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一愣,然后指了指身后,说:“二少爷早就回来了啊,人都已经歇下了。”
“回来了?”我疑惑道,“还已经歇着了?”
阿梅点头。
我动了下鼻子,就闻到了专门给沈容与使用的药膏的草药味,便问:“他上完药了?”
阿梅又是点头,说:“我刚给上完的。”
这就奇怪了,他每天都要缠着我给他上药,少涂一次就跟我说这一身伤是因为我才得的,我必须要对他负责,怎么今天……
“少夫人,您要吃些什么吗?厨房里有粥和几样小菜。”阿梅说。
我摇摇头,想着去楼上看看沈容与,可经过阿梅身边的时候,就听她嘀咕道:“还和我说少夫人会回来和他一起吃,害我做了那么多……”
“你说什么?”我皱了皱眉。
“啊?”阿梅立刻摆手,“我什么也没说啊!”
我看着她,自是不信她的话。
阿梅瞧出妥不过去,就干笑了两声,说:“二少爷走的时候,吩咐我做好您爱吃的小菜,还煲上粥。我以为他是去接您了,没想到他倒是自己先回来了。现在,您也不吃,二少爷也不吃,我可不就白忙活了吗?”
“接我?”我捕捉到了这两个字。
阿梅想了一下,回答:“阿梅也是瞎猜的。”
我没再同阿梅多说,自己去了沈容与房间的门口,刚抬手要敲门,我又给放下了。
沈容与该不会是因为想接我,却因为我没接到电话就独自离开而生气了吧?我莫名有些心虚,因为之所以没听到那两通电话,是因为我见到了聂宸远……
我在门口徘徊了几次,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问问沈容与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我敲了几次门,他都没有应我。
“沈容与,你开门啊。”
“……”
“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接电话而生气啊?”
“……”
“我不是故意的,你开门,我看看你的伤。”
“……”
“你不开,我直接进去了!”
“……”
我失了耐心,心想他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气性那么大,还任性!可我转动门把手,才发现这门被反锁住了,根本就打不开!
沈容与,有你的!
我赌气之下,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也把门锁上了。
……
一夜过后,我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
昨晚睡得不太好,茉莉赖在我的房间里,就像是沈容与派来报复我似的,喵喵的叫唤,扰得我不得安宁。
我揉了揉脑袋,掀开被子下床,就看到茉莉直直的看着我。
一人一猫,对视良久。
最后败下阵来的却是我。
我弯腰把茉莉抱在了怀里,气鼓鼓的说:“那沈容与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竟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的?”
“喵。”
“你这一夜就跟站岗一样,替他监视我不是?”
“喵。”
茉莉乖巧的又叫了一声,难得亲昵的舔了一下我的下巴。
这可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为了沈容与,茉莉连色相都出卖了!我倒还真有些佩服沈容与了。
既然如此,我就再去“哄哄”茉莉的心上人吧。
我快速的梳洗好之后,就三步并为两步的去了餐厅,可那里却只有阿梅在收拾残羹冷炙。
“少夫人,您醒了啊,早餐您想吃中式的还是西式的?”阿梅问道。
“二少爷呢?”
“二少爷啊,”阿梅看了一眼餐厅的摆钟,“走了得有十几二十分钟了吧,说是事务所有事。”
有事?
他那手机天天打爆了,我也不见他动动地方出去解决,这一大早倒是够勤快,我看他分明是在躲着我!
真是无理取闹!
我做什么惹到他了?他居然还跟我来这一手,冷战不成?不就是没接电话吗?他还没接我的呢!
既然他喜欢置气,那就谁也别理谁!
我又一次赌气离开,早餐也没吃的就出门了。
……
然而,两个小时后,我把车子停在了沈容与的律师事务所楼下。
有可能是鬼迷心窍,也有可能是鬼使神差,反正我就是来了,还带着一盒傻气的要命的蛋糕!
临下车前,我涂了下唇膏,然后就拎着盒子向事务所走去。
前台的接待小姐长得很可爱,声音也甜甜的,问我有没有预约,又是约的哪位律师。
我如实的说我没有预约,想要见沈容与。
接待小姐一听,很抱歉的和我说没有预约,不能进去,但是话没说完,她就是眼前一亮,试探着问了句:“您……您是沈太太?”
