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伸手抹了抹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公爵和外婆相处了几天，也处出了感情，见她在哭，跛着脚站起身，依偎到外婆脚边。
“外婆，您别伤心，没事的，我没怨过你我妈和我说过以前的事儿，我挺理解您的。”苏妍见外婆哭得老泪纵横，急的赶紧抽纸巾，“您别哭了，我好吧，我是挺烦二姨的，但每次和她交手我也没输啊，我今天还假装报警吓唬她，我想她以后肯定不会在这么胆大了，等我妈好了，您有空了，和二姨谈谈，我想二姨会改的。”
费了好大力气哄好外婆，苏妍暗舒了一口气，说实话她是真怨过外婆，可是设身处地想，又能理解一个老人的一颗慈母心，虽然二姨现在的作风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但想到多年前的种种，直让人叹一口气：从一开始就是一团乱麻，现在也别指望能理清了。
站在外婆的角度，对这个女儿有亏欠，所以一直想要补偿，于是遇到事总是退，站在二姨的角度，童年的辛苦，多年的不平，积压在一起，变成了不断地触碰别人的底线。一个在不停退，一个不停往前逼，苦的是身处中心之外，却逃不开这个圈子的他们。
晚上睡觉前，苏妍躺床上和陈城聊天，她把公爵包着纱布的样子发过去，再详细描述了下午的战况，可怜巴巴地求原谅。
“你人没事吧？还有外婆，让她不要自责了。”
“诶诶诶，别乱叫啊，什么外婆，那是我外婆。”
“不早晚也会是我外婆嘛。”
“那我那二姨也会是你二姨咯，这种二姨你要吗？”
“嗯，虽然听你说起，感觉二姨很恐怖，但是你这么可爱，我想不管多恐怖都愿意忍的。”
于是话题就这么被带偏了，两人就你亲戚是我亲戚，我亲戚要不要是你亲戚这种无聊的问题上瞎扯了半天。
苏妍翻身看了眼躺在狗屋里的公爵，抿了抿嘴。
“外婆听说是你的狗，急的不行，又听我爸说公爵对你很重要，都急哭了，她一直对你印象挺好的，你以后要记得好好孝顺外婆。”
“其实公爵对我公爵重要是因为陪伴，而不是它本身。”
苏妍疑惑地发了个问号过去。
“它是我爸妈离婚时，我爸留给我的，也是我爸走后，我留下关于他的唯一一件东西，公爵小时候生病了被狗贩子遗弃，我爸捡了回来，治好病就一直养着，后来他离开时，那边不愿意养狗，公爵就被留了下来，说起来公爵和我们一样，都是被选择遗弃下来的。”
苏妍不知道说什么，那边应该是指陈城父亲的新家庭，她迟疑了下，拨通了陈城的电话，隔着电话，能听见两人的呼吸，他们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感受到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一个人。
第五十三章关于“互联网”的脑洞
创才推广人员和五中班主任之间的博弈，以第二期推广寥寥几人报名收场，Vivian每次过来五中视察工作，都是板着张脸训人，一开始是训苏妍他们这帮小喽啰，后来是Lucy，再后来是David。
苏妍总算明白Ada他们给Vivian取的女魔头这绰号有多贴切了，在她人生前二十几年里，从没有遇见过一个人可以语气温柔地损人损两个小时不歇气，各种不带脏字的讥讽言语，不带重复地往外冒，完了还能微笑着问你，对她所说的有没有异议。
有，当然有！
每次被训话时，苏妍内心都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要反驳，比如Vivian说的兴趣小组是为中考加分，可是目前官方并没有明确通知出来说这届中考要改革，比如Vivian提到和班主任进行良性合作，但事实是班主任对他们这群人避之如洪水猛兽，再比如Vivian说要多向学生灌输兴趣小组课程的趣味性，事实是，临近期中考试，见学生一面都难上加难，更何况能抽出时间听他们鼓吹兴趣小组。
但这些话，永远只有在脑海里一遍一遍过，苏妍没胆量和Vivian说，相信这些大家都懂，有胆量说的Lucy上次被点着名嘲讽了，现在她已经完全消极被动地干着推广的事儿，只负责接收Vivian的指令，然后传达给下一级。
苏妍那天碰见小胖，聊到兴趣小组，小胖皱着眉抱怨道，“苏老师，你们课程安排能不能不要总是安排在周末啊，周末我真的不想在来学校了，可是不来的话这节课又落下了。”
“那没办法啊，只有学校场地比较适合，而且我们专家请过来也得有地方授课吧，总不能一对一地根据你的时间安排来。”
“要是真能一对一就好了，不是一对一也行，反正就是我想什么时候听课就什么时候听课，我错过的课还可以重新讲，那样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苏妍回办公室的路上一直在想小胖的话，是啊，能不能学生想什么时候听课就什么时候听，学生错过的课可以重新讲，可是这样师资成本太大了，首先主讲专家的时间安排这部分就很难协调。
“苏妍你想什么呢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闷着头走，迎面和David撞了个满怀。
