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巽芳有了想要珍视的人,那他也不必让她硬是介入‘长琴’的腥风血雨之中。根据规定,阮箐他们不得强制改变剧情,但是若是出现了‘主角’,对剧情有了很大的影响。只要逻辑符合,他们也不必把剧情硬生生拐回‘原著’上去。
如今,巽芳并没有对阮箐生出情愫,以后就不存在寂桐,一些事情也有了些微的改变。但是这些对于阮箐的任务来说大体无妨。他只是扮演渡魂中的二魂四魄,只要尽心尽职地扮演好这个角色就行。身边多了一个人,少了一个人,也无甚大碍。
于是,在蓬莱居住了一段时间之后,阮箐就对着巽芳巽芷开始辞行了。
“先生,你这是打算去……”看着准备离去的阮箐,巽芳问的很是犹豫。在蓬莱之中,阮箐教导她和巽芷琴技还有外界的一些人文知识,是以巽芳他们称阮箐为先生。
巽芷在捅了捅巽芳,在她转头过来的时候抿唇摇了摇头。
阮箐温声解释:“这具身体已经老去,我只得外出再去寻得渡魂的身体。巽芳,你可是觉得不忍?”
巽芳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我知先生你是不得已为之,施展渡魂之术也只为活下去。只是,为何不找个安宁祥和的地方,找个人相依相伴一生,舍了这颠沛流离的生活?”
阮箐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巽芷就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姐姐,先生他曾是乐神,而我们是凡人,怎能以我们的时间观念来度量先生?百年时光对于先生来说只是沧海一粟,就好比夏虫之于我们。姐姐,若是你,你是选择忐忑艰难,但是很丰富多彩地活过一生,还是放弃努力,平静安宁地活过几个月?”
“这……”巽芳踟蹰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巽芷又道:“难以回答吧?再忐忑,再艰难,只要活下去,总是有希望的。如果放弃努力,只想安宁地活过那短暂的一段时间,这也并非不可。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也没有资格为别人做出决定。更何况,先生魂魄不全,不得投胎,不得轮回,若是不寻回魂魄,则会沦落至魂飞魄散的结局。姐姐,你认为,有谁拥有这样的结局,还会不努力尝试着去改变?”
阮箐点头温柔笑道:“巽芷所说,深得我心。上天罚我永世孤独,我却偏要争上一争。如今,我虽未寻得能够相伴一生的眷侣,却也觅得你们这两位良朋知己。这样说起来,也实属幸运。只希望此次出去,能够顺利寻得命魂四魄,到时候我再回来,与你们促膝长谈。”
“……嗯。先生此次出行,一路珍重。无论什么时候,先生若是觉得乏了,皆可回到蓬莱。先生若是不介,可以把蓬莱当做你的故乡。”巽芳真诚地说着。
巽芷也道:“对啊对啊,等你拿回了命魂四魄,到时候我们就一起相约着去外面耍完游乐。祝你一路顺风,要记得早点回来啊。”
“我会的。”阮箐点头,在辞别了巽芳巽芷之后,就开始‘渡魂’。
不过,在下一次的‘渡魂之中,阮箐遇到了极大的‘困难’,渡魂期间不幸遇到几个修仙人士,被当做妖孽进行追捕。不过在阮箐的努力之下得以逃离。顺利渡魂之后,距离开蓬莱的日子已经很久很久。
阮箐重新回到蓬莱,入眼的满是断垣残壁。过往的繁华不再,有的只是满目疮痍,萧索苍凉……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在1000+的道路上越跑越远了。曾经的中长再也回不来了_(:з」∠)_
☆、乌蒙灵谷
断垣残壁,碎石嶙峋,蓬莱如今已是满目疮痍,大部分的岛屿都沉入大海,唯剩下一小部分仍在原处。
或许因着蓬莱的陨落,曾经暖和的日光也变得刺眼夺目。除了簌簌的风声,周遭不曾听见半声虫鸣鸟语,颇显的清冷寂静。阮箐漫步在这幽静的地界里,一点一点地往深处前进。
阮箐沉着脸色,也不知内心如何作想。只是缓步地走着,只是在看到因为腐烂而生出蛆虫的尸体时,这才停下脚步。
阮箐伸手,正要掐念法诀,为尸体挖土制作墓穴,这个时候,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阮箐的身后。
“让我来吧。”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平淡,但是却不乏让人听出语气中那淡淡的温柔。
阮箐没有回头,只是微笑着,略带讽刺地说道:“如今这种情状,秋衍可还满意?”