我点点头,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接待小姐将我引入了贵宾休息室,跟我说沈容与在处理事情,她会去向沈容与汇报我来了。
我一听,心想自己可能还真的冤枉了沈容与,他真的是来处理事情的。
于是,我便和接待小姐说我不急,在这里等候就好,先不要打扰沈容与。
接待小姐听后直笑,隔了一会儿才说“好的”。
贵宾室在沈容与办公室的斜对面。
从他那边的角度可能不好看清楚这边,但是我只要稍微侧一下身子就可以看到办公室的门口。
我在贵宾室里喝了一杯红茶,等喝到第二杯时,沈容与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连忙放下杯子,我起身准备过去,走了两步又转身去拿蛋糕盒子,但是再一回身,我就看到了办公室门口站了两个人,一个是沈容与,一个是梁歌。
这个梁歌不就是暗恋沈容与的那位钢琴演奏家吗?
我顿感一阵泄气,便再也迈不出一步了。
梁歌哭得很伤心,一直在和沈容与诉说什么,而沈容与表情不多,却也是认认真真的在听。
接着,沈容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梁歌,梁歌没有接,反而哭的更凶。
于是,沈容与就轻柔的拍了一下梁歌的肩膀,梁歌马上就扑进了沈容与的怀里,二人又一同回了办公室。
我握着盒子把手的手一松,就听“啪”一声,许是蛋糕摔烂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想起我第一次和沈容与倾吐我妈的事情时,他也是这样的认真听着;我又想起我躲在被子里偷哭时,他也抱住了我,轻拍我的后背……
难道这些事,他会对每一个值得他同情的人都去做吗?
我又看了一眼那办公室的门,想象不出来他们会在里面做什么,但无疑的,梁歌会在沈容与的怀里。
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状,我转身拿起了手提包,离开了事务所。
……
回去的路上,我脑子依旧很乱。
我强迫自己理出来一个头绪,却是怎么找不到出路,满脑子都是沈容与关心梁歌的样子。
他不会傻到看不出来梁歌对他的痴情吧?
上次生日宴,我还在场呢,她都敢那样的妩媚卖弄,毫不掩饰对沈容与的痴恋和喜欢,沈容与心里肯定也是一清二楚的!
既然知道,他还敢如此,真的是……滥情!对,就是滥情!
我气得又加快了车速,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我“哼”了一声,心想这极有可能是沈容与打来的,不接也罢。
可犹豫了那么几秒,我还是抓起了手机,一上来就说:“那蛋糕是给你买的,不想吃就扔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
我疑惑的抬起手机,就看到来电显上显示的根本就不是沈容与的手机号!
“学姐,你该不会神到我回来了,你都能掐指算出来吧?”
原来,来电话的是邵晓珍。
……
我和邵晓珍约的是老地方,重庆火锅店。
今天是周二,还是中午,所以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少了不少的嘈杂声。
邵晓珍扎了个丸子头,搭配了格子衬衣和牛仔背带裤,就和她刚上大学那会一样的青春阳光。
“学姐,你可想死我了!”她笑着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拍了一下她的头,然后便说:“回来也不早说,我去接你。”
她笑嘻嘻的松开了我,说:“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吗?怎么样,想我吗?”
我配合的点了下头,然后就入座。
她马上跟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挽着我的胳膊撒娇道:“你太敷衍了,我都感受不到你的真心!”
“这顿我请。”
“好嘞!”
邵晓珍豪迈的叫来了服务生,把店里但凡值点儿钱的食物,全都点了个遍。
不一会儿,火锅热烈的滚煮了起来,小小的单间里变得有些雾气腾腾。
我一边吃,一边问:“你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才毕业的吗?”
邵晓珍吞了口羊肉,口齿不清的说:“不得有毕业实习啊?所以这不就回国找机会来了吗?”
一听她说这话,我默默的把筷子放下,然后看着她。
邵晓珍一开始吃的起劲儿,后来就蔫了,嘟着嘴说:“都说奸商、奸商,学姐,你可真是够精的,骗你好难。”
“那你就别骗我。”我说着,重新拿起了筷子,“说吧,为什么回国?”
邵晓珍安静了好久,最后轻飘飘的说:“被学校开除了。”
我和她之间的火锅还在咕噜噜的沸腾着,形成的雾气遮挡住了邵晓珍的表情,让她看起来有些虚幻。
过了好半天,我起身把大铜锅的帽子盖上,沸腾着水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问:“为什么会被开除?”
她说:“我帮连俊写毕业论文被人给看出来了,连俊为了自保就诬陷我靠这个挣钱,还找了他的一帮哥们儿来作证,我就被开除了。”
邵晓珍这话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我知道它的杀伤力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