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夜寒轩眼皮上,轻轻晃荡。他稍微有了些意识,本能环紧怀中的人,却只剩下空气。
他一下惊醒,猛地坐了起来,突然感到很害怕很孤单。
她去哪了?受不了他,逃跑了吗?
他决不能失去她。
连装瘫痪都忘记了,直接跳下床,拉开衣柜,里面的衣服都还在。但这并没能让他完全放心,直到冲到小俊恩房间,发现他还在睡,一颗心才尘埃落定。
她就算再恨他,想逃走,也不会抛下小恩。
暗恼自己过分在乎她,可刚刚那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好像整颗心都爆炸了。
冷静下来的他开始寻找姚梦琪的身影,目光瞥到她站在花园里和那个叫什么亨利的黄毛男人说笑。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一拳砸在墙上。
她的笑脸刺痛了他的眼睛,气得他青筋都突突跳了起来,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笑什么笑?有什么这么好笑的?
当着他的面,就一直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令他于心不忍。结果一转身,就对着另一个男人笑得这么开心,可见之前都是装出来的,他根本就不该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她就是嫌弃他瘫痪,想甩掉他这个包袱,另找男人,才会笑得花枝乱颤,这么谄媚!
想勾引其他男人?
做梦吧!
只要他没死,她就是他的,休想逃掉。
夜寒轩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把自己气得要死,但事实却并非他想的那样。早上,姚梦琪像往常一样起来做早餐,亨利突然来敲门。她怕打扰他们睡觉,便拉他到院子里谈。
“听说你丈夫出了意外,我很抱歉!这是我从美国托人带来的药,对腿伤很好,上面有服用方法。”
“谢谢!”朋友的关心,对身处地狱的姚梦琪而言,弥足珍贵,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反正我们住的这么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找我!”亨利真诚地说。虽然他们不能成为恋人,但他还是把她当好朋友,希望他们全家幸福。
“谢谢你!等他好一些,我再带小恩去你们家。”
“嗯!随时欢迎。”
亨利见姚梦琪还是愁眉不展,便讲了个笑话逗她开心。其实姚梦琪哪里笑得出来,但为了不让他担心,还是笑了。
“聊什么这么开心,也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一道冰凉的声音由耳后传来,瞬间冰封了姚梦琪的笑容,自知又惹上麻烦了,心里暗自叫苦。
夜寒轩就像一个危险的炸弹,一点就燃,随时可能爆炸。她已经尽可能不去招惹他,但总是让他生气。
在外人面前,她不好表现出来,还是温顺地去推轮椅。“你起来了。”
“不起来,怎么能欣赏到你和这个洋鬼子打情骂俏的画面。”
“……”她手指抽紧。想解释他们只是朋友,但再解释,他都不会听,反而又欺骗的嫌疑,何必呢?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在夜寒轩眼里,就成了默认,无异于火上加油。
亨利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也嗅出气氛不对劲。他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充满抗拒。即便现在瘫痪了,仍是个很有威慑力的男人,令他恐惧,不敢多说话。
“小恩醒了,在找你,你进去吧。”
姚梦琪转头想道别,夜寒轩却拉住她,“我让你进去。”
“可是……”
“可是什么?怕我会伤害你的小情人?我现在是个残废,不会对他怎么样,别太担心……”他冷森森地笑着,磨牙,姚梦琪不寒而栗,只得进去了。
亨利挠挠头,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问:“你……腿怎么样了?”
夜寒轩冷笑,“你想知道?”
“……”被他这么一问,配上那种神秘莫测,却并非善意的笑容,亨利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但还是点头。
“确定?不后悔?”
“……”为什么有一种濒临危险的恐惧?好像他随时可能扑上来,弄死自己?可他明明已经残疾了,不是吗?
亨利惊愕地看着夜寒轩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自己,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你你……你不是……”
“瘫痪?”夜寒轩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抢我的女人!胆子不小!”说着,一把掐住亨利的脖子。两人身材差不多,可力气却相差很多,亨利硬是掰不开他的手,腿都吓软了。
“你、你想干什么?”
