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这么晚了,还要打来电话,应该是急事。
沈容与瞧了一眼,然后对我说:“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先睡。”
我点了下头,听话的躺好。
可是我没有睡,脑海里回想着和沈容与的一些点滴,就觉得他有时候对我的了解超出了我的想象。
难不成他暗中观察我?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有些糊涂了。
……
转日清晨,我和沈容与同沈建业还有程英慧一起吃的早餐。
沈容与把新鲜的西红柿和生菜全给我换了,变成豆包和热粥。
我不想当着沈建业和程英慧的面搞特殊,所以不肯吃,可是沈容与非不肯,盯着我把热粥给喝了下去。
用完早餐,我们两个也该去上班了。
沈容与的事务所离沈宅不远,为了不绕路,我们决定由我开车把他送过去,然后我再自己开车去梦星。
车子停在事务所门口的时候,沈容与不免又唠叨了一番我今天不许沾凉的。
我一直的点头,心想他都有些婆婆妈妈了,真的是说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
“你一般来几天?”他忽然话锋一转。
我回答:“五六天吧。”
沈容与点点头,然后拿出手机也不记录了什么,就笑着和我说:“记得来接我。”
我一笑,问:“我怎么觉得我们有些角色互换呢?”
“如果你吃这一套,我不介意。”沈容与理直气壮的说。
我刚要张口说什么,就见沈容与那边的窗户出现了一个人,他冲我挥了挥手。
定睛一看,居然是景辉的世交,韩伯伯。
我开门下了车,过去和长辈打招呼,笑道:“韩伯伯,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您是来附近谈生意吗?”
韩伯伯年近五十,大腹便便,看起来有种滑稽的憨厚。
他见出来的人真的是我,高兴的笑笑,说:“小昕,我们可有两三年没见了吧。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随了你爸的优点。”
我陪着笑笑,没有说话。
这时候,沈容与也从车子上下来了,礼貌的和韩伯伯打了招呼。
韩伯伯一听,马上就说:“您就是沈大律师啊!这可真是巧啊,我就是老景介绍来的,那个……”
沈容与没等韩伯伯把话说完,就打断道:“确实巧,我们去事务所里说吧。”
韩伯伯点头,和沈容与准备离开。
沈容与转头看向我,轻声道:“晚上见。”
我点头,目送这两个人离开。
可是我却觉得有些奇怪,韩伯伯是做餐饮的,生意一直顺风顺水,过来找沈容与做什么?他可是专办刑事案件的。
再有,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韩伯伯的到来似乎是景辉给搭的线,这又是怎么回事?
也罢,这是他们的公事,与我无关。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功夫,我转身准备上车离开,可是当我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我忽然生出一种感觉。
那就是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而且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立刻四下搜寻,却是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之前在道儒画室,我也是这样子,感觉有人跟着我,但是回头却没有任何发现,现在又感觉有人看着我……该不会是这段时间太累,压力太大,所以有些神经紧张吧?
我定了定心神,上车离开了事务所。
……
一到达梦星的门口,我就听到邵晓珍和什么人在争吵,进去一看,居然是景哲!
他见我来了,马上指着邵晓珍说:“这是哪里找来的泼妇?她有脑子吗?会办事吗?”
“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专业成绩好着呢!倒是你,一看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邵晓珍反唇相讥。
我看周围的同事都在窃窃私笑,便知他们应该吵了有一会儿了。
“这里是公司,你们不要大声喧哗。”我说道,“为什么吵?”
“你问她/他!”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摇了摇头,也懒得再问下去,直接把景哲带回了办公室。
“你坐,找我什么事?”
景哲环视了一下我的办公室,然后说:“我妈让你回家吃饭,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是爸要求的。”
我一愣,随后冷笑一下,说:“他叫我回去?觉得上次还没骂够吗?”
“你们上次怎么吵的,我不知道。我就是负责来传话的,话传到,我就走。去不去是你的问题了。”景哲指了一下我,然后就要转身离开。
我把他叫住,又说:“上次的事情,我还没和你说谢谢呢。你手没事了吧?”
