法,这年头,师傅和徒弟就是这样的。
更不用说赵爱华是一个刚出师的木匠师傅,不能让人信服。
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起码在赵家村相邻的几个村子里,想请木匠师傅的主家,基本上第一人选就是选择春根师傅,而不是赵爱华。
县城不一样啊,县城是春根师傅鞭长莫及的范围。
于是刘兰秀就想帮着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见得比这么谄媚的刻意去讨好他人的赵国生不赞同,太刻意了,就太跌身价了,他们是亲戚,是兄长和妹夫的关系,不能让人觉得你低人一等。
不能建立在平等基础上的关系,再好再亲密也会生间隙的,别人会下意识瞧不起你。
或者赵爱华可以直接表达出这种想多找门路找活的事实,而不是拐弯抹角的卖力去讨好,去送‘贿赂’重礼。
亲戚之间的礼节和‘贿赂’讨好的重礼那是两码子事,性质不一样。
前者,收礼者心身舒服,和你家关系也会越来越好,心甘情愿很热情的主动去帮你到处介绍活。
后者,收礼人会认为是理所当然,因为他帮你介绍活干了啊?甚至你那天赚大钱了,人家还嫌弃你小气吧啦的礼送轻了。
听赵国生那么一说,刘兰秀还是不太明白两者有何区别。
在她看来,前者后者都是收礼,帮人介绍活干。
不过,她相信赵国生,相信他不会害自家儿子。
很多时候有事实证明,那些她无法理解的举动和行为,最后往往证实赵国生是对的。
“好了,快吃饭吧,吃了饭,爱华你早点陪巧儿回娘家。”刘兰秀猜测今天王大哥家也起的很早吧?心里着急的暗暗等着巧儿他们回去吧?
“别喝太多酒,你回来还要骑单车载着巧儿呢。”赵国生心道,他皮糙肉厚的倒没关系,别摔倒巧儿喝摔坏单车。
这辆单车,偶尔也是赵国生的座驾,他当然关心啊。
“噢,对了,巧儿他爸上次说那个米酒好喝,正好家里还有一点剩,爱华一起捎上。”忽然说完这句话,赵国生觉得自己的话很搞笑,前后矛盾。
刚说让赵爱华少喝点后,后面又主动让他捎上酒?
这米酒是赵父赵母两老亲手酿制的,说起来,还是沾了大侄子赵爱民的光。
对长子嫡孙的婚事,赵父赵母出钱又出力,为了节省不必要的开支,有一半的酒是赵父赵母酿制的,另一半是从村里其他人家买的。
不是所有人都爱喝有点甜味的米酒的,很多人喜欢喝火酒,或者更烈的酒。
蹭了光的赵爱华也搭上了这趟便车,也分到了不少米酒。
“噢”
当着巧儿的面,赵爱华有苦难言啊,总不能拒绝吧。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坑儿子的父亲呢?难道他爸不知道他老丈人爱喝酒吗?酒量还特么惊人,还没出发呢,赵爱华隐约感觉胃在肚子里难受了。
烈阳高照,树木缭绕丝丝光辉在传递今天是个好天气,适合出行。
在目送赵爱华和巧儿大包小包骑着单车远去之后,赵国生慵懒的搬了张靠椅在屋前的院子里晒太阳。
舒心的日子没剩多少了,再不久,他又要恢复到泥鳅,黄鳝的苦日子了。
真希望今年就能说服唐德远下海同他一起去经商。
“你倒蛮清闲的啊?秧苗田里的水去看了吗?”早上要不是她放心不下的去了趟秧苗田,估计今年别想种田了,秧苗全毁了,水太多了,都快看不到那块田里播了秧苗了。
“呵呵,我马上去。”赵国生也挺心虚的,他好像屋门前杨沟里的□□,被人踢一脚还会动一下。
也难怪流刘兰秀时常会唠叨和发脾气了。
“等你去?我们家秧苗全淹死了。”估计到时候连粮食都交不上了,刘兰秀好气的白了眼嬉皮笑脸在耍赖皮向的她卖好的赵国生。
哼,一个大男人,死不要脸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出去玩去了,以为更新了两章,后来发现才更了一章,刚回来补上!
