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电话却没打通,她的手机是关机的。
如果刚才顾世安只是觉得看到的人和常尛相似,现在她完全能肯定那人就是常尛了。
她是着急的,找了路过的侍应生问这里头有没有那么个人,那人回应说有,是新来的。
再问常尛在哪儿,他却表示不知道。现在是忙的时候,大抵是在哪个包间里。
大厅里没有,顾世安就只能一个包间一个包间的找。
她是知道常尛的性格的,她再出现在这边,肯定是遇到为难的事情了。
这家酒吧从外头看着和其他家酒吧没什么不一样,但里头却是非常的宽敞。顾世安一个包间一个包间的找着,推开包间见没有常尛的身影也不管那些骂得难听的话语,说了句抱歉便匆匆的关上门。
一连找了二十几个包间,都没有看到常尛的声影。
顾世安跑得急,额头上冒出了密密的细汗来。又一次没有收获,她稍稍的停顿了一下,正要继续上楼找,一行人就从另一头的走廊走了过来。
顾世安抬头看去,就看到了走在中间的陈效。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嘴角挂了那么几分的邪气。
要是在平常,顾世安肯定是会避开的。这次却是没有,她马上就走了过去。
陈效看到她多少是有些惊讶的,她现在什么也管不着,上前低低的就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她的面色微苍白,一双透亮的眼眸里带着哀求。
这么多年了,陈效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子。他看着她没有说话,隔了那么几十秒,才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先走。”
他脸上的笑收了起来,那群人见他和平时不一样,说是在楼下等他,就都走了。
那群人还未走遍,顾世安就低低的说道:“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她的神色间带着急切,陈效没有说话,抽了一支烟点燃,见走廊上有侍应生过来,就招手让他过来,淡淡的说道:“把你们经理给我叫过来。”
他的面上淡淡的,并不像往常一样。他经常来这儿,那侍应生是认得他的,见他这样子也不敢耽搁,小跑着走了。
走廊上很快就只剩下两人,气氛怎么都是有些怪异的。
顾世安原本就着急,想找点儿话的,一时间却是找不到说的。到了最后只说了个谢谢。
陈效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儿。也没有问她找谁。
经理很快就过来,堆起了满脸的笑叫了一声陈少。
陈效吐了口烟雾,也不去看顾世安,说:“有一朋友在你这儿,今晚掘地三尺你也得给我找出来。”
酒吧里龌蹉肮脏的事儿原本就多,那经理稍稍的愣了愣,随即点头哈腰的说:“我们这儿哪敢藏您的人,只要在这儿,我一定给您找出来。要是没在这儿,那我就没办法了。”
他这话说得挺好听的,陈效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经理的额头上就冒出了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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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你这是过河拆桥么
陈效盯了他那么十几秒,这才对着顾世安扬扬下巴,说:“要找谁,告诉他。”也不知道他是知道顾世安的顾虑还是真的想低调,微微的顿了顿,又转向了那经理,说道:“我不想出了这儿谁都知道我陈效在这儿找人。”
那经理赶紧的上前应是,客客气气的问了顾世安要找谁。
顾世安就说了。
听说是这儿的侍应生,那经理是有些惊讶的,不过很快就应了是,转身去打电话去了。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顾世安时不时的看着时间。
隔了那么会儿,经理挂了电话就走了过来,客客气气的告诉顾世安,说是马上就将人带过来。又殷勤的请陈效去包间里坐着等。
陈效就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不用。
顾世安知道还有在等着他,就低低的说道:“谢谢,你忙你的,我在这儿等就好。”
陈效就扫了她一眼,稍稍的靠近了她些,压低了声音低低的说:“你这是在过河拆桥么?”