景哲转过身,似笑非笑的说:“一口,还承受的了。只不过没想到,我的冷血姐姐居然还会这么在乎一个人,可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没理会他话中的冷嘲热讽,又向他道了一次谢,就让他离开。
只不过他在临出门的时候,又转身和我说了一番话,他说:“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明白你身上的那些刺是哪里来的?一回家就要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爸年纪大了,你偶尔忍耐一下又会怎么样?他就算有再多的不是,也是你爸爸。况且,爸也……算了,你自己随便。”
他说完就走,没有片刻停留。
而我看着门口的地方,回想起了上次景辉发病时,痛苦的模样。
……
一旦工作起来,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
等我想起来吃午餐的时候,已经快到两点钟了。
我拿起电话给凯特打过去,想告诉她给我叫一份蔬菜沙拉就好,可是还没说出来,我就又想起沈容与一遍遍的唠叨,最后让凯特帮我叫了一份汤面。
等待的过程中,我拿出来陈道儒的资料,想再研究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他的一些喜好,好作为再去登门拜访的切入点。
这时,大卫敲门进来,说张导那边派人寄来了修订后的剧本,还说让霍言安下个礼拜进组。
我听后点点头,嘱咐大卫做好霍言安各项的前期准备工作,有任何的问题必须马上向我汇报。
大卫应是,将剧本和拍摄安排影印了一份,放在了我的桌上。
看着这一小摞的资料,我自然而然的想到聂宸远。
他确实很了解我需要什么,也在这次的事情中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他当时大概以为我们会破镜重圆吧。
事情过去也有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婚礼应该就在三四天以后,他已经真的决定好和段雪莹结婚了吗?
我徒自想着,就见手机亮了起来。
好巧不巧的,来电话的人是聂宸远。
迟疑了那么一瞬,我划开手机,如常道:“喂,是我。”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接通电话了。”聂宸远的声音听起来挺轻快的,没有我想象中的沉重。
“刚刚收到了张导送来的东西。关于这件事,我们虽然没有真正的提起过,但我很确定是你帮了我,非常感谢。”
聂宸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别客气,就当我送给你的久别重逢的礼物吧。”
“这礼物太贵重了。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
“那好,这几天你和我顿饭,你请客。”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顺着提出这样的要求,再者说,他马上就要举办婚礼,这时见面似乎不太合适。
“婚礼推迟了。”聂宸远猜中了我的心思,“一开始本来打算在德国办一场,国内办一场。但是雪莹的爸爸又不想这么折腾了,所以决定就在国内办一场。她爸爸最近风湿,腿脚不利落,所以想等他康复以后再举办。”
我沉默了一会儿,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也没往深处想。
“原来是这样。”我说,“这样也好,婚礼那么隆重,当然是要大家都健健康康的出席才是最好的。”
聂宸远“嗯”了一声,然后又说:“请我吃顿饭吧。算是以朋友的身份,叫上晓珍。我这一见她,还没和她好好聊天。”
我犹豫了那么一会儿,想着要是有邵晓珍在场还稳妥一些。况且,我和聂宸远分手,实实在在的伤了他的心,我也不好做的太绝,连人家正常的朋友间邀请也拒绝。
“那好,地点你定,回来通知我。”我说。
聂宸远说了声“好”。
挂断电话,我将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那一小摞的资料上面,觉得这个人情还是尽快还了的好。
……
下班以后,我按照约定去接沈容与,可他却告诉我今晚要和客户吃饭,到时候有司机来接他回家,叫我先回去。
我回到臻玉园时,阿梅正在厨房里忙乎。
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一天有点儿累,肚子饿,我一闻就闻出来阿梅在煲鲫鱼汤。
我顿时食指大动,进到厨房里,就看到阿梅不仅准备了我的爱喝的鲫鱼汤,炒的菜也都是我最爱吃的几道。
“阿梅,这些是二少爷吩咐你做的吗?”我问。
阿梅点点头,笑道:“是啊!二少爷中午打电话来说,说您这两天胃口差,让我一定准备您爱吃的。”
我笑了笑,有点儿佩服沈容与的细心了,可是转而一想,我又是有些纳闷儿,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我生理期不爱吃东西,胃口差,他也知道?
走到阿梅身边,我问她:“阿梅,你跟在二少爷身边多久了?”
“从十五岁开始,两年多了。”她回答道。
我点点头,又问:“他是个很喜欢观察人的人吗?或者说他很注意细节?”
“少夫人,您说的话,我没太明白。”阿梅挠了挠头,“不过二少爷以前对人都是挺疏远的,说不了几句话,每天冷着个脸,很少笑。至于观察不观察的,我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