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箐转头,复又看向箐:“如果在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在扮演‘我自己’,这个世上会有重生之人,你又会轻易相信?”
“你未曾告知于我,你又怎知道我是信与不信呢?”
这次阮箐依然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伸手,为箐斟起了茶水。箐见此,看着阮箐的表情,似有所感,便也不再追问了。
夜凉如水……
作者有话要说: 阮箐:吓死我了,差点就暴露了,还好被我唬过去了。_(:з」∠)_果然,当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别人的问题的时候,你就装深沉,装13。别人总会为你脑补出合适的理由的!【尔康脸
亲亲帝女桑,亲亲亲爱的们我有努力更新!_(:з」∠)_
☆、所谓异类
阿阮就此在静水湖中住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与阮箐、箐的关系也日渐亲厚,很多事情都不会再隐瞒着阿阮,只是阿阮却迟迟不能融入阮箐与箐的生活之中。
比如入夜,箐会乘着夜色,焚香抚琴,阿阮会吹着巴乌随声相和。只是阿阮有时却会不由得疑惑低喃:“箐哥哥居然会抚琴,这真是好奇怪。不过以前和偃谢哥哥相处的时间不是太长久,或许偃谢哥哥在这百年之中学会了也说不定。”
比如,静水湖中的房屋构造许久都没有变换,阿阮会疑惑地询问:“谢衣哥哥,以前你总是喜欢新奇的事物,隔一小段时间就会将房子拆除重装一次。怎么现在都……”
为此,阮箐也没有丝毫的不自在的神色,只是耐心地说道:“时间久了,便心如沉水,心境再也不如以往那样跳脱。更何况,如今我们要找寻昭明碎片。重建静水湖,这并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稍稍耽搁,也不无不可。而且,在你的世界里,‘阿阮’便是‘阿阮’。如今,‘阿阮’不仅仅是‘阿阮’,你还有过去关于‘谢衣’的记忆。所以,这个世界,和阿阮你记忆中的世界并不是相同的,即使是有偏差,与你记忆之中不相符,那也是很有可能。”
“……原来是这样啊。”阿阮低着头,有点小失落,不过转眼又很快振奋起来,“不过无论这个世界是不是有偏差,谢衣哥哥依然是谢衣哥哥,这一次我一定会陪在谢衣哥哥身边,不再让悲剧发生。不过……有偏差的话,我会不会遇不到夷则,小叶子还有闻人姐姐?不过没关系,就算他们不来,我们也可以去找他们啊!”
阮箐微笑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之后,阿阮小跑着离开,去和阿狸小红玩了,而箐这时候却走到阮箐身边。很多时候,都是阿阮离开,阮箐单独留在那里,箐才会过来,说一些只能他们两个知道的话。
“‘谢衣’与你,即是一个人,又非是一个人。带着‘谢衣’的假面,在她的面前扮演谢衣,有这个必要么?你依然是你,从来没有改变。而重生的阿阮,脑海中有未来记忆的她,才应该是一个‘异类’。为什么要因为她的认知,而为自己制定了一个框架,从而将自己束缚住?这样长此以往,你不累么?”
听到箐这么说,阮箐摇头:“我依然是那句话,你……”
“若想知道,待在静水湖,日后必定知道?”不待阮箐说完,箐就打断了他,“我不明白你为何不能现在告诉我。如今我只觉得,你是在敷衍我。”
听着箐的话,阮箐沉默良久,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不曾重生的我,才是异类。”
“何意?”箐皱眉不解,但是阮箐摇头,却是已不愿再解释什么了。
箐又道:“你既不愿意说明,那也就罢了。不过,如今你就打算压抑住自己的本性,就这么扮演谢衣,遵循着所谓的‘历史’走下去?”
阮箐重新看向箐,不答反问道:“若我说是,那又如何?若我说,我如今打算遵循阿阮所说的“过去”,独自去捐毒,封印阿阮,最后身负重伤被改造成初七。还要要求你能够也同样要和她所说一样,在遇到乐无异他们之后一同前往捐毒,最后为护他们而自爆,你又待如何。”
“你若一心求死,我也不会阻拦你。若是你请求我那么做的话,那又有何不可?我这副身躯本来就是你所制造的,大不了还你便是。”箐依然是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是脸上透露出的是那少有的冰冷与疏离。
阮箐摇头:“我自是不会那么做的。你之于我,是好友,是知己。若非如此,我又会将那些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听到阮箐的话,箐的神色稍缓:“所以你的打算是……”
“我的目的,至始至终都不曾变过。不过穷尽偃术之徒,以维护一人一城。即使如今在极力扮演地像‘谢衣’,我也不曾想要轻视生命。既然阿阮来了,还对‘未来’有那么多的了解,我为何不利用这些先知优势,更好地寻得昭明碎片?”