“可不可以学生想什么时候听课就什么时候听，学生错过的课可以重新讲，所有的课程如果可以不受时间空间限制多好。”苏妍自言自语道，“怎样才可以实现呢？”
“你魔怔了？”David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苏妍像是被惊醒一样，猛地抬头，看见面前David一脸疑惑。
“David，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想事情想入神了。”
“走路得专心，要是没注意撞着了怎么办。”David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切，“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啊？”
“刚做了手术，还在等活检结果。”
“活检？没事的，肯定是好的结果。”
“嗯嗯。”苏妍点头应道，“谢谢。”
“你刚才一个人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刚才和一个学生碰见了，他说我们课程设计方面有些问题，然后我就一直在想怎么把授课方式完善下。”说到授课方式，苏妍停顿了下，大脑里一直接不上的思维终于上线了，“对啊，可以改变授课方式，咱们可以线上授课啊，这样不就完全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了吗？”
苏妍兴奋地一拍手，笑得眉眼弯弯，像是被她的笑感染，一向不苟言笑的David也露出了笑容。
“看来你是有了一些新想法，我洗耳恭听，也许这可以解救被业绩困扰的我。”
苏妍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掏出纸和笔写写画画，把自己的构想简单地和David说了，其实整个设想非常简单，就是把兴趣小组的课程和互联网结合起来，主讲专家一改以往线下召集所有学生授课的方式，变成在网上授课，可以通过视频录制然后上传，需要互动的课程可以通过视频直播，错过课程的学生可以进行回放，这样即使学生周末在家也能够不错过每一节课。
“但怎样保证学生都能使用线上课程呢？”David耐心听完后，提出了疑问。
“每个学生都有平板，我问了，五中的孩子家庭条件都不差，几乎每个学生都有平板或者智能手机，如果没有的，那他完全可以来参与线下录制的课程。”苏妍越说越兴奋，这几天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些想法全部理顺了。
“只是，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见David认可了自己的构想，苏妍咬咬唇补充道，“我们创才如今的APP不知道能不能带的动这么大的流量，而且怎样让视频播放流畅，怎样完成学生的听课签到，还有直播课程怎样达到最好的效果，这些都得做改良。”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马上联系公司技术部，你把刚才说的做成文档形式，包括你提出的需要技术部进行更新改良的问题，晚上下班前发给我，我明天去找Frank细谈。”David大手一挥，打断了苏妍的话，“尽量把方案写详细一点，我直接提交给Frank，这样你也算在他面前露脸，这次可得好好做啊。”
想法得到认可，苏妍兴致勃勃地回到自己位置上打开电脑做方案，详细列出了这段时间推广中的困难，学生提出的课程体验反馈，目前“互联网”的大趋势，还有整体构想的具体实施条例。方案最后，她还粗略估计了下改变授课方式后，大致可以提高的销售业绩。
两个小时后，看着电脑上内容详实的策划，苏妍点了邮件发送，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
她回头看了下，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一看时间，原来已经快七点了，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Lucy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
“苏妍？你怎么还没走？”
“我在赶一个策划，对了Lucy，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关于五中的兴趣小组课程，我有了些新的想法，我们可以”苏妍起身欣喜地打算和Lucy讲述新构想方案。
“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们已经离婚了！”Lucy不知有没有听到苏妍的话，她一手拿着手机，难得语气冲动地大声说话，一手在抽屉里找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她在桌面上找到自己的车钥匙，转身又急匆匆地离开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