米酒,相信很多小伙伴家里都会酿制吧,我家就会,还会放许多药材呢。
还有些人是放毒蛇的,说可以治风湿,还很补,我亲眼见过别人把一条活生生的毒蛇(别人说是竹叶青)放到一个透明的玻璃酒瓶子里。(那种比较大的瓶子,有饮水机上那种桶装水那么大)
而且,那毒蛇在里面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放进去以后,塞盖子哪里要死死压住,不然毒蛇能挣扎着爬出来。
第194章
赵国生的脸皮堪比城墙, 早已习惯刘兰秀这种碎碎念的唠叨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面带憨笑, 任由刘兰秀去自顾自的絮絮叨,等她说累了,说够了, 再见赵国生一脸憨笑的不回嘴反驳,心中的怒气自然就消了。
更不用说, 刘兰秀又不是真的生气动怒,只是脾气向来如此。
屋前院子里, 柔媚的春阳, 略带甜意的风,轻轻拂过两人的耳旁。
一个正对着太阳感受暖意洋洋,眯眼享受阳光。
一个背对着阳光, 絮絮叨叨在隐隐约约说些什么。
“国生啊, 房子的事, 你找的怎么样了?”刘兰秀昨夜又悄悄数了一遍放在家里的钱和瞄了几眼存折上的存款。
生怕一天不数一遍, 一天不瞄一眼,拿钱会自己长腿跟别人跑路了。
总之, 她心里是各种不安。
这种不安的直接表现为, 一有亲朋好友腼腆含笑来她家串门做客之类的,她就心惊胆战的担心是来借钱的。
也不知道村里那个眼红的缺德鬼乱传她家有钱,说卖泥鳅和黄鳝发了大财,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比她这个经过钱的当事人还要清楚。
要不是传言太过离谱和夸大, 刘兰秀都快要相信了。
幸好过分夸张,村里很多头脑清醒的理智人不顾一屑的瘪嘴一笑,不相信。
就是不知道是那个眼红的嫉妒鬼。
“还没看好呢,现在带院子的独门独户不好找啊。”这买房子又不是买菜,有钱就能买得到,还称心如意的符合心意。
“要不找巧儿她两个哥哥问问?怎么说他们也在城里住了好些年了。”刘兰秀眼睛一亮,想到巧儿她娘家的哥哥,便笑着提议到。
“噢,你不是说买房子的事,暂时不跟家里孩子说吗?”这找巧儿她娘家哥哥?这不暴露了吗?
还是说,刘兰秀以为巧儿她娘家哥哥跟巧儿一样单纯,好糊弄?
光看看巧儿她娘家嫂子就知道,人家精明着呢。
说句不爱听的话,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对啊,瞧我着猪脑子,都忘记了。”光想着买房子了,都忘了这事,刘兰秀猛地拍了下大腿说道。
“不过,爱华不是打算用那一笔钱在县城买房子吗?他可以找巧儿她哥啊。”赵国生倒是当着他们小两口的面提过一嘴,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了没。
他们小两口真在县城买了房子也好,就此机会借着分家。
明面上不说分家的事,实际上,他们小两口基本上搬到县城去了,单独过日子了,和分家又有什么区别呢?
赵国生这一切的所想,都是站在巧儿她娘家人的角度想的,很贴切。
不用猜测,如果今天赵爱华真的在他老丈人家提出这个县城买房的想法,估计后续的发展和赵国生预料的差不多。
在赵国生隐晦提醒他们小两口在县城买房子时,他就想到最后的可能性。
主要的还不是为了刘兰秀和巧儿她们之间的婆媳关系。
远着香,近着臭。
以刘兰秀的性格,嘴上说得再好听,说顺其自然,不催促,心里时时刻刻猜测儿媳妇有没有怀疑?
长此以往,再好的婆媳关系也会出现矛盾的。
何况,她们婆媳关系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融洽。
“爱华那笔钱买了房子也好,免得乱花了。”刘兰秀对儿媳妇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的行为,心知肚明。
有些事,她这个婆婆不好说破。
巧儿在娘家,有她娘家爸妈宠着,娇生惯养的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刘兰秀对此无话可说。
现在嫁到她家,刘兰秀想和儿子不生间隙,同样的,她仍旧不能多说什么。
顶多私底下嘀咕两句。
就像赵国生说的,她不图儿子媳妇的钱,就不要管他们小两口钱财问题。
其实刘兰秀之所以认为巧儿是娇生惯养,花钱大手大脚,是和赵美丽相对比的。
而且,刘兰秀自认为她女儿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