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忍不住,他嘴唇轻轻用力,嘬了那指尖一口。
指尖刚刚捏过蜜饯,还沾着蜜饯上的糖粉,酸酸甜甜。
盛阳贪味,又嘬了一口,这一口不似上一口那样轻,这一口他用了力,口中的蜜饯被他骤然收紧的牙齿咬碎,酸甜更加浓郁,扩散至整个口腔。
直到指尖被他嘬出声响,江姜才仿佛被烫了一般,猛地缩回手。
指尖已经被他吸的有些发红,江姜欲盖弥彰的将手背在身后,有些慌乱,不敢再看他:“你……你快去睡吧,发了烧就别洗澡了,好好睡……”
“一觉”两个字被两瓣热烫的唇堵在了嘴里。
江姜瞪大双眼,盛阳的脸近在迟只,他闭着眼,不知是不是紧张,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贴在江姜唇上的那两瓣嘴唇也隐隐有些发颤,只是那么贴着,半晌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仿佛只这样贴着,就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最初的震惊过后,江姜盯着他那颤抖的仿佛受惊的蝴蝶般的长睫毛,心仿佛被那睫毛一下下的掠过,柔柔软软的跟着颤抖起来。
她在心底轻叹一声,轻轻闭上眼睛,藏在背后的手抬了起来,轻轻的搭在盛阳如今单薄的肩膀上。
她动作温柔的仿佛一片羽毛,若有似无的落在盛阳肩上,却在盛阳的心底激起了一阵来势汹汹的惊涛骇浪。
他的睫毛颤的更厉害了,嘴唇却终于用了力,紧紧的粘上江姜的两瓣柔软的唇,压紧,碾磨,仿佛要榨出汁水一般。
江姜被他压得身子后仰,搭在他肩上的手不得不用力抓住。
盛阳伸长手臂将她环入怀中,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将她紧紧禁锢在他的胸膛。
两人的上半身无缝贴合在一起,室内无声,江姜却觉得压在自己胸前的那颗属于盛阳的心脏跳的震耳欲聋。
那么急促,那么有力。
盛阳的舌尖试探着朝江姜的唇舌探索,带着酸酸甜甜的蜜饯味儿,一路甜进江姜的口腔深处,席卷了她的味蕾,让她止不住的分泌唾液,也止不住的浑身发软。
如果不是腰间盛阳那有力的手臂支撑,江姜觉得自己怕是要融化在盛阳怀里了。
这个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若说它长,盛阳甚至没来得及好好品尝一下江姜的舌。若说它短,江姜觉得再不结束她怕是要因缺氧而窒息了。
就在盛阳压着江姜倒向沙发的瞬间,叮叮咚咚的圣诞歌把江姜从窒息中解救了出来。
又是顾承秋和夏凉,顾承秋第二天就要回家过年,提前给江姜送来了年礼。
夏凉是顺道来看看江姜,年底忙得她恨不得脚踩风火轮,从睁眼到闭眼没有一刻得闲,已经很久没跟江姜见面。
按照惯例,他们拎了些吃的和酒,打算在江姜家小聚,只当给顾承秋送行了。
两人进屋,江姜面色尴尬的招呼他们落座,盛阳贤惠的把桌上的碗收好。
顾承秋察言观色:“盛阳病了?”
江姜点头:“是啊,大概是最近太累了。”
“他太拼命了,减重减的那么狠,又一天也不肯休息……”
减重?江姜愣怔片刻,以为他是太累吃不好睡不好所以瘦的这么厉害,原来是故意减重?
“我没事。发烧而已,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盛阳的声音闷闷的,似乎不怎么开心。
正往桌上摆食物的夏凉抬眼瞄他,发了烧的年轻人脸红的像只熟透的蜜桃。
但是江姜为什么也脸红?
夏凉歪头,回忆了一下江姜刚才过来开门所用的时间,以及开门时尴尬的神色,眼神闪了闪,长长的睫毛一挑:“就是就是,年轻人身体好,发烧感冒都不是事儿。来来来,喝点酒好得更快。”
“夏凉!”江姜瞪过来,用眼神警告她。转身去推盛阳:“你别搭理她,赶紧去睡吧,多盖两层,好好睡一觉。”
盛阳乖巧应声,跟夏凉和顾承秋打了个招呼,进屋睡觉。
江姜看着他单薄的背影,福至心灵。
减重,是为了契合人物形象吧?