“你窥觊我的女人,给你个警告而已!”夜寒轩一旦认真起来,相当危险,就像一只随时可能咬断猎物脖子的猎豹。“你胆敢再出现在她面前,我就要了你的命。”
说完,一把甩开他,“给我滚!”
亨利吓得落荒而逃。
没用的孬种,也敢和他抢女人,简直是自不量力。这种货色,哪配和他比,亏她能看上,眼睛是瞎了吗?
解决完一个,轮到她了。
阴鸷的目光转移到急匆匆赶出来的姚梦琪身上,眉心紧抽。
“小恩还没醒……”
“我知道!我不这么说,你舍得那个洋鬼子?怎么?出来看不到他,很想他?”
“我没有!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他自不量力,逃了而已。”想到那副没种的样子,夜寒轩相当鄙夷。“你是什么眼力?那种男人也能看上?”
“我和他只是朋友。”她大声强调,“他知道你腿受伤了,给你送药过来。”
“他对你有企图,巴不得我被车撞死,假惺惺送药,其实是想趁虚而入。你不会明白,而是巴不得这样吧?真该把你刚才的笑容拍下来,整个人只差没贴到他身上去,你就这么喜欢倒贴?”
“既然如此,在我面前又何必装出一副贞烈的样子。我虽然是个残疾,但能给你的钱和名利,你无法估量。”
正文 171 只要你爱我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诬赖我,羞辱我?”
“我诬赖你?姚梦琪,你还敢再卑贱一点吗?”夜寒轩不耻。再跟她吵下去,他难以保证自己不会失控站起来掐死她。恼怒,“推我出去散步。”
“小恩还没醒,我要留在家照顾他。”
“很好的借口!你应该清楚,小恩能照顾自己。不能自理的人,是我!你不觉得,我更应该受到照顾吗?毕竟,我会落到这种地步,完全是拜你所赐!”
“……”他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了,姚梦琪还能怎么样?只有默默锁了门,推他出去散步。
郊外的小镇,空气很清新。早上天气很凉,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树叶一半绿一半黄。冰凉的空气侵袭着单薄的衣服,姚梦琪经不住打了个几个寒战。忙蹲下身,给夜寒轩盖上毯子。
他突然笑了笑,“真把我当残疾伺候了。”
“……”她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只是他眼里,褪去之前尖锐的寒意,不再让他感觉那么难以忍受。
但,她看不懂他的眼神,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内心很不安,心弦一直紧绷着。
“你现在很痛苦吧?恨我,想逃离我。却因为愧疚,不得不留在我身边,照顾我这个残疾人。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对吗?”
“……”姚梦琪不止该怎么回答,半晌,才开口。“我是很想逃离你,可我不能。这是我犯下的罪责,应该由我来弥补。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走。”
“是吗?说的可真好听。那只是因为才刚开始,不出一个月,你就会厌倦我,急着逃离我,找另一个男人。不过,我劝你死心,我死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我知道。”她苦笑。他的性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恨起来,能把人往死里折磨,她根本逃避不了这噩运。
“知道就好,免得白费心机。”夜寒轩冷冷地哼了声,望向天空,树梢上零星挂了些枯枝,在风中簌簌颤抖。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忽然就想起了些什么,内心一阵触动。
“还记得两个月前,在我家楼下散步吗?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上一辈的事情。为你疯狂,执迷不悟,低身下气求你回到我身边。”目光落在她身上,透出些许恨意,声音比空气更加冰凉。
“但你残忍地拒绝了我,不带任何犹豫!我为此痛不欲生,觉得你是世界上最残忍无情的女人。”
“你猜,如果那时候你重新接受我。在我知道我父母的死因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折磨你?”
“……”姚梦琪颤栗着,也不知因为天气太冷,还是他说的话,总之觉得全是冰凉冰凉的。
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但在夜寒轩威逼的目光中,还是吐出一个字。“会!”
尽管是他预期的答案,但夜寒轩仍不免觉得失落。感觉过去的真心付出,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她不曾相信他。
他的目光更紧了,“如果我说不会,你会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