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箐道:“破军殿还有一些职务没有处理玩,我还得回去。”
“才刚来一会就要走么?”华月有点疑惑。
“恩。桃源仙居图的话,就劳烦你们陪小曦他们玩了,我得走了。师尊,弟子先行告退。”
“恩。”沈夜颔首,而后阮箐又对阿阮华月他们一一作别之后,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破军殿中还有职务没有做完?哪有什么没有做完的,不过是借口罢了。独自回到破军殿中,阮箐独自拿出偃甲,细细钻研制作起来。
之后的日子,莫过于单调的办公办公办公,然后就是废寝忘食地做偃甲。阿阮也时不时地来找阮箐,只是被阮箐温柔地哄到初七小曦那边,而自己则继续沉溺在研习偃甲的日子之中。偶尔阮箐也会到贫民区之中,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助他们的。
阮箐有时也会去小曦那边,与阿阮华月他们一起陪伴小曦耍完。几个月之后,也或是华月他们对阮箐‘了解透彻’,他们好像真真正正地接纳了阮箐,对他不再有芥蒂。嬉戏欢笑,很是自然,少了以往那样的隔阂。不过,无论他们是如何想的,阮箐知道,他无法融入其中,无法真正适应进去。不是因为他们的态度,而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是因为阮箐本身……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了要结局,然后一章又一章,都没结局得成功,不过我估摸着下一章就可以了。
下一个世界是仙四,还没想好世界基调。古一是好多穿越女。古二是剧情人物都重生了。仙四的你们觉得如何呢?
有个妹子建议让玄霄附带光环,让剧情人物做出一些挑战面瘫功力场面的事情,但是我觉得我也许办不到?亲爱的们怎么想的?有什么建议不?
☆、前至下界
夜色微凉,流月城内一片凄冷寂静,除了风吹树梢发出的哗哗声,也就只有巡逻的侍卫行走其间的脚步声了。
而阮箐则和沈夜站在高台之上,那个流月城最高之处,不用抬首,就能清楚地看出神农神像的面貌。
沈夜站在高台边缘,负手而立。而阮箐则站在他的身后,恭敬地行着礼。
“师尊。”
“恩。”沈夜静静地眺望远方,在一开始回应了阮箐之后,他竟不再言语。
见沈夜不说话,阮箐也沉默着站在他的身后,背影挺直。
只是,一直站在那里,在等待了良久之后,阮箐犹豫着,终于尝试着开口:“师尊,你唤我来,可是有何事?”
沈夜沉默着,依旧没有回答。阮箐也没有在意,只是沉默着,依然面色不改地站在身后。就在阮箐以为沈夜不会回答他的时候,沈夜开口了。
沈夜道:“你素来聪敏,善于洞悉周遭的一切。对于之前我们不自然的态度,你想必早已察觉。谢衣,你可会怨怼?”
阮箐摇头,脸色平淡而又认真:“弟子从未怨怼过。师尊你们只是恰逢奇遇,多了‘上一世’的记忆,所以对于与记忆中并不很是相符的我,定是诸多警惕。毕竟,如今心魔寄居于矩木之中,我们定是要小心行事,不得出半分差错。”
沈夜并没有对阮箐的话提出任何质疑的问题,只是轻叹了一声,有所怅叹道:“谢衣,待流月城迁徙至下界之后,你便继任我的地位,执掌大祭司一职吧。”
“师尊?”阮箐抬头,看向沈夜的眼神之中是满满的震惊与不解,“师尊如今为何这么说?师尊正直壮年,现在就考虑这些,会不会太早?而且,我觉得相比我,七杀祭司或者初七更能胜任。”
沈夜伸了伸手,声音低沉悦耳:“你无需妄自菲薄。我这么说,自是相信你的能力。”
阮箐抿了抿唇,没有犹豫地拒绝了:“抱歉师尊,我曾答应一好友,待流月城一事全部处理完毕之后,我就陪着他,踏遍千山万水,去寻找一样东西。师尊厚望,我恐怕要辜负了。”
阮箐低头,似是惶恐。沈夜伸了伸手,却是没有丝毫不虞的神色,只是问道:“那人可是叶海?”
阮箐摇头笑道:“不是,是另外一个至交好友。”不,其实阮箐本想说的是,他根本就与叶海不相识。所以,就算表面上如何亲昵,没有隔阂,但那也只是看上去如此,一切美好的全是表象,虚假。无论何时,他们都会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把过去谢衣的经历代到阮箐身上,把过去谢衣的性格代到阮箐身上。
沈夜转头看着阮箐,语气很是意味深长:“在‘上一世’,因着心魔,我、华月、瞳、还有很多高阶祭司全部都死了,即使重来一次,我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能够保全他们。我不知你何时又有了一个在下界的至交好友,只是我想知道,你又怎能担保自己一定能够活过这一劫,又能遵守你与那好友的约定?”
