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女人的脸被长发遮了一半，但是陆熠然一眼就认出女子就是江雅楠。
那一刻，陆熠然听到了自己心脏瞬间被击碎的声音，眼眸变得酸涩，有一层水雾袭上双眼，模糊了视线，他闪动双眼，将雾意压了下去，极快地跑到江雅楠身旁双腿跪了下去，双手放在江雅楠的身侧， 可是没法放下去，他怕自己一碰到她，眼前的人儿就碎了，最后他颤抖地将手指探至她的鼻子前。
还好……
还好有呼吸。
“救护车…救护车……”
陆熠然声嘶力吼地喊着，围观的人被陆熠然的怒吼震到，有一个拨了120的人小声说道。
“已经叫了，就快到了。”
江雅楠已经晕过去了，她身上都是血，衣衫已经被血染红，地上也有一滩血水，瘦弱的身体仿佛是残缺不全的半碎瓷娃娃，精致的脸蛋苍白如纸，整个人奄奄一息。
陆熠然虽然很想将她抱入怀里，但是他不敢碰她，明显，她是从车子的前窗被抛出来的，他不敢想像她现在的身体受伤的地方有多少处，他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
“楠楠，不可以有事，听到没？”
说话的同时，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眸中的水雾不知何时化成了清明的液体，从他狭长的眼眸缓缓滑落一滴。
救护车很快来了。
陆熠然要求救护车开去顾言承所在的医院。
救护车是另一个医院的，由于陆熠然是个公众人物，很快就认出了他，听从他的意思往顾言承所在的医院开去。
别的医生陆熠然信不过，江雅楠伤得很重，顾言承是这方面有名的专家，他想让顾言承来给江雅楠做手术。
顾言承这些天都在顾奶奶家里照顾顾奶奶，并没有回医院，接到陆熠然打来的电话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雅楠出车祸了？”
“嗯，伤得很重，你赶紧来医院，别的人我不放心。”电话里，陆熠然的声音透着一股涩哑，是顾言承从来没有在陆熠然这里听到过的黯然，还带着点微不可听的鼻音。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顾言承心中形成。
熠然，不会哭过吧。
不可能，陆熠然这种人根本就没有眼泪。
顾言承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再一想到江雅楠伤得很重，顿时心急如焚。
“好，我现在就赶过去，如果我还没到，你先去找肖医生。”
顾言承交代了一下下面的人便迅速离开了顾奶奶家，开车去了医院。
何晴晴和苏式得知江雅楠出事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还在进行中。
陆熠然正在走廊里面抽着烟，垃圾桶上堆积了好多根烟头，他周身萦绕着烟雾，淡淡的烟雾将他俊美绝美的脸衬得飘缈朦胧，这片区域都因为他身上的散发着的阴郁而死寂不已。
苏式见陆熠然这个样子，一向玩劣的俊脸也变得沉重起来，伸过去拍了拍陆熠然的肩膀。
“别太担心了，有阿式在，不会有事的。”
陆熠然紧抿着薄唇，并没有回答。
何晴晴整个人已经急成一团了，她急问着陆熠然。
“陆大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楠楠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呢？”
陆熠然目光落在手术室亮着的灯上，还是不言，从他拧紧的眉头可以看出他此刻心情有多差。
何晴晴看不出来，苏式是可以看出来的，眼见何晴晴又想上前质问陆熠然，顿时将她拉进怀里。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个事稍后再说。”
何晴晴不死心，脸上写满了担忧：“陆大少，楠楠伤得怎么样？严不严重？”
“严重。”
陆熠然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终于回了两个字，却让何晴晴心里咯噔一声，眼泪险些就下来了。
“有多严重？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苏式见小女友脸都吓白了，又见陆熠然俊脸沉黑，深怕陆熠然不喜她的话把气撒在她身上，赶紧把她抱入怀里。
“别自己吓自己，一切等手术出来后再说。”
正文 第253章 情况很糟糕
手术还在进行，陆熠然依旧静站在一旁抽着烟，英气的剑眉紧紧蹙着，抽烟的动作并不娴熟，但绝对是优雅的，骨节分明的两指夹着香烟，自然湛红的唇轻轻翕动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袅袅烟雾模糊了他脸部精致完美的轮廓，超发显得那双眸子暮色黑沉。
何晴晴和苏式坐在走廊上的座位上，苏式半抱着忐忑不安的何晴晴。
“楠楠不会真的有事吧。”
