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朝看向曲青青，这就变相地证实了曲青青的猜测。
“我再帮你查查吧，一有消息，我一定告诉你，再让你扬眉吐气一下。”薛朝说道。
这时候，曲青青用唇形让薛朝问一问那个匿名电话，薛朝会意，接着说道：“兄弟，那个匿名电话，你跟我仔细说说。”
第634章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26
匿名电话是通过公共电话打到警方的，薛朝要到了那组公共电话的号码，从前面四个号码可以大致判断出是在B市的那个地区，他当下就启动了情报网，开始调查。
曾老师招了，他的年纪已经不小，已经无力再去过多的辩解什么，承认了吧，反正，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你为什么要杀董慕宁？”问讯的警察问道。
“为我女儿报仇。”曾老师自从承认了罪行只会，整个人都变得平和起来，说话也不紧不慢：“我的女儿是一个开朗善良坚强的女孩，如果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她那么怕高，怎么敢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警察没有打断曾老师，曾老师接着说道：“我查了足足两年，才查到，逼的我女儿跳楼的人，就是董慕宁。”
“两年前的凶杀案死了四个人，董慕宁一个女生，你觉得她有这种本事能杀了所有人？”警察问道。
“不，不仅仅只有董慕宁一个，但我能查到的，只有董慕宁一个人，这个名字，对我女儿充满了敌意的这个名字，曾经出现在我女儿的日记本里面，别的人，我无法确定。”曾然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的人民教师，他的职业并不是一个警察，更不是侦探，就连出现在女儿笔记本里面的名字，他都用了足足两年才确定，是她。
曾老师并不是杀人狂魔，不是那种精神有问题，或者丧了良心的人，他杀掉了董慕宁，他并没有为了女儿报仇的畅快感，相反，他很痛苦，若不是为了寻找接下来的几个人，他会毫不犹豫选择自首。
“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为了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犯了错的，赎罪，董慕宁犯了错，我杀了她，算是因果报应。”曾老师自从跟钟鸣成为朋友之后，就对道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相信前世因，今生果，今生因，后世果。
他也知道，董慕宁杀了他的女儿是因，他杀了董慕宁是果。
而他的果，他知道，也到了。
法律的制裁，就是他的果。
审讯室走进另外一个警察，警察在问讯的警察耳边说了几句，而后走出审讯室。
问讯的警察看向曾老师：“有人要探望你。”
探望，像他这样的情况，还能探望？
曾老师现在没有说不的权利，他点点头，从善如流。
探望曾老师的人是曲青青，曾老师记得这个女生，她曾经问过他，人心可怕还是鬼可怕。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铁栏，两边都放着电话，显然是给他们通话用的。
曲青青先拿起电话，曾老师也拿起了电话。
“鬼可怕，人心亦然。”不等曲青青说话，曾老师先说了，这句话，是他上一次回答曲青青的问道，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其实，还有下半句。”
“是什么？”曲青青问道。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曾老师笑了，疯癫嘲讽，却又无奈悲痛。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谁能想到，二十岁的学生，祖国全力培养的学生，竟然会这样的恶毒。
第635章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27
“你来，是问我案子的事情吧？”曾老师问道。
“嗯。”曲青青点点头，嗯了一声。
“董慕宁是我杀的，我已经招了，本不想这么快进来的，毕竟，两年前凶杀案的凶手还没有找到，我不甘心这样进来，救不救夏岚，我也想过，去不去人工湖我也犹豫过，但是一个垂死的女生，叫着人工湖，我不忍心拒绝她。”曾老师也知道，也许，背着夏岚去了人工湖，他或许就完了。
曲青青之所以一直不敢确定凶手是曾老师，是因为曾老师的身上，还有善良，还有为人师的慈祥与睿智，她问过曾老师问题，人可怕，还是鬼可怕，他说鬼可怕，人心亦然。
他不可怕，因为他的人心，还是红色的。
曾老师看着曲青青，问道：“以前在学校没有见过你们，而且，最近有人在调查我，不，确切地说，是有人在调查两年前的案子，还有两年后的案子，是你们吧。”
曲青青点点头，没有否认：“我是受人之托。”