秋衍正要施法的动作不由得停住,姣好的眉宇也紧蹙了起来:“你以为,蓬莱如今的样子,全都是我所为?”
“呵……难道不是么?偏偏在我离开之后,蓬莱发生了天灾。偏偏在我渡魂之时,出现差错,难以及时回来。而在如今巽芳巽芷不知所踪之时,你又及时地出现。这世上,哪有如此之多的巧合?”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么?”秋衍眼中的伤痛闪过一丝伤痛,却又很快地被她掩埋起来,“可否告诉我,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你才会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
“我冷血,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无关之人死去而毫无作为。我无情,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人而毫无负罪感。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是那种残忍弑杀,随意牵累无辜之人。我虽然身死仍能复活,但这并不代表我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且不说蓬莱中的人民与我无冤无仇,我没有杀他们的必要。更何况,让一个岛屿就此陨落,我自忖有那个能力做到,但也没有能力担保那么做之后不会元气大伤。蓬莱人民寿数长久,能人异士也不少。你认为,若是真是我所为,他们可又会愿意任我宰割而不反抗?而如今我却依然站在你面前面色如常?”秋衍缓了缓气,轻叹道,“长琴,你知我倾慕于你。你可又知道,但凡令你不虞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你将巽芳巽芷引为知己,我又怎会伤了她们而寒了你的心?”
对于秋衍内心的剖白,阮箐不做表述,只是点头,略带讥讽道:“秋衍对我之事,可谓知之甚祥。”
秋衍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脸上神色不变,语气似乎依旧平淡:“我只是跟着你而已。长琴,我不明白,你为何面对我的时候,回回都冷言相讥。”
“回回都……冷言相讥么……”阮箐细细地咀嚼这句话,良久,他缓缓道,“或许,秋衍如此深情不悔,在我看来,都是那么的不真实,惹人疑窦。也或许,我只是迁怒吧。”
“你本无辜,未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对你却百般疑虑,这却是我的不是。只是我不甘心……”阮箐抬首,遥望远方,似是要透过天幕望进更深之处,“上天罚我永世孤独,命主孤煞,世世寡亲缘情缘。难道,就因此,我所珍视的人就全都要死于非命么?”
“你还是走吧,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在暗处默默地跟着。”阮箐说完,就继续向前走着,没有理会身后的秋衍。
秋衍:“……”
看着向前走着的阮箐,秋衍没有回答,只是依旧沉默着,固执地跟着。
阮箐走过一处,将尸体掩埋起来,秋衍就跟在他的身后,安静地打着下手。
最后,在将蓬莱废墟全部都走遍,所见的尸体也全部掩埋好之后,阮箐终于再停下了脚步。
阮箐没有说什么,一直沉默的秋衍却是先开了口:“自从与我见面开始,你对我就心存疑窦,不愿我陪在你的身边。我随了你这么久,好像在你的心中也没有什么改观。或许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来路不明,力量诡异的奇怪女子。不过,能否让我再跟你一阵时日?”
秋衍撇头,神情是那少有的落寞之色:“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峦,你是如此,我又何尝不是?若是无法屈服这不公的命运,那就去努力改变。只是,我没有能力做到,我就想看看如今算是与我同病相怜的你是否能够做到。就如泥沼中无法逃脱的人,若是看到有相似的人能够逃离那凄苦的命运,即使自己力有不殆,总是会觉得欣慰开怀。心里总会想着:看,他都做到了,我为何不能?不过是时机不对,方法不对,总有一天我也总能挣脱出来。心里总是有了动力,有了坚持。”
秋衍转头看向阮箐,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颜:“再让我跟着你一段日子吧,怀疑我也好,利用我也罢。若是想要逆天改命,我陪着你,多多少少可以增加一些助力。”
秋衍静静地注视着阮箐,在她那平静,却又带着祈盼的目光之中,阮箐终于几不可闻地吐出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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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蒙灵谷外的红叶湖之中,一身着黄色衣衫的男孩站在那里,神色清冷严峻。虽然尚为年幼,却已能从他的面貌神态之上看出温柔儒雅之色。
隔着山谷,男孩站在栈桥的这一侧,看向山谷的另一边,像是在透过山脉看向其他什么,眸光中闪着自信与志在必得。
乌蒙灵谷,亦就是守护封印着‘太子长琴’命魂四魄的凶剑焚寂所在之地。阮箐他们如今所做的,就是想办法攻进乌蒙灵谷,夺得焚寂,取回命魂四魄。只是,如今的乌蒙灵谷被一层结界所笼罩保护着,他们如今无法进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