何晴晴慌乱极了，虽然现在有了心爱的男朋友，但是江雅楠对于她来讲是最亲的人，感情比她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还要好，如今，江雅楠可谓是生死正一线间，她怎么能不担心。
苏式将她半拥入怀。
小女人紧皱的弯眉让他的心也跟着揪紧。
“别自己吓自己，江美人不会有事的，阿式决不会让她有事。”
何晴晴侧过脸看了一眼被阴郁笼罩着的陆熠然一眼，突然觉得一向高高在上的陆大总裁很可怜。
“今天可是情人节，楠楠却出了这样的事情，陆大少一定很难过吧。”
苏式顺着何晴晴的目光看过去，见到陆熠然周身散发着的忧伤和沉郁仿佛看到了当年失去莫琳时的自己。
旁人没有发现，但是他看得清楚陆熠然眸底的赤红，他极少见过陆熠然这种神色，也不免为陆熠然担忧。
“熠然心底的那根弦根本绷得很紧，如果江美人醒不来的话，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
苏式感叹了一句。
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
顾言承从手术室出来，拿下手术帽和口罩后脸色惨白，冷汗从额头滑落，后背冷汗已湿透衣衫，他像是经历了一场灾难。
陆熠然一直注视着手术室的情况，在手术的门刚打开时就丢下手里夹着的半支烟飞快走了过来，何晴晴和苏式也紧跟了上去，三人围在顾言承身边。
顾言承从来没有做过一台手术这么累的，倒不是体力上的累，而是心理上的。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医术再高明的医生都不想给亲人和爱人做手术的心理了。
因为太过在乎了，会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和手术中的速度和准确度。
幸好，他的心理素质还是够强大的，手术过程中没有出现一点差错，只是一想到自己爱着的女人被自己开颅，鲜血浸湿他的双手，身体竟然开始发抖。
这四个多小时，是顾言承从来没有试过的煎熬。
顾言承背靠着墙面支撑着自己，不至于连站都站不了。
“怎么样了？”陆熠然没有心思去想顾言承是什么情况，急促开口。
何晴晴眼眸急切地盯着顾言承，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顾言承知道他们的急切，他站直了身体。
“手术很成功。”
何晴晴顿时一喜，眼眸发亮：“那就是没事了对吗？真的太好了。”
相比于何晴晴的欣喜，陆熠然和苏式一点喜色也没有，陆熠然反而俊脸暗沉得更加可怕了。
因为他们都了解顾言承，凭顾言承的神色，后面肯定还有话。
果然，顾言承面无表情继续说道。
“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由于雅楠的头部伤势过重，能不能醒来还是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顾言承说完这句，他的力气仿佛用完了一样，整个人看起来难得怏怏的，俊逸秀雅的脸带着一股忧郁，垂在两侧的双手也微微颤抖着，只能强握成拳让自己镇定下来。
帮心爱的人做开颅手术，顾言承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这种可怕的经历，他怕自己会有阴影。
顾言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江雅楠能不能醒得过来他也不清楚，要看江雅楠自己。
“那万一醒不过来……”苏式试探性地问着。
“会成植物人。”顾言承似乎用尽力气才说出这五个字，此时的他不像是医生，更像是病人的家属听到噩耗时的忧戚模样。
陆熠然高大修长的身躯微不可见地晃动了一下，眼眸的光似乎被抽光了一样，深邃的眼如同可怕又黑暗的深渊，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黑色的瞳孔一点点收紧。
何晴晴当即眼眶就红了，整个人激动起来，扯着顾言承的衣袖。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你医术不是很高明吗，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怎么能只看雅楠自己的造化呢，你帮帮雅楠啊，她不能就这样躺着一辈子的，她还这么年轻……”
说着说着，何晴晴眼泪就下来了，她连江雅楠可能会成为植物人的可能都接受不了。
顾言承像是木偶一样被何晴晴拉扯着双手，脸上是面如死灰的神色。
他是个人不是神，如果他有这个能力，就算是耗尽所有，也要让雅楠醒过来，可他只是个凡人，医术再高明，也斗不过天命。
“晴晴，放手，阿承也想江美人好，要是能帮到雅楠，不用你说他都会去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