“调查好，调查好。”曾老师看着曲青青的眼神充满了希望：“董慕宁是我杀的，我已经认罪了，反正是要枪毙的，所以，如果之后接二连三的凶杀案也是我做的，我不会不承认，这一点，你相信我吗？”
曲青青再一次点点头：“我相信，关哲彦，向何方，不是你杀的。”
曾老师没想到，警察不相信他，反而是这个小姑娘相信他了。
曲青青接着说道：“您应该也知道，关哲彦，向何方，都是跟两年前凶杀案有关系的人，对吧。”
“我确实是这样猜测的，只是我调查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切实的证据。”曾老师说道。
曲青青对曾老师的印象又好了一些，没有因为自己遭受的那些不幸而随意迁怒别人。
“曾老师，你遗憾吗？”曲青青问道：“两年前有四个人死了，没有抓到凶手，您自己就先被法律制裁了，你恨吗？遗憾吗？”
“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曾老师警觉起来，曲青青跟他可以说是素不相识，现在来跟他说这些，未免太过了些。
“我们交易吧。”曲青青突然说道。
“什么？”曾老师不明白，到了今时今日，他还有什么可以交易的。
曲青青来找曾老师的目的，就是为了交易，之所以成立阴阳中介，就是为了三魂七魄，这一趟，她也不想白跑一趟，于是，她将主意打到了曾老师的身上：“用你的灵魂，我帮你找出真相，抓到凶手，绳之于法。”
“灵魂？”曾老师看着曲青青，眼珠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骇，渐渐地，这种惊骇被希望所替代，他看着曲青青，对面女孩儿脸色苍白，透明的那种苍白，平静的双眸如同一潭死水，这样的一个女孩儿，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儿。
尤其是女孩儿的身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妖气，或者鬼气，或者死气？
曾老师无法形容，但就是因为这样感觉，曾老师几乎就要相信了。
第636章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28
“用灵魂交换？”曾老师紧盯着曲青青的眼睛，这双眼睛黝黑黑曜石，灵魂都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我该怎么做？”
“答应了吗？”曲青青问道。
曾老师相信因果，相信鬼魂，但是，他无法相信一个人的灵魂能够按照自由意志决定去留，倘若真的能的话，用灵魂交换真相，他愿意。
他用生命交换了真相，再用一次灵魂又有何妨？
“是，我答应，我愿意用我的灵魂，换取真相。”曾老师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曲青青从空间拿出一道黄色纸符，纸符在半空中燃烧，一道符印直接打入曾老师的灵魂深处。
曾老师只觉得身体的深处，不，比身体更深层的地方，受到了强烈的震荡，紧接着，他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这就是，灵魂被牵制的感觉吗？
他会变成一个傀儡，由着别人控制吗？
只能说，曾老师戏真多。
黄色的纸符莫名消失，曲青青说道：“你死后，灵魂会到我身边，我只收取一魂，无碍你轮回转世。”
“你倒是是谁？”曾老师对曲青青的身份充满了好奇，按理说，一个快死的人，不该有这样强烈的好奇心，也许是因为曲青青的世界太过神奇，让曾老师忍不住窥探一二。
“我说了，我是受人之托。”曲青青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她坐直身体：“在你死前，真相也许就会水落石出了。”
“我还有一个要求。”曾老师突然说道。
“你说。”曲青青还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客户的要求，她能答应，一定答应。
“那个凶手，杀了那么多人的凶手，我希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曾老师说道，受到法律制裁，太便宜那个人了，不甘心。
曲青青思考了许久，看着曾老师有些疯狂的脸，红色的血丝布满他的眼珠，他看起来已经很苍老：“好。”
“谢谢你。”曾老师松了口气，他怕曲青青不答应他的要求，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要求确实过分。
他的内心已经变成了恶魔，尚且活在人间的恶魔。
曲青青挂断电话，起身就要离开。
曾老师怔怔的看着曲青青，他希望死前能听到他想要听到的消息，他将灵魂赌上，赌在曲青青的身上。
曲青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拿起电话：“向何方吊死的那颗树身上那道划痕，是你滑下的吗？”
曾老师不明白曲青青在说些什么，他下意识地摇摇头：“不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