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死守着自家的门,表情是英雄赴死的壮烈。
“我不!你肯定是来找爷爷告状的。”
话音刚落,司浅就见身侧的人伸出长腿“匡”的一声踹到雕花铁门上,动作狠厉,偏偏是副气定神闲的神情,让人一时猜不出喜怒。
少年立刻怂了,只差上前要抱住秦砚的大腿哭诉,当然,还没有那个胆量去抱秦砚的大腿,他乖乖的缩去一旁。
“秦砚哥,你那辆车我会想办法给你修的,但你千万别告诉爷爷我翘课去赛车了啊,不然我会死的。”
秦砚淡淡睨他一眼,没作声,拦腰抱起身旁仍是愣怔不知情况的司浅,快步往屋内走去。
留下少年在原地不知所措——卧槽,这是公然宣布早恋的节奏?秦叔叔什么时候对他实行放养政策了?连小女朋友都敢往家里带。
屋内,老人正端详着幅画,负手站在客厅中央,没有察觉有人走近。直到秦砚轻声唤了声,“宋爷爷,我想让您帮我个忙。”
他没有移开视线,挥挥手,“我忙着呢,等会。”
司浅被秦砚安置在单人沙发上,看到老者是谁后隐隐松了口气,上次在秦家也是他给包扎的伤口,之后还嘱咐秦砚给她换药,一声感谢拖到现在,够迟了。
半晌,他们耐心的等。
老人把画卷收起放回博古架上,转过身,瞧见来人,嘴角的白胡子翘起来,“哟,秦砚你小子又用的到我这老头子了?”
司浅扶着沙发站起,微微欠身,“宋爷爷,上次您帮我看腿我都没来得及亲自感谢您。”
“噢,是你呀小丫头。”他仔细瞅了瞅,司浅那双过目不忘的桃花眼给他的印象深刻,目光回荡在他们两人身上,“你们俩当真在一块了?”
宋家小少爷趴在沙发上,嘟囔着:“你看看人家,自由恋爱,再看看你,管我管得这么严……”
秦砚漫不经心的撇过去,警告意味十足。宋小少爷打小怕这个人,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老人行医数十年,打眼一瞧就知道伤势如何,递给秦砚个安心的眼神,慢悠悠的回屋拿医药箱。
司浅翘着好看的眉眼问,“他怎么这么怕你?”
秦砚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声音极淡,但颇含威慑力,“他做了点对不起我的事,心虚呢。”
“噢?”司浅兴意盎然。
宋小少爷隐隐猜到司浅在秦砚心中的地位,连忙开口求助,“美女,你和秦砚哥哥是我见过最般配的一对……”
秦砚根本不吃他这套,眼风凛冽的扫过去,缓慢启唇:“说重点。”
宋小少爷瘪嘴,乖顺道:“前天,我把他最喜欢的车给偷渡出来,不巧在高速上追尾了。”
“什么车?”她听得云里雾里,只抓住几个关键词。
宋小少爷瞧了眼秦砚的脸,眨巴眨巴玻璃珠似的眼睛,“宝马S1000RR,国外改装运回来的。”
司浅晓得了。
陈家小少爷喜欢玩车,她自然有所耳闻,只不过机车这种东西和秦砚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大相径庭。
“初中有点叛逆,喜欢玩这些刺激的。”他开口解释,眼帘耷下,云淡风轻的带过这个话题,“我记得我和你说过。”
“对啊秦砚哥,你都说是叛逆时候喜欢的东西,就算现在让我给送进了修理厂……”他越说越没有底气,最后的话比蚊子哼哼的声音还要小,觉察到秦砚凛冽的视线,乖巧的垂下头,“我发誓,不会有第二次了。”
鼻腔内充斥着熟悉的消炎药的味道。
老人手法熟练的按着她的脚踝,用纱布固定好后收拾起瓶瓶罐罐,冲秦砚使了个眼色后转身往二楼走去。
“我去和宋爷爷拿药,你等我一下。”
司浅颔首,“好。”
二楼廊道内,气氛称不上好,秦砚觉察到宋爷爷脸上的凝重,“宋爷爷,你想和我说什么?”
老人叹口气,看向身姿颀长的少年,“阿砚,那姑娘的脚,伤过的次数让我不敢去想,如果再不细心去养护,她的脚踝撑不过三十岁。”
秦砚猛然抬起头。
他说话时的音量不轻不重,却以一种极其狠厉的力道砸在秦砚心上。
三十岁,是舞蹈家最为辉煌的年龄。
如果不能再跳舞……对司浅来说,简直比剜心都要疼。
“有补救的方法吗?”他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浅浅……不会放弃舞蹈。”
“她的脚踝每次伤的轻,但并不代表每次都可以痊愈,留下的旧伤叠加新伤,未来肯定成难愈的症结。”
“如果以后减少受伤的次数,会延迟……到至少四十岁?”
