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薰羽伸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
真是……蠢不可及。到底是在妄想什么啊自己。
深深的呼吸了几次,张薰羽缓缓挤出一个微笑,虽然很难看,但至少好过现在这样狼狈。
抬起步子一步一步离开。
张薰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重重的倒在**上只觉得疲惫到不愿意再有任何动作。
闭上眼睛,睁开,再闭上。
张薰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想做什么,疲倦到什么都不想做,但也无法睡着。
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简安安淡淡嘲讽的笑:“易千率和我姐姐都是彼此的初恋,他们在一起很不容易,现在再一次遇见更不容易。”
简安安说:“不管你愿不愿意退出,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改变。如果被易千率抛弃,和你讲破一切,只怕你会更加难堪,主动离开至少能保有最后的姿态,大家都不至于难堪。”
简安安忽然变化的表情,简安安落水前诡谲的笑,简安宁带着哭腔说是她把简安安推下去的时候的神情,还有……易千率抱着简安安看都不愿再多看她一眼的离开的样子。
都只是纷乱的片段,连贯到一起在脑海里反反复复的播放。
抬起手遮了遮眼。张薰羽扯了扯嘴角。
张薰羽,你何时变得这样卑微了?
易千率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总裁,太太回来什么话都没有说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叫餐也没有下去吃饭,敲门也没有回应。”程池端着餐盘站在门外,餐盘上是温热的晚餐。为了让张薰羽想吃饭时随时都可以吃到温热的饭菜他一直站在门外,餐盘里的东西凉了就再换。
所以张薰羽回来之后没有吃午饭也没有吃晚饭,一直在房间里待到现在?
易千率皱了皱眉,一手接过程池手里的餐盘一手摁下房门密码:“知道了。”
“咔嗒。”
轻微的声响,张薰羽从半睡半醒之中惊醒过来,感觉到熟悉的脚步声和气息逐渐靠近。
张薰羽是背对着易千率躺下的,易千率看不见张薰羽的神情,张薰羽也不想然易千率看到,闭着眼睛假睡。
易千率把餐盘在房间里的小桌子上放下,站在**边静静的看了张薰羽许久。
抿了抿唇,手指从张薰羽的恶徒,一路滑过张薰羽的眉眼,鼻梁,最后停在张薰羽的脸颊上,蹭了蹭,依旧软滑的仿佛会在指尖化开,却带着一丝紧绷。
张薰羽其实是醒着的,易千率察觉到了,但没有点破。
这个时候就是想叫醒她让她吃东西也没有用吧?
易千率叹息了一声,和衣躺下去隔着被子抱住张薰羽。
他的怀抱还带着人工湖里的湿气和淡淡的腥气,这样的触碰让她的眼前又是那些好不容易才逃开的画面。
张薰羽挣了挣往远离易千率的那一面挪动,碰到了**沿才停下。被易千率发现了她醒着也无所谓,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
她在抗拒易千率的触碰。
易千率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再迫过去抱张薰羽,翻了个身躺下面朝着天花板,语气遮掩不住的疲惫:“张薰羽,后天我们回a市。”
我们?我们是几个人呢?
“带着简安宁和简安安么?”张薰羽还是问出了口。
易千率点了点头,张薰羽看不见,却也知道了易千率的答案。
工作其实早在昨天就忙完了,特意空出两天来……其实就是为了处理简安宁和简安安的事情吧?易千率既然已经找到了简安宁,大概也知道了简安宁当初离开他的原因,又怎么可能让简安宁继续留在香港这么辛苦的生活,让简安安继续留在香港受这样没有太大用处的治疗?
简安宁出现的那一刻起,张薰羽就知道,回a市的路上不会在再是只有她和易千率两个人了。
不用张薰羽说易千率也能感觉到张薰羽明显的沉郁。
“安宁其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孩子,在这里生活的太辛苦,也埋没了她,我想在公司里给她找一个职位。安安……她也需要更好的治疗。”
意料之中。
张薰羽依旧没有说话。
简安安被易千率从水里救出来之后就进了急救室,易千率陪着简安宁在急救室外等了很久,一面焦灼一面还要安慰简安宁,这样到半夜也难免疲惫,久久没有听到张薰羽的回答眼皮就沉了沉。
就在易千率快要睡着时,张薰羽忽然开口:“易千率,我只想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觉得是我把简安安推进水里的吗?”