听到沈夜的话,阮箐表情不由得一滞,最后,阮箐露出了一个类似苦笑的笑容:“若我不幸身死,我只能辜负他的约定。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未来还犹未可知,我定会努力活下去,完成我们的约定。”
“如此么?”沈夜低喃一声,眼眸幽深地看着前方,“曾经,你不愿我与心魔合作,伤害下界生灵,那么如今,你仍否这么认为。”
“与心魔合作,我明白这是无可奈何之事。只是,若实在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阮箐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敛目,掩去眸中的悲色,“对他们做出的伤害,我很抱歉,我只能说,尽我所能地为他们做些什么,算是弥补吧。”虽然这样的话语很是卑劣,又算是自私,别人是以生命为代价,做什么能够弥补呢?不过,为了族人,为了烈山部落,他只能说抱歉……
“若是城中有心有违逆、叛乱者,那该如何处置?”
“必用雷霆手段惩处,若是无用,那么——杀。”
“谢衣,这真不像你以往的风格。”沈夜轻叹。
“师尊,弟子只是……累了。”累了,疲累于伪装,伪装成那个心怀众生,认为生命珍贵,万不可轻忽的谢衣。之于阮箐,若是可以,他也万不愿意伤害任何无辜的生命,但是若是非要在族人与下界平民之中选择一个,不得已之下,他还是会选择族人。或许,这个就是阮箐与谢衣之间最大的不同吧。
“呵……真是有趣。”沈夜这么说着,之后却是不再说什么了,阮箐也安静地陪伴在他的身侧,没有离开。
之后,阮箐的生活重新回归正轨,之前夜下与沈夜的谈心,恍若从未发生过。
不过,沈夜竟是奇异地派谢衣和初七一起去剿灭一些心有异类者。横刀穿过一个个肉体,鲜血飞溅,些许血液也溅到了阮箐的脸上,阮箐也依然面不改色。
只是在一切完结之后,阮箐洗漱完毕,然后去紫微殿向沈夜躬身行礼道:“不负师尊所望,叛党全部剿灭。”
阮箐低头行礼,然后感觉到沈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一层阴影就笼罩了上来。
随即,沈夜那低沉的声音便从头上传来:“我听初七说,这次剿灭叛党时你没有丝毫犹豫彷徨,你这次做的很好。”
“……师尊,可否准许我下界一次?”
“可是为了寻找你那个好友?”
“是。”
“想去,那便去吧,只是记得早些回来。”
“是。”阮箐再次行礼,“师尊,若是无事,弟子先行退下了。”
“恩,下去吧。”沈夜挥手,而后阮箐便离开了紫微殿。
在看到阮箐的身影已经彻底在紫微殿中消失后,沈夜坐在高座之上,对着虚空道:“有的时候,我觉得相比谢衣,他更像初七。”
“像初七,不更好么?”冰冷的声音凭空发出,不过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殿中还有一簇莹蓝色的火焰在闪烁。知情人便会知道,那簇火焰就是正在隐身的瞳。
瞳又继续道:“拥有谢衣至纯至善的本质,不愿意伤害无辜。但也明晓局势,明白取舍,在必要的时候做出牺牲,为了族人即使放下一些坚持也无妨。这不是正是你想要的?”
沈夜敛目,别有深意地摇了摇头。
瞳又道:“可是还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感到介怀?是否因为觉得他的性格和以往的性格不同,你便因此而怀疑他的身份?还是因为,他之前的一些掩盖性的动作,就觉得他像是在隐瞒什么?”
瞳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沈夜都只是敛目,没有回答。
瞳没有在意,只是自顾自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是那样。真正改变的,是我们。重生的我们,才是真正奇怪的人。”
“我们……才是奇怪的……”沈夜看向前方,紧蹙着眉头,眼眸深邃。
这一点,他们之前何曾没有意识到?不过因为周遭全是熟识重生之人,于是便无意识或者说下意识地忽略了。天地无涯,人身渺渺,规则不过世俗所约,若有不同便被目为异类,这句话虽然看似可笑,但是这确实就是世人所在世界中看待他人的准则信条……
而阮箐要前至下界,阿阮自是会知道了。阿阮走在阮箐身侧,央着他要带她下去。
阮箐微笑着,揉揉她的头安抚道:“我下去,最多只会耽搁两天的时日,很快就会回来。你陪着我也是奔波劳累,倒不如留在流月城中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