“……不,其实,在之前你就知道所有的‘未来’,而阿阮,只是能更方便地帮你得到昭明碎片而已。”箐看着阮箐,似是想到了什么,“若你不是重生,你在一开始就是你,那么你又如何知晓一切?最可能的结论莫过于,在之前,你就遇到过类似阿阮这样‘重生’的人?不曾重生的你,才是异类。那么我可否认为,与你亲近的人,全部都是重生者?”
听到箐这么说,阮箐也没有过多的意外神色:“既然猜到了,我又何须再说什么。是,我的师尊,我的至交好友,如今全部都‘重生’了。”
箐没有立刻接话,他知道阮箐还有下文。果不其然,阮箐又继续道:“初时,是一个我不曾见过的侍卫告知我的。当时我根本就不相信,只当他是胡言乱语。毕竟,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而且,若真是重生,为何要告诉我?我只当他是魔障了,并没有在意。后来,神农之血日渐枯竭,五色石也即将消耗殆尽,为了破除结界,找寻能够供族人活下去的方法,我只好引爆五色石,以此来打开结界。只是没有想到,就在那一瞬间,心魔真的降临了。然后就是他所说的师尊与心魔合作,而后便是高阶祭司政变。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和他所说的一样。我本想再寻根究底,却再也无法找到他的身影,后来我才知道,他在那一场叛变中身死了。”
“我想着,既然知道后面的大体事件,我为何不好好利用这一切,早日将能够消灭心魔的昭明找到?只是没有想到,在叛变那天之后,师尊他们和我说了几玩笑之语。那些话看似稀疏平常,却让我惊骇莫名。他们说,‘平时做个偃甲都要把破军殿给拆了,如今怎么变得安分起来了。’我虽然醉心于偃甲,但也远不到将破军殿拆掉的地步。当时惊骇,却也还想着,这大概是师尊对我的玩笑之语。只是基于那件侍卫的前车之鉴,我特地说了一些以前大家都知道是事情,没有想到,师尊的回答,虽有相似,但也不尽相同。我又向好友华月、瞳一一询问,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答案。我想着,这估计是我记错了,便没有再多想。只是,从前的至交好友风琊,如今与我针锋相对,怒目而视,而师尊和其他高阶祭司全都是本该如此的表情时,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我开始怀疑,究竟是这些人变了,还是我根本到了一个虽然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地方?即是为了寻找昭明剑心,也是为了逃避,我独自叛逃下界。只是,之后的我却不由地开始做那侍卫口中谢衣所会做的事情。我是我,我非“我”。如果我不那么做,或许在他们的眼中,我才是奇怪的人。”
箐开口道:“如你所言,这却是有点匪夷所思,不过看着如今阿阮姑娘的情境,我大致能明白。总是不由得在你面前说你应该如何如何,不该是如何如何,若单是一个人,你本可以无视他的言辞,但是若是周遭的亲朋好友都这么认为,你难免也会对自身的存在感到怀疑。不过,又有谁真正知晓,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异类’。”
阮箐似有所感道:“阿阮姑娘是心志纯澈,又很相信‘谢衣’,所以才敢这么毫不保留地说给我听。其他人……虽然极力掩饰,但是我依稀能从他们的举止言行之中辨出端倪。有的时候,我也会迷茫。他们应该是之前那侍卫所说的‘重生’,那么,他们还算不算是我的师尊,我的好友?不过,无论他们是不是,回护流月城的信念我都不会变更。不过,若让他们知道我如今早就知晓一切,却还极力掩饰,肯定会说,我不像‘我’吧。”
“你就是你,为何要因为他人的言论而更改?”箐微笑着,言辞却渐渐犀利,“重生?呵呵……不过是类似“渡魂”一样,抢夺了一个与他们之前经历一样,容貌身份全都一样的人的生命,以此来活下去。重头再来?历史早已注定,所谓的重来,不过是到一个相似的世界而已。所认识的人,虽然看似一样,却早已不是原来的人了。可是如今荒谬的是,只是因为‘重生’的人太多太多,而未重生的你却是成了‘异类’。”
阮箐回道:“异类?我想这并没有严格的界限,不过是有别于大多数人罢了。”
“重生,不过是谋夺他人生命的冠冕堂皇的话语罢了。何时何日,害人性命,占据他人躯体而活也变得如此稀疏平常了?谢衣真是豁达,对于占据了自己亲人好友的人也能如此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