顾世安的身体一僵,他已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径直走了。
那经理赶紧的跟了上去,不知道陈效说了什么,他很快顿住了脚步,客客气气的让陈效慢走。又倒了回来,低声的说:“您在这边太显眼,这边请。”
是了,就那么立在走廊里是显眼的。
顾世安就客气的说了句谢谢,那经理笑着说了句不客气,就领着顾世安往消防通道走去。
外边儿是酒吧的侧门,很少会有人过来。到了地儿,那经理就说:“您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就有人把人领过来。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顾世安又连忙道谢,那经理连连的说是应该的,又和顾世安客气寒暄了那么两句离开了。
顾世安在门口没等几分钟,就有脚步声走了过来。她回过头,一侍应生正领着常尛过来。
常尛已经换下了衣服,看见顾世安微微的愣了愣。
她多少是有些不自在,对着那侍应生说让他回去,就走向了顾世安。走得近了,她做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怎么来了?”
顾世安的一颗心在看到她才彻底的放下来,她四处看了看,低低的问道:“你怎么又到这边来了?”
微微的顿了顿,她的语气里透出了那么些的疲倦来,说:“阿尛,你说过,有什么事情不会瞒着我的。”
常尛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的,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过了好会儿,才哑着声音说道:“小虎子病了,住着院。”
小虎子是常常到常尛店里帮忙看店的一孩子,住在常尛住的地儿的后街。和他母亲住在一起。
常尛的声音微微的颤抖着,大抵是被客人灌了酒,她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来。
难怪她明知道出现在这种地方是危险的还非要过来。
顾世安原本是想问为什么不告诉我的,但她知道常尛的性格是要强的。将话都咽了下去,问道:“要多少钱?”
常尛微微的退后了一步,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的苦涩来,直直的看着顾世安,说:“世安,这次你帮忙不了我。”
顾世安的心里就咯噔的一声,看向了她。
常尛避开了她的视线,低低的说:“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做手术。医生说要是不做手术,最多还可以活两年。”
她的语气里带着苦涩。
顾世安稍稍的镇定了些,执拗的问道:“要多少钱?”
常尛看向了她,要说什么,顾世安却没让她说,又重复的问要多少钱。
常尛沉默了一下,说道:“医生说至少也得先准备二十万。让尽快手术。”
顾世安没有吭声儿,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常尛,说:“这个你先拿着,里头有十万。剩下的我再去想办法。”
常尛却并不肯接她的卡,摇摇头,退后了一步,说:“不不,世安,我已经欠你欠得够多了。”
她常常都是过得紧张的,顾世安常常都在变着法的接济。那么一大笔钱,她哪里能要她的。
顾世安就淡淡的笑了笑,递着卡的手也并没有收回来,说:“你这是要和我客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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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早已模糊不清
常尛这下就没说话了,她原本是想说点儿什么的,但她现在的情况,要想还上这笔钱是不容易的。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说:“这钱我一定还你。”
顾世安就应了声好,说:“我和你一起去医院。”
常尛就点点头。
去医院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到了医院,顾世安才知道小虎子的病情比她想的还严重很多,一直在重症监护室,如果不做手术,甚至这次也有可能挺不过来。
顾世安他们过去的时候他的妈妈正在重症监护室外,正偷偷的抹着眼泪。见到有人来赶紧的又擦干净。
常尛叫了一声阿姨,她挤出了笑容来,问常尛有没有吃东西。
常尛就回答说吃了。
她是找了好几份兼职在做的,不过是抽空过来看儿子的。和常尛寒暄两句就匆匆的走了。
常尛原本是想告诉她已经有了一笔钱的事的,但终究还是没有说。10万块远远不够手术费,这时候告诉她,如果到时候钱不够,只会让她更失望了。
重症监护室里的小虎子是昏迷着的,瘦了许多,完全不再是顾世安以前见着的那个机灵活泼的小男孩。
顾世安想起了他母亲刚才离开时佝偻的身体来,一时间酸涩难挡。
常尛要守在医院里,两人在重症监护室外站了许久,常尛才送了顾世安下楼。
顾世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都没有说话。待到出了医院,她才让常尛别送了。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别再去那边,手术费的事儿我会想办法。”
常尛一时没有说话。
顾世安直直的看向了她,又说:“答应我,别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