心中一阵酸软,她从沙发上抓起刚刚给盛阳盖过的毯子,跟进了书房。
客厅的两个人看着她的背影,手上的动作都有两秒钟的停顿。
夏凉先回神,精致的美甲戳在顾承秋胳膊上:“哎,你也太温吞吞了,这样下去你要失宠了。”
顾承秋被她的比喻逗笑:“感情的事靠的是缘分,争是争不来的。”
夏凉不屑撇嘴:“哪儿来那么多缘分,真以为天上能掉林妹妹啊。”
顾承秋沉默,不接她的茬,默默把夏凉摆在桌上的小吃和酒重新收回袋子里。
夏凉一脸怒其不争的低头摆弄手机。
江姜把毯子搭在盛阳被子上,叮嘱他几句,看着他关了手机闭上眼睛才走出来。
“明天我就回家了,他的课也停了,你劝劝他,让他好好休息两天。别把自己逼太狠了,他已经练得很好了。”顾承秋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墙边的礼盒:“益气补血的,带回去给老人吧。伯父伯母都是老师,年纪大了容易气虚。”
江姜心不在焉的点头道谢,犹豫片刻,又问:“你真的觉得,他已经学的很好了?”
“是啊。他很有天赋,进步非常快。”顾承秋说着笑了:“他要是真入行,不出五年我就没戏唱了。”
夏凉啧声:“给情敌助攻,顾老板真高风亮节德艺双馨。”
江姜脸蹭的红了,随手抓了一个靠垫丢夏凉:“胡说八道数你最牛!”
两人你来我往打闹成一团,顾承秋笑着劝说:“你们动静小点儿,屋里还有病人休息。”
夏凉叹口气:“哎,没治。顾老板你是属天使的吧?”
顾承秋笑着不搭夏凉的腔,拉着她站起来:“我们就先走了,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得早点休息。”
夏凉挣脱他的手:“我又不赶飞机。我不走。”
顾承秋睨她:“这天不好打车,你送我。”
夏凉还要说什么,顾承秋不由分说拽她离开。
出了江姜家楼门,顾承秋掏出车钥匙,走到自己的车前站定,跟夏凉挥手告别。
夏凉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嘲讽:“不是让我送你吗?”
顾承秋呵呵笑:“你想送我明早可以送我去机场。”
夏凉留给他一个潇洒的后脑勺,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顾承秋坐进车里,开着音响热车,一段熟悉的西皮快板之后,浑厚的唱腔响起:“公主叫我盟誓愿,屈膝跪在地平川,我若探母不回转……”
顾承秋张口,跟音响里的铁镜公主异口同声:“怎么样啊?”
西皮摇板之后的杨延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黄沙盖脸尸骨不全!”[2]
听到这里,顾承秋垂眸,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抬手关了音响,踩了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第二天江姜难得起了个大早,煮了粥摊了鸡蛋饼放在蒸锅里温着,葱白水在锅里慢慢煮着,她站在书房门口,犹豫要不要敲门。
昨晚过的混乱,她一贯的后知后觉,竟什么也没想倒下就睡了。
今早起来才开始害羞。
他们竟然就那样莫名其妙的接了吻。
她甚至还搂着他的肩。
他还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如果夏凉和顾承秋没有来……
江姜脑袋嗡嗡的,会发生什么?
“什么年代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睡一觉就要谈恋爱吗?”夏凉拒绝那些小鲜肉们的话在江姜脑中响起。
她叹口气,是啊,什么年代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接个吻能代表什么?
更何况他还发着烧,说不定烧糊涂了呢?
江姜咬咬下唇,昨天那个吻过于热烈,酥麻的触感似乎现在还残留不去。
她逼自己不要再想,现在最关键是盛阳的身体。
抬手,手指落下,却没能叩在门上,敲在了盛阳的胸口。
盛阳不知何时打开了门,被门口的江姜惊住,愣在当场,胸口被她曲起的食指轻敲两下,心跳跟人一样静止了。
江姜郁闷的发现,现在跟盛阳在一起,只要两个人都不说话,空气就会变得粘稠又暧昧,令人呼吸不畅大脑充血四肢无力。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抬头看他:“好点了吗?还烧不烧?”
“好多了,应该没事了。”盛阳刚睡醒,声音还有些低哑,两人站的很近,这低哑的嗓音在江姜耳边响起,她耳廓迅速红了。