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卑鄙的食死徒,毒杀了自己的堂哥,害他的舅父死于非命,抢走了私生子侄女的继承权。
现在,他就要堂而皇之地,继承了莱斯特兰奇家族了。
一切需要血缘魔法,才能打开的家族秘密,都对他敞开。他终于可以用家族的名义,向黑暗公爵谄媚和邀功。
安娜放下报纸,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回神。
“她,两天前还给我写了信。”安娜结巴道。然后,她从斯内普怀里站起来,“我得回寝室。”
斯内普站起来,抚摸安娜的脸颊:“你看起来非常苍白。你还好吗?”
然后又追问,“你们很亲密?你和埃莉诺。”
“我只是太震惊了。”安娜用手背摸摸自己的脸颊,感到像用一块冰去感受另一块。
不论如何,她第一时间回到寝室。
马乔里靠坐在床上,看着埃莉诺的空床位出神。她的手里,也拿着最新的《巫师日报》。
“你也看到新闻了?”安娜干巴巴地问马乔里。
她还想表达一点其他东西,遗憾、惋惜……随便什么。但事实是,面对发生在埃莉诺身上的事让她太过震惊,别的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你也看到了?”马乔里语气尖酸地讽刺,“这就是所谓‘高贵’的莱斯特兰奇家族。下毒、暗杀、血洗庄园……这种手段可一点儿也不高贵。”
“这不重要。”安娜摇头,“上面说埃莉诺陷入永久的昏迷了。”
“是啊。”马乔里抹抹脸,疲惫道,“可怜的埃莉诺。不过,昏迷或许对她是一件好事。她的一切,都被罗道夫斯夺走了。即使她醒着,没有继承权,她除了被迫向食死徒屈服——”
“你说什么?!”安娜大声打断马乔里,红着眼睛,“什么叫昏迷对她是件好事?在你眼里,只有家族、财富和如何反对食死徒,才是有意义的?埃莉诺本人呢?她的才华就此永远地被埋没,这对你而言,一点儿意义也没有吗?”
“你真的以为,靠着个人的才华,埃莉诺可以悠闲独立地在当今魔法界有所作为?”马乔里嗤笑一声,“那我和你,还真是无话可说。”
安娜愤怒地回斥:“所以,在你看来,所有不关心政治的人——”
“——都是瞎子和聋子。”马乔里冷酷地看着安娜,表情坚硬得像岩石,“覆巢之下无完卵。而你不在乎,只是因为你是个冷漠自私的外来者。”
安娜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马乔里:“不。我不在乎,是因为我和你不是一路人。我在乎魔法本身,多过世俗争吵;我追求本质真理,多过权利财富。”
“所以,你是清高的学者,我是肮脏的弄权者,对吗?”马乔里冷冷地问。
“一种生活方式、一种人生态度,是不是有清高和肮脏之分,我表示怀疑。只是,我们如果想要一起活下去,而不是和身边的人一起毁灭的话,我们只能选择接受不同,彼此容忍的活下去。”
安娜直视进马乔里眼底:“所以,你没有权利指责我的生活态度,我也不指责你的。”
马乔里毫不回避地回应:“确实,像你说的,彼此容忍,这就是我们之间剩下的全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携手于安塔柯蒂卡
至此,安娜和马乔里之前,彻底无话可说。
其实安娜某个程度上可以理解马乔里的紧张和易怒,她是一个巴诺德。巴诺德家是反血统论在魔法部的中坚力量,马乔里的姑妈米丽森·巴诺德副部长,正在竞选下一任魔法部长。她竞选的首要施政纲领,就是极力推行让魔法部与伏地魔、食死徒展开正面对抗。
马乔里有她的立场,正如安娜自己坚持的家族中立立场一样坚固。
她们闹僵到这样,或许正如马乔里所说的,不论有多坚固的情谊,始终敌不过原则和立场的对立。
她和马乔里确实……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有一个闹僵的室友,显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安娜和马乔里都减少了彼此在寝室的时间。
而莱斯特兰奇家族的事,导致的也不仅仅是一场室友间的争执,整个魔法界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过去,魔法世家的家族斗争,仅仅局限与家族内。而这次,食死徒公然地参与其中,扮演了杀手和帮凶的角色。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信号。
这意味着食死徒的行使暴力的范围,已经从单纯的维护血统论,升级为纯粹地对权利和财富的赤*裸争夺。
这也就是学期一开始,魔法部在全英魔法界内加强戒备的原因。
从莱斯利家族的失势开始,魔法部就预计到了食死徒内部的权利洗牌,会扩大成一个波及全魔法界的暴力冲突。
在经历了布莱克家族的卷入和退出、莱斯特兰奇家族的波折上位后,食死徒们的行为正式升级了。
他们开始肆意地毁坏麻种、混血巫师的产业,洗劫魔法村落。而无意义地对麻瓜的屠杀,也已经让魔法部来不及处理。大规模的“离奇死亡事件”,已经渐渐引起了麻瓜政府的关注。
食死徒愈发的肆无忌惮,各种恶行不断被报道。不少人通过食死徒使用的特殊黑魔法,把他们和两年前,震惊魔法界的霍格沃茨绑架小巫师事件联系上了——当时绑匪使用过的咒语,正是如今食死徒们肆意滥用的钻心咒。
但是,实力如日中天的食死徒,已经根本不屑于回应这种质疑。蛮横的态度几乎是在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我们做的,又能如何?