易千率的睡意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身子僵了一下,斟酌了许久才回答:“安安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她很善良也很聪明,不会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往水里跳,哪怕是为了安宁。”
所以易千率还是觉得简安安是她推下去的了?
张薰羽心里突然一片深夜的沙漠一样的空旷荒凉。
犯蠢了一次不够,还要犯蠢第二次才能彻底死心吗?张薰羽,你怎么就这么贱了呢?
一滴眼泪从眼角溢出来,落到枕巾上,晕出一小块水渍。
第70章 还要讲什么道理
后天,白色的豪华游艇从香港的港口驶离。
张薰羽站在甲板上,随意的靠着栏杆看着越来越近的彼岸,海风牵动着她的衣角和头发。
简安安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大概是因为病弱受不起颠簸或者晕船,脸色比之前在医院时还要苍白一些,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破碎开来。简安宁和易千率陪着她,坐在简安安的旁边聊着些什么。
张薰羽看了一眼,淡淡的转移开视线。
眼前正对上一具男人的胸膛,一顶大大的遮阳帽被戴到张薰羽头上。
“不怕变黑了?第一美人?”
易千率双手手肘向后撑在栏杆上,靠着围栏面对向张薰羽,刻意轻松的语气。
张薰羽笑了一下,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同样带着同款遮阳帽的简安宁和简安安,抬手摘下帽子直接抛入水中。
易千率的身体僵了一瞬,绷紧了下颚线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薰羽已经转身要走了。
“张薰羽!”伸手直接扣住张薰羽的手腕,易千率的脸色阴沉下来,“丢我给你戴上的帽子很解气是不是。”
“抱歉,我没有气。”张薰羽伸手要拂开易千率的手,意料之中的没有拂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有多做挣扎,“kate spade的春季款hello sunshine草编遮阳帽对吧?易总裁既然心疼帽子钱,我把帽子的费用给你就好了。”张薰羽从手包里抽出支票簿和一只钢笔,写了一个数字,把支票撕下来递向易千率。
易千率当然不可能接!
给自己的女人买帽子结果被丢进水里,他的女人还给他开支票赔他帽子钱。
易千率这样多年以来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自从遇见张薰羽,易千率就在不停的为张薰羽花心思然后不停的看着自己的心思被张薰羽践踏。
这女人但凡有一点心,他易千率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可这个女人偏偏就是没有心。
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易千率攥着张薰羽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力道。
张薰羽只觉得易千率仿佛要把自己的手腕拧断一般,吃痛的皱了皱眉又散开,依旧强装着做出无所谓的笑:“易总裁,如果我没有记错或者写错的话,我给你开出的支票,买三个kate spade的遮阳帽都绰绰有余了。我可是替简小姐和简小姐的妹妹都付了钱,怎么?易总裁还是觉得不划算?“
手上疼的几乎要被易千率生生捏碎骨骼,张薰羽终于忍不住低低的叫了一声。
“疼了?”易千率极冷的笑了一声,“张薰羽,你没有心,就当我也是没有心的吗?”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心不心什么的麻烦你还是去和简小姐讲吧。”甩了甩手还是甩不开易千率的桎梏,张薰羽的心里忽然一阵无名的火气,张嘴就对着易千率的手腕重重的咬了下去。
张薰羽咬得很用力,几乎是用了自己能够用的出的全部力量去咬,隐隐可以感觉到有血腥的气味从唇齿间弥漫开来,易千率却依旧没有放开她。
血腥的气味在喉管里越来越明显,张薰羽甚至可以感觉到有血液沿着易千率的手落到她手上,再从她手上落下去的感觉。
那样浓郁得令人作呕的气息,让张薰羽不自觉的松开了易千率。
“张薰羽,如果我用超光纤的生产权压你逼迫你留在我身边,你是不是又要恨我了?”易千率看着张薰羽嘴角的一丝红,声音有些低哑的开口。
张薰羽怔了一下:“会。”
“我就知道。”易千率突然笑了一声,然后很快的收敛起笑冷然的看着她,“可是张薰羽,就算我不逼迫你,你也不会有被我焐热的哪一天。”
张薰羽的心根本就是冷的,也是盲的,他花多少心思张薰羽都看不见都没有用,那他何必再给她自由?既然只有逼迫才能得到她,那么为什么不?至少可以把她锁在身边,好过费心费力结果什么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