老人摇头,“你控制不了她受伤的次数。”
言罢,拍了拍秦砚的肩,“最好的办法是和她商量,能不能放弃舞蹈。”
秦砚站在原地,没有别的举动。
司浅不跳舞的话,将为什么活着?她内心炙热的梦想终会被现实的冷水浇灭,那时候,他要怎么安慰她。
他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精彩一阵子,暗淡一辈子。这种舞蹈生涯不是她想要的,命运开的这个玩笑,是不是太捉弄人了些。
她为舞蹈吃过的苦,他看在眼里,从舞台上跌倒让她自责,亦让他无比心疼。骄傲要强的姑娘,如果不能再跳舞。
是不是太遗憾了。
-
舞团的正常练习开始,司浅拖着手上的脚来到舞蹈室,于欢瞪大眼睛,拿手戳着她的脑袋:“你这又伤了?你说这老天怎么这么和你过不去呢,咱团里其他人受伤的次数加起来还不如你多。”
司浅没躲,迎头挨上她的数落,“这不是上天嫉妒我的才能么,让我多历练历练。”
于欢哼笑,“你当你是贝多芬还是谁,大师就算听不见也能作出惊世的曲子,伤了腿你能跳吗?”
司浅桃花眼中蕴着几分调笑,右脚作支撑,轻轻松松做了个前桥。
“我这不能跳么。”
“真丑。”她挥手,“好好养着,X大的校考你估计是赶不上了。”
“保底校嘛,不参加没关系。”她无所谓的耸肩,坐回休息椅上,“省考和S大的校考发挥正常,您放心吧。”
目光落至不能动弹的脚踝上,其实,刚刚老师的一句话戳到她心里去——如果伤了脚,你还能跳吗?
她敛眸,静静地坐着,她不知道。以往的伤病是家常便饭,连自己都忘记了受过几次伤,轻的,重的,进医院的,躺在家里的,但记忆的节点上,总会有父亲的责骂:为什么要学舞蹈。
她知道的,父亲不想让她学舞蹈,无非是自己跳舞时,能轻易勾起他对母亲的思绪。爱而不得,转化成的执念把他变成了个痴人。
无数个午夜梦回,脑海中会浮现出与母亲住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寂静深夜,她推开舞蹈房的门,月光如练,光辉落在木质地板上,汇成汪洋水泽。
母亲跳舞时,眉目中深藏着悲伤,她对舞蹈的热爱,比任何人都多。然而,却因为自己的降生,放弃进入中央舞团的机会。
“浅浅,喜欢舞蹈吗?”她认真的看着小女儿,伸出手,手指纤长葱白,是邀请的姿势。
随着她的成长,惊人的舞蹈天赋逐渐显露,母亲不知何时变了,拼命地训练她,无休止的让她练习。像是对待一个替她达成梦想的工具。
司浅把头埋进臂弯里,默默地想,如果是母亲想要的,她成全。
第41章 chapter41
三月底, 省考成绩公布,司浅全省第一,乔西倩位列第二, 陆劲全省第五, 市一中艺术招考取得建校以来的最好成绩。于欢寻思着等过几天校考成绩出来后给大家办个庆功宴,在群里和大家商量。
又萌又帅的小学弟:[老师, 红包呢?]
楼上是我爸爸:[老师,红包呢?]
……
文三班正上体育课, 司浅和乔西倩请假见习, 捧着手机看见他们排的队形, 随大流的跟上。
司浅:[老师,红包呢?]
陆劲是我儿:[老师,红包呢?]
又萌又帅的小学弟:[卧槽, 截屏蹭运气,大佬们带我上天好不好?/doge]
于老师:[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三百块钱的红包立刻被二十多个人抢的渣都不剩。
于老师:[今天下午加个菜吃,等校考成绩出来我们吃顿好的。/微笑]
乔西倩看完于欢说的话, 心里顿时发毛,特别是最后的表情。
“浅浅,你确定于老师说的吃顿好的, 不是让我们喝个粥吃个咸菜?”西倩表示不相信。
司浅打字的手顿住,云淡风轻的说:“别怂,粥配咸菜还是可以入口的,最怕是白粥, 清淡的让你难以下咽。”
西倩之前听她说过在S大集训的时候,教她的李老师发给他们优惠券,硬逼着他们吃了一周多的粥配咸菜。
当时她颇为怜惜的把自己舞蹈室给配的午饭发给司浅,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最起码,她能吃到肉,虽少不嫌!
南城三月份常有的倒春寒,前不久又降了场雪,气温忽高忽低,不少人患上流行新感冒,就连一贯身体素质极好的秦砚也没能逃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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