更让人焦头烂额的是,已经有传言,食死徒下一个目标,就是要攻占霍格沃茨。而伏地魔却像忽然消失了一样,对于自己的崇拜者们的疯狂举动,不置一词。
傲罗已经直接入住了霍格沃茨,学生们被军事化地管理起来。
波特四人组因为夜游被抓,直接被送进特殊的禁闭室,被当成“间谍”一样地隔离了。不过,在邓布利多的极力争取下,高年级生周六的霍格莫德的出行,得以保留。
这也是安娜感觉唯一可以喘口气的时候了。
从寝室到整个霍格沃茨的氛围,都非常紧张。因为有传言说食死徒会在饭菜里下迷药,所以现在,霍格沃茨提供的餐点都只有非常简单的几样。
能来霍格莫德,至少还能吃上一顿像样的饭。
安娜当然是和斯内普一起,在猪头酒吧叫了一顿大餐。安娜一个人干掉了三份起司蛋糕。
“唉,现在的霍格沃茨太难熬了。”安娜拍着肚子,懒懒地说,“要是我以后成了我们家的女主人,我一定把你喂得好好的。白水煮土豆这样的菜,绝对不会出现在我们家的菜单里——”
“——我们家?”斯内普低低地笑起来。
安娜意识道自己说漏嘴了,她尴尬道:“是啊。”
“还有什么?”斯内普问,握着安娜的手,期待地看着她。
安娜顿时安心了,她眉飞色舞地说:“我们的家不用太大,两楼的小屋,带一个小花园。但房间要够多,起码要三件卧室。”
“嗯?”
“你和我一间,一间给小亚力克斯,一间给小艾米丽。”安娜说着,感到斯内普的手忽然收紧。
她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可能吓到斯内普了。都怪刚刚吃的太多,血液集中到胃里消化食物,导致她的脑部供血不足,脑子有点不好使。
她缩缩肩膀,试图补救:“我的意思是……我们养一只,那个,需要一个独立房间的……啊,算了,我已经圆不会不来了,是不是?”
“亚历克斯·斯内普和伊莎贝拉·斯内普?”斯内普问。
“亚历山大·C·斯内普——亚历克斯是小名。”安娜嘟囔着,破罐子破摔地解释,“还有伊莎贝拉·C·斯内普。C代表凯瑟琳,是我从我妈妈那边继承的中间名。”
“我喜欢这个主意,伊莎贝拉·凯瑟琳·斯内普。但是亚历山大·凯瑟琳·斯内普?”斯内普挑眉,“你确定?”
“有问题吗?”安娜警惕地问,竖起了防御地尖刺,准备扞卫她取的名字。
“好吧,如果你坚持……我的女士。”斯内普叹息,在安娜的手背上轻轻吻一下。
安娜满意地点头。
然后,斯内普站起来,对自己摇摇头,低语道:“我的儿子会恨我的。”
“什么?”安娜没听清。
斯内普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我是说,我去结账。”
安娜和斯内普,在霍格莫德消磨了一下午。
在猪头酒吧的对话,让安娜想了很多。未来,是她和斯内普之间,非常敏感的一个话题。安娜不知道斯内普是怎么想的,但她和美国的实验室是有合约的,一毕业就将被派往海底宫。
过去,她从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小时候,随着父母工作数次搬家的经历,让安娜已经可以很平静地,适应环境的变化、接受友情变淡漠。
每一个新的地方,都是一个新的开始。朋友总是来来去去,但只要有心爱的魔法和炼成阵一直陪伴左右,她总能很快的重新找到自己的定位。
但这一次,安娜却没有这样洒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